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若晨不再看她,继续盯刘府和赌坊那头,“起码对你没什么坏处。”
安若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她转头瞪安若晨,道:“你想利用我,也要说清楚了。”
“我让你快些离开,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安若晨真是没好气。正待再赶她,却看到刘府后门忽地打开,一个人似要冲出,却又被人拉了回去。
安若晨一惊,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安若希没瞧见刚才的情形,不明所以,也跟着跑,叫道:“你做什么去?”
刘则在灵堂与娄志对视半晌,终给他拖到一把椅子,与他面对面坐下。
“不知大哥有何事想问我?”
“原是想问问为何挂起铃铛。我们不是约好了,头七那日一起动手吗?把安若晨和闵公子都引来,丧礼之事杂乱,宾客之中混入了什么人不好说,总之细作想对付安若晨,结果两人都死了,还连累了其他人。不是都定好了吗?”
“李秀儿之事闹得太大了,情况有些失控,我担心闵公子怪罪,后头的事就不好办了。所以总得稳住他。”
“那为何瞒着我,未与我商量?”
“没打算瞒你。正打算找你商量,你就来了。昨夜安若晨来找我,她说龙大将军快回来了,她发现了闵公子的线索,让我招供。我什么都没说,她没了办法。但闵公子是个后患,我们得尽快解决他。”
“她发现了什么线索?”
“她认出了闵公子的样子,知道他是我酒楼常客。所以昨晚过来逼问,想利用李秀儿的案子逼我开口。她说李秀儿在她手上。”
“什么?”娄志一惊。
“她说李秀儿知道许多事。所以她找到了闵公子的线索。”
娄志皱紧眉头:“徐媒婆这个嘴|巴不牢靠的。”
“但徐媒婆不知道我们。”刘则道。
娄志思索着。
“所以唯有除掉闵公子和安若晨,我们才能自保。”刘则言辞恳切,“我正打算去找你商量,要不就趁这次,在观柳亭将姓闵的先擒住,然后把安若晨引到一处,一起杀了。等龙将军回来,一切已经结束。”
“可我还有一个问题。”娄志道:“既是死了,为何还需要吃药。”
刘则一愣,顺着娄志的目光看过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给赵佳华喂药的碗,放在棺材旁边的小桌上。
“你说我现在走过去,在棺材里看到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刘则僵住。
“你在这灵堂里布置了这许多花,按理说,该是为了掩饰尸臭。可我现在看来,却像是要掩饰根本没有尸臭。”
刘则咬紧牙关。绕是他八面玲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娄志道:“实话与你说,你猜测得一点都没错。闵公子确实觉得你的处境太危险,会给整个计划带来大麻烦。你很重要,所以你一定不能落到龙腾的手里。尤其是弟妹开始接近安若晨之后,这种危险显而易见。所以他想杀了你们。你,还有你娘子。”
☆、第60章
第60章
刘则心里一沉。娄志这般肯定,就表示闵公子找过他了。而闵公子越过自己找娄志只有一种可能。
“你说你对中兰城太了解,对闵公子的处事方法太了解,你觉得没人能取代你。你错了,有人可以取代你。”娄志顿了顿,沉声道:“就是我。”
果然啊。刘则无话无说,看着娄志。
“你来找我,让我一起对付姓闵的。姓闵的来找我,让我盯好你,免你做出什么傻事来。他甚至暗示了我前头说的那些。这事挺有意思不是吗?你们两个,都在找同一个人做帮手。”
刘则闭了闭眼,一脸痛心低下头:“在我心里,你不是帮手,是兄弟。”
娄志笑道:“我也是如是想,所以虽然我对姓闵的话有些赞同,但我还是愿意站在你这一边。我按你说的,已经在安排筹划怎么让姓闵的和安若晨死得像模像样些,莫要留下把柄。我认真考虑若是失手了,我们两兄弟的退路如何。”
刘则依然低着头。
“可今天姓闵的突然来找我,问你为何要约他去观柳亭。他说昨夜你与安若晨谈了许久,这事情里恐怕有蹊跷。他让我来证实一下,若真有要紧事,我给他留消息,他再来见。”
刘则在心里冷笑,看吧,他就跟安若晨说这闵公子真的不是一般人,他的耳目太可怕。
“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人过来。”娄志说道,“若有军方的人潜伏在此挟迫于你,我就帮你解决掉。”
刘则抬头,看着娄志:“然后呢?”
“然后看你计划如何,我们再商议。”娄志也回视他,加重了语气:“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刘则等着他往下说。
“你若真的杀了你娘子,我就站在你这边。若没有,我就站在姓闵的这边。”
刘则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娄志的眼睛,知道他是认真的。
“兄弟,我俩近十年,共患难同富贵,一起打拼至今日。什么女人没见过,你要什么样的哥哥我都能给你找来,你何苦执着在这个婊|子身上?你是被下了降头吗?”
刘则不说话。
娄志一脸痛心:“一切都是毁在了她手上。你自己很清楚。所以你让她诈死!这样拖着姓闵的不对你们下手,对不对?你连我也瞒过去了!你能瞒多久!说真的,我原本是不在乎她是生是死,但既是你选择了诈死这条路,你必是知道她有多危险。她招惹来了安若晨,她有什么目的?置我们于死地?!这样你还放过她?你疯颠了吗!”
“她只是一时糊涂,待事情过去,姓闵的和安若晨都死了,她会醒悟的。”
“她不需要醒悟。”娄志冷冷道:“你才需要。”
刘则看着娄志,红了眼眶。
“杀了她。”娄志掏出一把匕首,递到刘则的面前,“杀了她。然后我与你一起杀了姓闵的,再杀了安若晨。谁挡我们的路,就杀掉谁。”
刘则瞪着那把匕首,手有些发颤。
娄志拉过他的手,将匕首拍在他的掌间,喝道:“难道你甘愿被这个女人害死?她不死,我们永无宁日。婊|子无情,你本来就不该娶她。她给你惹来的麻烦还不够吗?她给你戴绿帽子,伤你的心,要你的命,杀了她,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必须死!”
刘则一把握紧了匕首。
娄志大声道:“杀了她!”
刘则“啊”的一声怒吼,猛地向前冲,匕首朝着娄志刺了过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娄志竟是早有准备的。
刘则大吼,娄志也一声大喝,他侧身一扭,摔下了椅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刘则的攻击。
刘则这一扑拼尽全力,扑了个空,撞在了椅子上,也摔倒在地。
娄志迅速翻身跃起,腿一扫,撩起一把椅子撞向大门,咣铛一声,门被撞开,娄志一声大吼:“杀!”
守在门外的娄志手下提刀欲冲进来,却被藏身暗处一直戒备着的刘家护院拦下了。双方二话不说,厮杀在了一起。
刘娄两边的护院打手平素都是一起训练习武的,武艺功夫都差不多,一时间缠斗在一起,难分上下。但屋里的娄志与刘则却是很快分出了高低。
娄志做的是黑|道买卖,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刘则则是拉拢着官场权贵,走得斯文讲礼数的路子,论身手,他自然比不上常年在刀口下讨生活的娄志。几个回合下来,败像已露。
娄志抡起椅子砸在刘则的身上,刘则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匕首脱手,甩至一旁。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屋子里有瓷碗摔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