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重要!刘大郎和余玮匆匆忙忙的去了后院,三人顶着烈日,热火朝天的拾掇后院。
孙氏站在屋里,视线落在刘二郎的身上,连连叹息。这小伙子真不错,不声不响的就把烂摊子收拾了,可惜他和婉柔成不了事,太可惜了,这样的性情,要发达只是早晚的事情。
天色将将黑,总算把活干完了,拿了工钱和封红,三人拎着工具急急的往猫儿胡同赶。
夜里躺在床上,季歌问道。“今个没出甚事吧?”别说,她一整天都惶惶的。
“没有。”刘大郎摇着头。“明天没活,我来出摊,你去趟天青巷。”今个是初十,还有两天就是媳妇的生辰了。“还有大康胡同。”
季歌听着大郎的话,心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领着三朵和阿桃去,也带她们窜窜门。”
“会喊余婶他们吧?”刘大郎犹豫的问,又道。“如果喊余婶他们,那柳哥那边……”
“柳嫂还没回来呢。”想着上回的不欢而散,季歌有些不得劲。“到时候,咱们得说说跟着商队跑货这事,柳哥那性情有些不妥当吧。”
刘大郎想想也是。“那行。就喊花伯和大娘,还有莹姐以及余婶他们。”
“满当当的一大桌呢。”季歌想着忍不住就笑了。
次日清晨,早饭是三鲜馄饨,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勾的人口水直咽,待馄饨出了锅,一碗碗的端到饭桌上,一家人齐乐融融的边吃边说话。
“三朵阿桃一会啊,我带你们去窜门,让你们大哥二哥看着摊子,这可是难得的闲暇呢,回头咱们再逛逛街。”季歌心情愉悦的说着。
三朵和阿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一脸的惊喜,都顾不得吃美味的馄饨,齐声声的问。“真的啊?”
搬来县城都快半年了,别说逛街了,连家门都很少出,每天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噪杂声,别提有多心馋了。
“当然是真的。”季歌笑盈盈的应。
刘大郎在旁边接话道。“今天这摊子我们来看,你们放心的逛街,带些银钱在身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要不要二哥支援点银钱给你们?”刘二郎侧头对着三朵和阿桃打趣。
季歌乐呵呵的接了这话。“你们二哥要散财了,愣着干什么,快去接钱,多难得的机会。”
三朵和阿桃还是内向了点,抿着嘴一个劲的笑,满脸的羞赧。若是换成了二朵,准会大声的嚷嚷着,颠颠儿的去接钱。
吃过早饭后,大郎和二郎纷纷散财,三个孩子每人给了五十文钱。
待家里的琐碎拾掇妥当,季歌领着三朵和阿桃去了南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华拥挤,怕俩孩子被挤散了,她一手牵一个,因不太熟悉路,只得顺着大街道走,到天青巷时,三人均出了一身汗,已是辰时末。
花大娘见到她们仨,很是高兴,乐不可支的迎着她们进了屋,边走边叨念着。“你花伯啊,在隔壁看人下棋呢,倘若不是迷上了这桩事,他日日都坐立不安,在地里刨了大半辈子,冷不丁的成了清闲人,怪不习惯的,见天儿的在院子里折腾着,这下总算好了,省了不少事。”
“大娘这是给亮亮做衣裳呢。”进了堂屋,一看那架势,季歌就明白了。
花大娘眉开眼笑的点头。“对。莹丫头是指望不上了,亲家母近来事多,正巧我闲的紧,慢慢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过了。”
俩人很自然的说起了家常,三朵和阿桃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着花大娘做衣裳,室内气氛相当的温馨。
因着还要去趟大康胡同,坐了半个时辰,该说的都说完后,季歌领着两个孩子起身离开,花大娘送着她们到了巷子口,细细的叮嘱了几句,又告诉她们抄什么巷子最近,连说带比划的说了好几遍,才放着她们离开,待看不见人影了,她才慢悠悠的返回了院子里。
在大康胡同也坐了半个时辰,临近午时才离开,花莹特别想留着她们吃饭,可季歌放不下大郎和二郎,笑着给推辞了,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如此这般,花莹才不甘不愿的放了她们离开。
下午季歌去守着摊位,让大郎和二郎留在家里歇着,或是外出逛逛也行。
“你家那口子说你下午不过来。”余氏见季歌来了,摊子没生意,就搬了个凳子凑了过去。“我跟你说件事。”
有八卦?季歌愣了愣。“什么事?”瞅着余婶好像挺高兴又很惋惜。
“那吴家闺女总算说了门亲事,男方条件还不错,挺优厚的。”余氏说着,声音压低了好多。“上午媒婆去了吴家提亲,问了八字测了吉凶,刚过送定呢,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准新郎在酒楼和好友小酌了两杯,步子踉跄的回了家,进自己的屋时,被门槛给绊着了,这么一磕,就……就……去了。”最后的两字,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什,什么!季歌瞪圆了眼睛,莫不是她的耳朵出错了,这,这,这也太诡异了。
不对,昨个晚上大郎不是说昨天没出什么事么?倘若真的没出什么事,吴家这边的动作会这么麻利?也太反常了些。不过现在也没必要揪着这事了,吴家姑娘出了这桩事,那名声……唉。
