闵福王对沈今竹说道:“这位就是沈老板了吧,呵呵,这几天在海澄一直听到沈老板的各种传说,闻名不如见面,沈老板飒爽英姿,堪称商界的花木兰啊,我的侍妾也时常说起你以前对她的恩惠。沈老板有一双招财的手、一颗菩萨的善心,实乃女中豪杰也,我在海澄也有榻房,其中一间恰好和沈老板的日月商行是邻居,我的榻房蹭着沈老板的财运,以后也能日进斗金。”
沈今竹赶紧谦虚说道:“小本买卖而已,在福王府面前不敢托大的。”心想这闵福王到底意欲何为?瞧着模样比庆丰帝长的英俊周正多了,气宇不凡,又十分年轻,也难怪萍儿会倾心于他,甘心做妾去争宠。
闵福王笑道:“沈老板太客气啦,我见沈老板,方知天下偌大,自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沈老板一身陶朱公的本事,令天下须眉男子汗颜啊……”
沈今竹上了官船,冥思苦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为何东厂会如此严密监视闵福王,不放过任何一个安插暗探的机会了——这个闵福王看起来太完美了!他礼贤下士,性子温和,乐善好施,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在封地作威作福,祸害百姓的事情,福王不仅仅在封地漳州,连整个福建都有很高的威望。他在码头那些话,往阴谋论上想,确实很像收买人心。而且以伺奉太后,得太后欢心之事,得了纯孝的名声,说老实话,他的名声比昏君庆丰帝好多了。先帝只有三个儿子,郑恭王已经自刎了,庆丰帝的大皇子年纪尚小,才刚开蒙读书呢,一旦出了什么事情,这位闵福王以众望所归的姿态上位的可能性太高了,难怪庆丰帝会对这个弟弟这么防备。
第133章 何夫人以德报旧怨,买瘦马大员外迎客
闵福王看起来是个良善无害的好人,和大多数霸道冷酷王爷什么的相比,他看起来就是个纯洁无暇的小兔子,毫无攻击之力,庆丰帝这个“昏君”一定嫉贤妒能,有这么个好弟弟衬托着,自己的大皇子年纪又小,肯定寝食难安,加上郑恭王谋反一事惊魂未定,所以要东厂严密监视闵福王啦。
真是自己是矮子,看见高个就各种羡慕嫉妒恨,沈今竹才不相信庆丰帝有什么良心呢,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皇子的救命恩人,眨眼就给自己封了个劳什子东厂百户的官职,逼迫自己利用萍儿监视闵福王,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感受。
天家无情!去金陵的路上,沈今竹终于想通了,以后对庆丰帝这个昏君少一点幻想,多一点现实,珍爱生命,远离昏君才是。如何远离?沈今竹暗想昏君盯上她,无非是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她若是普通女子,才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可是难道要为了这个理由藏起锋芒,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闺阁小姐么,一辈子在内宅坐井观天,那样岂不是更糟糕?哎呀,好矛盾,想要两全是不可能的。
好在沈今竹是个乐观的人,一味忧愁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要自己不停地变得强大,才能一览众山小,将问题一个个的踩在脚下,她是如此安慰自己,很快就该吃吃,该睡睡,在官船上做一个米虫,修养身体,回金陵隆恩店年底盘点发红包、给庆丰帝送孝敬有的忙呢。
十来天后,腊月初八,官船就到了扬州,中午时突然西北风大作,还下起了鹅毛大雪来,天气恶劣,再往前行可能有危险,船家只得靠港停靠了,沈今竹和同行的怀义夫人何氏投店住在榻房里,今日是腊八节,大明风俗是要喝腊八粥的,沈今竹午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莺儿端来一瓦罐腊八粥,说是何氏亲手熬制的,分给她一罐。
