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只不过这句话宋玉汐没有跟桂嬷嬷说,只是自己在心里偷偷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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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主院之中,纪兰正在看账本,家里的账目,是宋玉汐和桂嬷嬷那里看一遍,然后再到她这里过一遍,她每每都让人查找账目上的不对,可是宋玉汐虽然从前没管过家,但这一手帐在桂嬷嬷的指点之下做的还是很漂亮的,叫人根本抓不到错漏。
抬头看见宋玉蝉闷闷不乐的进来,纪兰也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让算账的媳妇子们全都出去,待会儿再进来重新开始。
对宋玉蝉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宋玉蝉面无表情的坐下,纪兰就亲自去给她倒了一杯乳酪羊奶,说道:“尝尝,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宋玉蝉接过杯子放在手里,却是没喝,纪兰见她这样,不禁问道:
“怎么了?不是跟寒姐儿出去的吗?她惹你生气了?”
宋玉蝉摇摇头,说道:“不是寒姐儿,是宋玉汐!娘,我发现我真的一刻都容不下她了,她那张脸越长越像林姨娘,狐媚子似的,每个男人见了都喜欢,和她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就因为有她在,定王殿下才不看我一眼的。”
纪兰听她这么说,便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她长得确实太过招眼,可这也没法子,你父亲喜欢看重,这个家里,谁能奈何她呢?”
宋玉蝉将杯子放到一边,一双美目中盛满了阴霾,说道:“娘,我们联手把宋玉汐给除掉吧。”
纪兰吓了一跳,说道:“什么?怎么除掉她?她一个大活人,身边又有秋彤和秋云两个会武功的,你忘记了当初她们和你祖母在白马寺,据说就是因为有那两个丫头在,才给宋玉汐和你祖母拖延了时间,让她们顺利得救的。要想除掉宋玉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就别瞎想了。”
宋玉蝉沉默片刻,然后才说道:
“不是我瞎想,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娘你也听说上回太子亲自送她回来,还和父亲在书房谈了很长时间的事情吧,我怀疑,太子对宋玉汐就是动了情,只不知是想让她做妾,还是做……”宋玉蝉顿了顿,十分不情愿将那几个字说出口,犹豫了好长时间,这才说道:“太子妃……”
纪兰听了这话,不禁当即就笑了出来,拍着宋玉蝉的手,说道:“太子妃?你没开玩笑吧,就宋玉汐的身份,她能做太子妃?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会比不上一个半路归家,来历不明的庶女?我看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太子就算是看中了宋玉汐,她也是过去做妾的多,顶多做个侧妃,这还是皇上皇后开恩的情况下,你别把皇家想的太简单了,什么人都能做正妃吗?”
宋玉蝉听了纪兰的话,心里倒是舒坦不少,却还是生气,说道:
“就算是做太子的妾,我也不想让她如愿。太子将来是要登基的,到时候,她不还是能入宫做个妃子,还得压着我呀!她宋玉汐算什么,凭什么要她压着我?”
纪兰对女儿这份嫉妒心里表示有些无奈,叹息说道:“唉,那你想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我觉得真的是你想的太多了,而且你现在的想法变得连我都有些搞不懂了,就拿你祖母的事情来说吧,你……唉,既然已经做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这件事若是被外人知道,咱们两个可都得完蛋,这个时候,我看你就别节外生枝了,等到将来你坐稳了定王妃的位置,再去寻机会收拾宋玉汐吧。”
宋玉蝉看着纪兰,冷冷的说了一句:“娘娘昨日又宣我入宫去了,你以为想除掉宋玉汐单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娘娘也不想让宋玉汐和太子有所牵连,虽然没有告诉我其他,只是让我帮着将宋玉汐处置了,我也答应了她,你我都知道,若是没有娘娘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做定王妃,如今我已经是骑虎难下,母亲不也是吗?咱们两个如今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而牵着我们的就是皇后娘娘,宋玉汐碍着我的路也就罢了,可是她碍着皇后娘娘的路,就是她该死了。”
纪兰还是有点犹豫,说道:
“唉,你和皇后娘娘亲近,我不反对,可是孩子,母亲还是要跟你说一句真心话,娘娘支持你固然是好事,你借着娘娘的势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若是你替她做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你将来就会一辈子受她的控制,到时候,你就成了她手里的刀,她指哪里你就得打哪里,替人冲锋陷阵的事情,做好了,功成名就,可做不好,就是一败涂地啊!就拿你祖母这件事来说吧,若是你能事先告诉我一声,我断不会让你做出这件事来,到如今,我每夜竟没有一回睡得安稳,只要一闭眼睛,就梦见你祖母醒了过来,我不希望,将来这种感觉困扰你一生,你知道吗?那毕竟是你的亲祖母啊。但你既然做了,我也只好替你收尾,毕竟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可是这种事,我还是不希望你多沾手,你懂我的意思吗?”
