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氏是过来人,聊着聊着不免要照顾女婿的心情,便赶两个丫头回去。
沈肃与方晓恒见姐妹俩出来,心花暖然暗放,然那二人还有话要说,“你们先自行歇着吧,我与姐姐(妹妹)晚些时候回去。”
沈肃欲言又止。
方晓恒:“……”
姐妹二人避开小姚氏又说了一会体己话,斜倚引枕的刘玉冉问刘玉洁,“沈肃待你好不好?”
“挺好。”刘玉洁又问,“姐夫待你还好么?”
“嗯。”
她回答时不知衣襟松了大片,灯光下,肤如凝脂的刘玉冉,锁骨乃至深处的肌肤布满红痕。
“怎会弄成这样?”刘玉洁心疼不已,扯开她衣襟,“方晓恒是饿狼么?”
做梦也没想到如此羞耻印记竟会被人发现!“洁娘,你……”刘玉冉羞愤欲死,匆忙掩衣。
这东西如何弄出的,刘玉洁心中有数,但又没大看清,便抓着冉娘问那始终担忧的问题,“他有没有打你?”
“没,没有。”刘玉冉恨不能一头撞死,脸颊早已咕嘟咕嘟冒热气,。
“你别怕他啊,他若敢动你一根指头我便捅死他!”刘玉洁喊道。
方晓恒莫名感觉背心一阵寒凉,建议沈肃,“沈兄,天凉不如我们早些歇息吧。”
好。沈肃有心事。
回门当夜,新婚夫妇歇在女子出嫁前的闺房,沈肃原本打算老老实实躺在榻上,殊不知连老天爷都要帮他,这个榻不够长,做的时候只考虑了女孩的体型。
但她不想让沈肃睡床,因为床小,辞别姐姐晚归的刘玉洁不得不面对如此难题,满以为沈肃能说句“那我在榻上将就一晚吧”,然事与愿违,他的表情明显不乐意。
可是,她也不想睡榻。
僵持而对,让正长个头的刘玉洁困倦不已,抬手揉眼睛,身子忽然一轻,落进沈肃怀里,他哭笑不得,“我好困,你饶了我吧。”
说完熄灭烛火,放下重重帷幔,黑暗中两人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沈肃轻轻抵住她,“洁娘,饶了我吧。你别动,我难受……”
刘玉洁抵不过困意只得答应各占一头,划清界限,便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又完了
☆、第64章 065一更
沈肃在那边“新婚燕尔”暂且不提,元德帝却对月心生感慨,上了年纪的人,再冷硬的心肠偶尔也会感性。
怀良知他心中所想,一面将冷掉的茶水撤去,一面重新蓄满新泡的绿茶,“陛下何事这般烦忧,柔妃娘娘最会宽慰人……”
奴才就是奴才,只要见他有点不好便只会往他跟前塞女人。元德帝淡淡道,“朕心里在想两个人。”
“是。”怀良弯着腰,也不问哪两个。
“朕在想小十七。”元德帝自行解答,“朕年轻的时候也曾做过冲动的事,被先帝用马鞭子从保和殿一路打至乾清殿。”怀良是他身边的老人,可以说从小服侍到大的,什么帝辛秘史没听过,只见怪不怪的弯腰倾听,换成寻常人多半要吓尿。
“朕挨了打,再不敢对先帝卖弄小聪明。”元德帝沉声道,“但心中多有怨怼,不过是一个女人,父皇为何就不能赐给我呢?你说十七现在是否也怨怼我?”
这话可要折煞怀良,他缩着脖子憨笑,“陛下乃真龙天子,普天之下谁敢怨怼。”
狡猾。元德帝不怒反笑,“张御史参了他一本,他不检讨反倒纵马外城郭,吓得张御史三天不敢上朝。”
“郡王还年轻,又生于皇族,有点脾气才正常,还不都是您宠的。”怀良琢磨出意思,立刻赔笑。
元德帝的笑意却忽然敛去,在灯火中忽明忽暗,“可你不觉得他太完美了么?”
怀良一怔,“这……完美?”