沈今竹正好有些饿了,一气喝了半罐,何氏熬粥的手艺不错,用料也足,腊八粥黏黏的似乎能粘住嘴巴,沈今竹喝的那个舒坦,额头都冒起了一层薄汗,她心满意足的搁下粥碗,裹上狐裘,打算亲自去道谢。
腊月里人们都要置办各种年货,许多生意人每年三成的收益就在腊月赚的,因此港口客商云集,仓库的货物交易火爆,榻房里人多眼杂,为了安全和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她住的是榻房单独的小院,每日房钱不菲,何氏的院子就隔着几棵梅树罢了。
沈今竹刚迈出房门,就被一股逼人的寒气杀的后退了一步,外头的鹅毛大雪在凛冽的西北风中疯狂的舞动着,不过是一个下午,地下的积雪已经能淹没脚踝了。踩在上面行走,灰鼠皮裙的裙摆上都是在白雪上拖行。
璎珞说道:“小姐,雪太大了,等明日雪停了,客栈伙计扫出道路来再出门吧。”
沈今竹忧心忡忡的看着大雪,“本来以为今年是个暖冬呢,没想到天气骤变,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这么大,照这样下去,估摸一晚上江面就会结冰的,冰层太厚,官船无法在江面航行,赶紧通知咱们的管事,去寻车马预备走陆路吧,总不能被困在扬州过年吧。”
璎珞应声退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在两个女保镖的护卫下去找管事,吱呀一声打开院门,就听见女子嘤嘤的哭声,只见一个穿红着绿的女子跪在何氏院门前哭述道:“夫人!看在我们曾经共伺一夫的份上,求求夫人大发慈悲,救我一命吧。”
哭声被北风吹到了沈今竹的耳边,沈今竹立刻开启了八卦,怀义虽是个太监,但是对何氏是爱若珍宝,从来不二色,海澄县的豪商巨贾们都很有眼色,从来不送美女瘦马等礼物给何氏添堵,那么这个女子说的“共侍一夫”,应该不是怀义,而是何氏的前夫——曹国公府的李七郎。
金陵有三奇,占据八卦头条好几年,分别是崔打婿、沈三离和李妻散,其中前两者这两年剧情都开始反转了,崔打婿因女婿家“洗女三代”之事,不仅仅是打婿了,崔刘两家的和离官司都打到御前去了,而沈三离则苦尽甘来,和锦衣卫同知钱大人定了婚事。唯一保持现状不变的就是李妻散,妻离子散后,李七郎也再娶过,但是至今没有子息,曹国公府穷的虽没到要饭的地步,但落魄已成定居,堂堂国公府连日常走礼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最大的靠山瞻园已经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所以现在沦落成了三等落魄豪门,除了一个世袭罔替的空架子,全族都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手了。
这个在雪地哭泣的女子,应该是李七郎以前的旧爱,估摸是走投无路,或者受人指使,跑到何氏院子前求帮助,怀义临行前将何氏托付给了沈今竹照应,如今出了这等事,沈今竹责无旁贷。
沈今竹眉头微蹙,吩咐莺儿翠儿将此女强行带走,并探一探是否有人故意作祟。两个东厂暗探坐起这等事情是驾轻就熟,她们和两个女保镖将女子堵了嘴,装进麻袋里,在货栈里租了一个僻静的库房审问此女,到晚饭时,沈今竹去了何氏院里,交代了此事。
原来此女正是李七郎以前纳的小妾,叫做琴操,以前是金陵青楼的清倌人,何氏以前是胭脂虎,不许李七郎纳妾,直到七郎中了秀才,觉得能扬眉吐气了,就用私房银子给琴操赎身,还要何氏摆酒,何氏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鸡鸣寺暂住,从此开始了和怀义公公的缘分。后来曹国公府因贪墨父母双亡的堂侄女李贤惠嫁妆一事,和瞻园彻底闹翻了,失去了靠山和摇钱树。