☆、181|114
第一百八十章
宋玉蝉面无表情瞥着纪兰,冷然说道:
“母亲这个时候,倒知道来怪我了?不要拿祖母的事情和我说了又说,我当初也是逼急了,祖母横在宋玉汐面前,对她百般宠爱,而我呢?我才是嫡女啊,祖母对我可有半分怜惜?我隐忍这么多年,等到的却是宋玉汐将我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蚕食,而祖母却视而不见,我当初明明有机会做定王妃的,可就因为祖母一句话,就将我从云端打入了泥地,我就这么差点失去了机会,我回来错也认了,罚也受了,可是祖母却始终不肯原谅我,她不是成心与我为难吗?我也不想伤害她,可是,皇后娘娘却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只要我替她做事,她就能把祖母夺去我的一切还给我。这个时候,母亲你让我怎么选择?难道你也觉得我不该做定王妃,而是应该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家嫁了吗?我出身在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过那种清平的日子呢?”
宋玉蝉的话让纪兰一时没了主意,只听宋玉蝉继续说道:
“更何况,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母亲啊。从小我就被祖母带的远离了母亲,她要你我母女生分,我小时候不懂事,以为这是对的,可是到出了事情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身边唯一会对我好的,就只有母亲您一个人,祖母对您一直苛刻,您忍了这么多年,女儿看在眼中,难道还会不明白母亲心里的苦楚吗?您一心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好,可是他们都不理解您啊,他们觉得您做什么都不对,父亲宁愿找外面一个有夫之妇,也不肯与您心意相通,这么多年,您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女儿只要想起这些事情,就替您抱不平,更别说,那林氏进门之后,这样得宠,父亲眼里就更加没有我们母女俩的存在了,这些事情加在一起,难道您不恨吗?可是在这个家里,父亲和祖母有多偏心,母亲您也是知道的,若我不依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对祖母下手的话,您就连管家的机会都没有,放眼整个京城,有哪家的夫人做的像您这样憋屈?没有,我可以说,整个京城里的嫡夫人,没有一个像您似的委屈。我知道,我对祖母心是狠了些,可是,我若不狠,哪里能有我们母女的今天?”
纪兰听了这么多话,对女儿话里的那句:委屈,感同身受。
这么多年来,她被秦氏的手段笼罩着,根本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的地方,就怕惹得秦氏不满,女儿对秦氏下手之后,纪兰倒不是为秦氏不平,只是担心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后,对女儿有所影响罢了,所以,她才会在宋玉蝉做事之后,就赶忙替她处理了那两个回乡的嬷嬷,就是为了堵住她们的嘴,而宋玉梦也是知情人,所以,她才会替她走动婚事,将杜家这个好姻缘从宋玉寒的手里抢过来,也是为了安抚宋玉梦罢了。
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是责怪你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们娘儿俩在这府里相依为命,互相依靠,你体谅我,我体谅你,只是我怕有心人知道了这些事情,用来做文章,残害祖母这件事,若是罪名定了,足以毁了你的一辈子,而且你的父亲从今往后,也不会再原谅你。”
宋玉蝉勾唇冷笑,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旁人又怎会知道呢?我当初对祖母下手,就没打算她能活着,可祖母命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还没死透,如今变成了活死人,害人害己,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还能让我最后利用一回,母亲不是怕这件事被父亲知道吗?那我们就让父亲知道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害了祖母。”
纪兰听宋玉蝉话里有话,不禁看了过去,只见宋玉蝉的脸上被阴霾给笼罩着,她简直都快认不出自己这个曾经在阳光下天真活泼的女儿了,心里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女儿啊!就算再怎么变,都是她的女儿,见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知她昨日进宫之后,皇后又对她有了指使,只好凑过去聆听,宋玉蝉在纪兰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后,纪兰的眼睛瞪得老大,惊恐的看着宋玉蝉,久久不曾说得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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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汐从外面买了一些上好的肉桂回来,让桂嬷嬷帮着一起将肉桂研磨成泥,用小磨子将肉桂研磨好,装在一个特制的小罐子里,让厨房加在粥里面煮给秦氏吃的,两人一起将东西弄好之后,桂嬷嬷将之交给了在外等候的厨房王婆子,王婆子接过了肉桂,说道:
“这些东西让我们厨房来做就成了,桂嬷嬷和七小姐偏要自己动手,不是信不过我们吗?”