余氏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子,小声的道。“这事猫儿胡同都传遍了,都在说,难怪吴家姑娘老大的年岁还没嫁人,原来是八字不好,那话说的怪刺耳,这姑娘后半辈子可就难了。”背了个克夫的名声。
“这事……”季歌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心里挺不是滋味。“余婶我跟你说,十三是我的生辰,到时候你们过来吃饭,还有点别的事要说呢。”
余氏一听立即就明白了。“我说你今个上午怎么不在,原来是去了天青胡同和大康胡同。”顿了顿,又说。“多少年岁了?”她还真估摸不出来,大郎媳妇看着面嫩却沉沉稳稳的。
“满十六呢。”想起大郎的话,季歌垂了眼,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心里甜滋滋的,足足两年了,才迎来洞房,真想知道大郎这会的心情呢。
“这么小!”余氏一脸的愕然。“太意外,我还以为少说也有十八呢。”
季歌抿着嘴笑。
被这么一打岔,那吴家的话题就这么揭过去了。
猫儿胡同的吴家宅子,出了这么遭事,崩溃的对象换成了吴氏,她都快急疯了,满嘴了燎泡,才这么一会,就显憔悴了好多,似乎一下子被抽了一半的生机般。
吴婉柔恰恰相反,平静的安抚着母亲,她心里是松了口气,情绪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她本就不愿意成亲,是不想母亲太难过,才不得不应了这婚事,眼下这局面,于她而言最好不过了,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她也甘之如饴。
“娘,我向来喜欢花花草草,待过段时日,我便去常青街的叶氏花卉当学徒,往后我也如她一般,开个店铺养活自己,便这么过一辈子,你莫要再为我操心了,我觉的挺好。”
☆、第065章
考虑到莹姐和花伯老俩口,五月十三这天,用心经营没有接活,也没有摆糕点摊,季歌把事儿分配分配,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张罗着午饭。三郎和二朵以及秀秀要傍晚才会回家,季歌和大郎商量着,晚饭刘余俩家也凑一起吃,俩家处的也亲近,随意些就好。
辰时末花大娘就过来了,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的满当当,用一块布严实的遮着,刚进门,便笑着说。“你们花伯啊,最近正迷着那棋呢,估摸着得巳时末才会过来。”说着,把拎手里的篮子递给了季歌。“一点小心意,我就不当客人了,也跟着你去厨房里打打下手,咱们扯扯闲话。”
季歌接过篮子,眉开眼笑的说。“我还想着大娘会和莹姐一道过来呢,莹姐会抱着亮亮过来吧?”
“八成会抱过来,亲家母近来一腔心思都在她闺女身上,昨个又去了女婿家,也不知到底在闹个甚,想想挺揪心的,可别出什么事。”花大娘说着,不知不觉中拧紧了眉头。
“莹姐一点信息都没有听到,我想事儿应该不大,大娘莫过思忧。”季歌说着,又道。“莹姐要抱亮亮过来,我过去接她吧,别累着了她。”就算是青天白日,一个妇人抱着婴儿在胡同里走,也不是特别安全。
花大娘摆了摆手。“不用,就莹丫头那性子,哪会累着自己啊,她娇着呢,肯定会喊着家里的杨婆子随行。”
刚进厨房,三朵和阿桃侧头甜甜的喊。“大娘。”
就算是没活,不用出摊,也都习惯了早早的就起床,到了这会,洗洗切切都准备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生火炸炸炖炖,
花大娘也是个手巧的,家常菜做的特别地道熟练,有了她的加入,季歌手头上的活顿时轻减了不少。因着时间宽松,四人便说说笑笑慢悠悠的忙着,从日常琐碎说到东家长西家短,说着说着又扯回了清岩洞,绕着圈子来,一个话题落了一个话题又起,俩小孩也听的津津有味,在旁边跟着乐呵呵的傻笑着,时不时的插两句童言童语,厨房里响起一阵阵笑声。
刘大郎手里拎着捆细竹子,刘二郎肩上背着竹蒌,竹蒌上扛着一小捆柴木,俩人踏进院里,听着厨房里的动静,眼里浮现浓浓的笑意,心情突然的就愉悦了。
“大娘。”进厨房,刘家兄弟齐喊了声。
三朵和阿桃笑嘻嘻的喊。“大哥二哥。”
“这竹子准备扎扫帚呢?”花大娘瞅了会问着。
刘大郎拎着竹子往后院走,嘴里回道。“对,趁着有空扎个扫帚,菜地里的丝瓜扁豆等,藤蔓长的老长,得做个支架架起来。”本来菜地就小,放凭着这些藤蔓不拾掇,旁的菜畦都得废了。
“这个得趁早,可别祸害了旁边的菜地。”花大娘嘴里叨叨念着不放心的去后院瞅了眼。“这菜长的可真水灵,怎么施的肥啊?”
地里的事,二郎比大郎要精通些,他归置好了柴木,就选了几根幼童手腕粗的木棍,又拿了几根细竹子,几段麻绳,往菜里的走。“捡了些牛粪晒干后,敲碎了掺着草木灰洒在了菜畦里。”
“想的可真周到。”花大娘笑容满满的进了厨房。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尤其是没了爹娘,就更艰难了,看看这日子过的多细致。
季歌笑着应。“可不是,别看这菜畦小,勉强也能管着一家子的蔬菜用度,平日里就买些荤腥,日积月累的能省一笔钱呢。”
这么一打岔刚刚的话题就给遗忘了,又说起了日常琐碎来。
约摸着是巳时过半,响起了敲门声,伴着花莹的大大咧咧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