曹国公夫人为了节省开支,将国公府所有没有生育过的姬妾全部遣散发卖了,这个琴操更被视为祸家的根源,无论李七郎如何请求,曹国公夫人还是叫人牙子将其卖了,琴操再次落在青楼,不过她已经过了豆蔻年华,无法再装清倌人了,老鸨子将其炒作成“李妻散的宠妾”、“倾世红颜成国公府祸水”,吸引了不少好奇之人来体会一把“祸水”的“深浅”,看看“国公府妖姬”长的啥模样,在金陵城很是红火一阵子,卖笑女子容颜很快就衰老,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了,琴操“祸家”的名声太响了,令人望而却步,不能其他青楼姐妹那样老大嫁给商人土豪们做妾,门庭冷落,老鸨榨出了最后一滴油水,不养吃闲饭的,今年秋天时就将琴操转卖给了一个过路的游商。
这游商很抠门,他“物尽其用”,琴操既是伺候他的丫鬟,也是暖床的通房,而且还经常被逼着陪生意上的客人,琴操的日子连私娼都不如,稍有不从便拳脚相加,今日中午,琴操再次挨打,并且被罚饿饭,恰好外头风雪大作,琴操疼如骨髓,济困相加,绝望之下,跑到码头边想要投江自尽,就在这时沈今竹的官场刚好靠岸了,雍容华贵的何氏下船,似乎比以前还要年轻美丽,眉梢里都是幸福。
琴操看见昔日的主母是这等风光,而她却连雪地里的泥都不如——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一定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才罢休,琴操出卖了色相,从店小二那里打听到何氏的住处,跪在雪地里悔过,苦求何氏救她一命。
“……担心琴操是被人指使,暗中对怀义公公不利,我的人查过那个商人了,没有什么背景,应该是普通的游商,主要在南直隶各地做买卖,此人唯利是图,时常将姬妾送给他人暖床,打点关系,上一个小妾不堪折磨,悬梁自尽了,琴操是今年秋刚买到手的。”沈今竹问道:“夫人,此女该如何处置?”
琴操的出现,让何氏想起了过去在曹国公府憋屈的时光,她喃喃道:“我愤然和离归家之后,那时贤惠还在国公府,她性子刚强泼辣,心眼足,这个贱人斗不过她,就经常挑唆李七郎责罚贤惠,七郎这个没良心的,虎毒不食子,他却听信贱人的谗言,屡屡责骂贤惠,国公夫人也漠视不理,贤惠对国公府彻底死了心,才顶着‘逆女’的骂名,叛出了国公府,改姓叫做怀贤惠。琴操如今过的生不如死,理应该有此报应。”
何氏既然如此说了,沈今竹说道:“好吧,那我吩咐人叫那游商好好管教她,莫要出来乱跑了。”
“且慢。”何氏顿了顿,说道:“我是恨她,不过也感谢她,毕竟没有她出现,我或许还在国公府当着李七夫人,凑合着过日子,然后和国公府一起沉沦没落,整天怨天怨地做个黄脸婆怨妇。现在贤惠嫁的如意郎君,即将临盆,就当是给肚里的孩子积福报吧,给琴操赎身,放她一条生路,我这里有几套衣服,一包碎银子,替我转交给她,要她好自为之吧。”
这事说到底和沈今竹无关,何氏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将此事书信告知了怀义,至于以后如何,让怀义去操心吧。
琴操已经是残花败柳,而且不服管教,听说有人肯买下她,游商乐不可支,忙将琴操卖了,寻了牙人再买一个暖床的,莺儿翠儿以前在烟花地探过消息,最讨厌游商这种人的丑恶嘴脸,偷偷在他酒里下了药,下半生基本离不开病榻,再也不能祸害人。
璎珞将卖身契、衣服和碎银子给了琴操,琴操狂喜万分,先是大笑,而后大哭,最后抱着包袱对着何氏院落的方向猛地磕头,说道:“夫人如此大恩,贱妾以后定当舍命相报。”
璎珞出身底层,她见惯了各种悲苦的人,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琴操没有同情,也无厌恶,冷冷的说道:“夫人不想见你,你远远的走吧,榻房乌龙混杂,你孤身一人,万一又被人拐了,夫人白救你一场。”
琴操怔怔说道:“天下之大,那里是我安身立命之处?”