桂嬷嬷擦了擦手,说道:“这些事原本从前就是我做的,哪里是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这些日子老夫人有难,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等到老夫人醒来,总要论功行赏的。”
王婆子领了这句话,就笑了:“桂嬷嬷说的什么话,伺候老夫人都是我们应当做的,哪里就是为了讨赏。”
厨房有两个婆子,一个王婆子,一个方婆子,王婆子比方婆子会说话,她转身之后,桂嬷嬷看她只有一个人,就多嘴问了一句:“对了方婆子的身子好些了吗?还发热吗?”
王婆子回身说道:“发着呢,奴婢今早还去看过她,说身子总是冷一阵热一阵,我们做吃食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身子好坏了,总不能过了病气,都是入口的东西,所以方婆子还在房里歇着,说这两天若是不好的话,就打算回去住一阵子。”
桂嬷嬷点点头,这方婆子昨天来说病了,身子有些发热,桂嬷嬷就让她在后院歇下了,给请了大夫来看,说是风寒入体,对王婆子问道:“没有她,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王婆子爽快说道:“忙得过来,如今老夫人吃的不多,都是流质,我看着炉子就成了,嬷嬷不必担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婆子就拿着那罐子肉桂泥回到厨房去了。
桂嬷嬷将宁寿院里安排的十分妥贴,她将十二个时辰换做三个班点,每个班点都有三个丫鬟轮流值守,伺候秦氏擦洗,清理秽物,家里的姐妹们都是每日轮流着来秦氏这里帮忙,宋玉汐在的时候,要么就在秦氏耳边读书,要么就在一旁安静的抄经,有的时候还会让桂嬷嬷拿着木鱼在秦氏的床前敲一段时间,想着若是秦氏能听见的话,可能就会醒来了。这么一坚持,就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这日,又是轮到宋玉汐值守,她将抄好的一页经文吹了吹,递给了桂嬷嬷放到一旁专门放经文的佛龛前。
纪兰从外面走入,带了几盆鲜嫩的花进来,看见宋玉汐在抄经,还特地过来看了几眼,拿起宋玉汐的经文,说道:“七小姐多才多艺,就连这簪花小楷都写得如此精美。”
宋玉汐讶然纪兰对她的和善,心中怀疑,但面上还是维持微笑,说道:
“母亲谬赞了,不过是诚心写字罢了。”
纪兰难得点头,在宋玉汐坐着的几案对面坐下,手里拿着经文就这么看了起来,宋玉汐看了一眼桂嬷嬷,桂嬷嬷也有些不解,这个主母来,不看老夫人,却在这里看七小姐抄的经文,可纪兰到底是主母,就算两人心里觉得奇怪,也不好说什么,纪兰又点评了一番宋玉汐的字,说道:
“是啊,七小姐说的对,凡事就怕用心,只要是用心做的,总能比那些不用心的要强百倍,千倍。”
宋玉汐听得肉麻,再也写不下去了,将毛笔放在一边,说道:
“母亲说的是。母亲是来看望祖母的吗?祖母这两日脸色似乎又憔悴了些,杨大夫给换了药方,喝着似乎也没有起色,母亲看要不要再去宫里,请几个太医回来看看,重新拟一张方子出来呢?”
不想和纪兰谈论她的字,干脆换了个话题,也不是真的要换方子,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饶是这样,纪兰都没有离开。
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厨房送来一碗肉桂粥,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给秦氏喂一次粥或者汤水。纪兰瞧见厨房端了粥来,便将经文给放到了桌上。
宋玉汐从软榻上走下,跟纪兰行了礼之后,就过去帮忙,丫鬟将秦氏的脖子上围了布巾,宋玉汐端起了那碗肉桂粥,桂嬷嬷就拿了银针过来,在宋玉汐的碗口试探了,这是她们的规矩,每一样给秦氏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这番银针试探才行。
银针在粥碗里放了一会儿,桂嬷嬷将之抽出,用一旁丫鬟的帕子将银针擦干净,忽然桂嬷嬷的脸色一变,看了看宋玉汐,宋玉汐奇怪,目光落在桂嬷嬷手里的银针之上,顿时也吓了一跳,说道:
“咦,针,针变黑了?”
随着宋玉汐的这一声喊叫,纪兰也凑了过来,将桂嬷嬷手里的银针一夺而过,看了看后,就将宋玉汐手里的粥碗给抢了过去,沉声说道:
“这个怎么能给老夫人吃,这里面有毒啊!!来人呐!把厨房婆子给我叫来!居然敢毒害老夫人,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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