璎珞随口说道:“今日黄历上说往北大吉,你往北边去吧。”没想到这琴操居然听进去了,果真冒着风雪一路往北,在穷途末路后洗心革面,牵扯出另一段故事来,此话暂且不表。
何氏为了宝贝女儿肚里的孩子积福报,给了琴操新生。沈今竹回去后一顿感慨,对璎珞说道:“很多人藐视金钱和权力,说什么精神无价、幸福什么的,可是你看看如今的何氏和琴操,依我看,金钱和权力能够解决世上至少九成的问题,至于精神和情感什么的,受太多因素影响了,往往求之不得,无可奈何,真是没有什么确切解决问题的办法。没奈何啊,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金钱和权力掌控好,尽量把九成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
璎珞说了句大实话,“小姐,您这个话和那个荷兰人弗朗克斯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您不像亲爹,倒是和这个洋干爹越来越像了。”
好像真是这样哦,沈今竹哑然。当晚果然如同沈今竹预料的那样,一夜之间长江冰封,冰层将官船冻的严严实实,和冰块难舍难分,如胶似漆。
沈今竹站在码头上,扔了一块石头下去,砸在冰面只划出一道白痕和几点冰屑,叹道:“冰层太厚,连江中心都冻住了,漕兵拿火药都炸不开,估计官船要困在这里,等开春冰雪融化了才能前行。”
璎珞面有忧色,“这如何是好?昨日管事去寻车马,逼近年关,车马基本都租出去了,我们人多、箱笼更多,一时间无法凑集那么的车马。”总不能真的滞留在扬州过年吧!
沈今竹笑问道:“你们说扬州什么最多?”
璎珞脱口而出,“银子,有钱人多。”
莺儿则说:“瘦——咳咳。”本来她想说扬州瘦马的,翠儿使了个眼色,猛地意识到这种荤话不好意思对着沈档头这个还在孝期的闺阁小姐说出口,就住了嘴。
沈今竹在商场上听够了荤话,她当然晓得莺儿说的是什么,笑道:“扬州盐商最多呀,我三叔的岳父大人何大员外就是盐商,和怀义夫人何氏正好是同族,出了五服的族人。如今没有其他法子了,我进扬州城去寻何大员外,他财大气粗,门路广,肯定能帮我们找到足够的车马回金陵的。”
璎珞说道:“天寒地冻的,路上不好走,不如要管事拿着小姐的名帖去找何大员外。”
沈今竹摇摇头,“何大员外是长辈,何况三房一家人对我一直很照顾,我理应亲自去一趟。”
扬州盐商多,互相攀比斗富,比赛似得造园林,何大员外世代盐商,这园子造的十分气派,此时此刻,何大员外正在围炉赏雪,顺便挑瘦马,预备当礼物送给两淮盐运使。
牙婆领着一群花红柳绿的少女进了温暖入春的厅堂,甩了甩手中的丝帕,笑道:“何大员外,瞧瞧我们家的姑娘,个个都生的十分人才,还有十分的才气,吟诗作赋、弹琴吹箫、画画下棋、打得双陆、摸得骨牌,还有洗手作羹汤,更习得一手按摩绝技,保管您通体舒——”
“行了行了。”何大员外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我土埋大半截的人了,无福消受艳福,是送人的,才艺无所谓,重要是颜色好。都快过年了,扬州那么盐商送廋马,颜色不够抢眼的,人家盐运使大人瞧都不瞧一眼,还管你有什么才艺呢,别让我尴尬的连人都送不出去。把脸洗干净了,首饰全部摘下来,就绾一个圆髻,就看哪个颜色好。”
牙婆赶紧照办,约一盏茶时间,瘦马们素着脸走来了,个个都颇有姿色,五人一组,皆听牙婆号令,牙婆说道:“姑娘拜客。”五个少女盈盈下拜,身姿如风摆柳。
牙婆说道:“姑娘瞧瞧大员外。”五双美目暗送秋波,勾魂摄魄看过去。
牙婆说道:“姑娘借手看看。”少女们轻轻挽起衣袖,露出如嫩藕般的胳膊。
牙婆说道:“再看看腿。”少女们站在原地如波斯舞姬般转圈圈,裙下居然都没有穿裤子,光着腿,纤细的脚踝好像要折断似得。
牙婆笑道:“何大员外,您要插带哪个?”这是行话了,看中了那个瘦马,主顾就用金簪插在瘦马的发髻上,名为“插带”,如果是当夜要入洞房的,便叫做“梳笼”了。何大员外是买来送给盐运使大人“梳笼”。
何大员外摆摆手,“换下一批。”五个国色天香的少女,居然一个都没看中。
牙婆堆笑道:“不着急,慢慢看,后头还有好的。”
如此看了有三十来人,何大员外才插带了一个瘦马,外头管家拿着名帖急忙进来说道:“老爷,有贵客来访。是咱们大小姐的侄女,沈家二房那个做生意的沈四娘。”
何大员外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沈三爷,沈三爷今年春刚刚从家谱去名,继承了父亲的香火,改姓崔了,何大员外乘机向当时还在世的沈老太太要了排行老二的外孙,将来作为嗣子,在自己百年之后改姓何,继承自己的香火和财产。沈何两家因有这层的关系,就比寻常亲家更亲密一些。
听说是沈家二房沈四娘到访了,何大员外忙命牙婆们带着瘦马们离开,还开窗散散满屋的胭脂香,请沈四娘进来,他夫人早逝,儿子少年荒唐,醉生梦死走了,家中没有女眷,所以由他亲自接待沈今竹。
沈今竹以晚辈之礼跪拜了何大员外,得到一个大大的红包,何大员外笑道:“快过年了,这是我送出第一个红包呢。”
沈今竹话了话家常——实则也无多少家常可说,几句话又谈到生意上来了,“我初入商海,方知以前祖母祖父他们有多么不容易,也闹些笑话……”沈今竹将印《朱子全集》不知道要给稿酬的事情当笑话讲了。
何大员外笑道:“隔行如隔山啊,我也是头次听说印书的有这个规矩,赶紧记下来,以后当做谈资卖弄风雅用一用。你能继承亲家母的衣钵,很有本事嘛,不到一年就能做出如此成就,想必亲家也能含笑九泉了。你是想象不到啊,当年你祖父祖母从盐商转为海商,多少人都笑话非议呢,我当年还年轻,也想过转行,被父亲打了一顿关起来,说不准我跟着瞎胡闹,结果呢,你们沈家短短五年就将产业翻了数倍啊,好多盐商眼红不已,都说沈家抓住了机会。其实机会是一回事,重要的还是看人啊,不是所有人都能赚到钱,血本无归,倾家荡产的也有的是呢。”
何大员外这话的说十分中听,将沈家祖孙两代人都夸进去了,听说沈今竹要借车马,而且同行的还有怀义公公的夫人何氏,忙说道:“这个包在我身上了,明天、最多后日,一定将车马备齐了,送你们一行人回金陵去。客栈人多眼杂,不清净,你与何夫人一行人还是住在我的园子吧,论辈分,何氏也是我的侄女辈的。”
榻房的客栈确实住的不舒服,也不太安全——琴操这种风尘女子都能在何氏门口哭泣,而且随行的许多侍卫和保镖只能凑合在通铺里过夜,气温骤降,异常寒冷,何大员外的园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们的箱笼和年礼都在榻房的货栈租用的仓库里寄放着,也不用专人看守,等何大员外凑足了车马,装箱直接跟着车队往金陵方向而去便是了。
权衡再三,沈今竹说道:“既如此,我就不和您客气了。”忙吩咐璎珞她们去码头榻房接何氏等人,还有随行的保镖侍卫住在何大员外的园子里,只留一个管事,两个保镖在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