“他总是坏的合朕心意……朕时常怀疑他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太放纵?”元德帝叹了口气。
怀良干笑两声,“奴才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斗胆点评一句,那是个聪明的,然这宫里出生的人,谁又傻?所以那也就只是个聪明的孩子罢了,谋谋人,想……谋政……差、之、万、里。”
静了半晌,元德帝重新展颜。
“陛下这一开怀,奴才的心里也如沐春风啊!”怀良笑嘻嘻,“可惜奴才不识字更不通君子之道,要是刘大人在便好了,陪陛下杀个三五回。”
“十七也不错。”
对对,郡王的棋艺也高明。怀良笑着吩咐小内侍传韩敬已。
年轻人冲动来得快,去的也快。晾了韩敬已个把月,他又活蹦乱跳。起先元德帝还绷着脸,然杀几个来回,沉郁便泄了道口子,一扫而空。
元德帝问他还遗不遗憾?
遗憾总会有一点。韩敬已一面思虑棋局,一面道,“从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现在呢?”
“高山仰止,但触不可及,希望没了,我还努力什么。”韩敬已看中一步,落子,横扫一片,抬眸道,“所以我现在也没那么讨厌沈肃,他这般快刀斩乱麻倒免去我不少麻烦。有时候念想真能害死人,既不让得到,又让我心存希望,长久如此,譬如永州的洪波,一夜冲垮石闸。”
元德帝心神大震,目如利剑,但从韩敬已清澈的眸中只看见儿女情长。
数日之后,通政司拟诏,授五皇子韩琦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悬念落定,元德帝希望诸位皇子高山仰止,止于触不可及。
消息传到韩敬已耳中时,他正负手登高,“不过如此。明着劝他则是不臣之心,让他自己决定了便是不受他人辖制的帝心难测。”真真儿的愚不可及。他俯瞰长安城下的繁荣,远处山峦浩渺,烟波凌云,正是秀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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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报平安的家信令小姚氏母女三人欢喜不已,此外刘涉川还单独写了一封送至威宁侯府。
刘玉洁坐在窗前翻阅,唇瓣含笑,手边是做了一半的布衣。
每思及囡囡,甚为惆怅,犹如遗失宝珠明月,如今嫁做人妇,愿娇宠如故。
阿爹不止会哄女人,更会哄女儿。刘玉洁心里似吃了蜜一般的甜,忙要绿染磨墨,伏案回信,这一写便写了密密麻麻两页纸,全是琐碎小事,譬如她住在听松苑内院,园子和外院一样大,草木葳蕤,绣球如云;山耳猫还是那么大,但更结实;府里的下人都敬重她,其实势利小人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自己得势,拿捏的就是这种人。诸如此类,哪里还像与父亲聊天,更类似闺蜜。
生活步入正轨,她前世最为渴望的似乎唾手可得。
沈肃迈入,便看见这幅岁月静好的美人图,仿佛一支轻悠悠的芦苇扫过心田,顿时暖意融融。
停笔发了会呆,再抬眸赫然发现磨墨之人换成沈肃。刘玉洁轻眨羽睫,“你走路怎地没声?”
“有声,是你太专注。”他瞥那做了一半的布衣一眼,“兵马司有正规军服,何必总为他缝衣?”九安今年十三,分明是半大小子,又想到洁娘十四,沈肃心里便不是滋味儿。
“哪里总为他缝衣,这才是开春第一件,总不能休沐也穿军服啊!”刘玉洁不让沈肃碰布衣,唯恐针脚被他弄松。“再说嬷嬷眼睛不好,做不得针线,他又没媳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没媳妇你就上赶着照顾,哪有这样的道理!沈肃气的说不出话,半晌才道,“那我呢,你就不能给我也做件!”
“你又不缺衣衫。”刘玉洁都要笑了,他这种人,夏天就有人做好皮袄,冬天便赶完春衫的,会缺衣服?
是不缺。“但你是我妻子,总要做两件拿出去让人看看,证明……证明我们恩爱。”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这一世姜氏的态度虽然好了很多,但每回聚在一起吃饭总要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如何伺候沈肃,她虽阳奉阴违,但日子久了面子功夫多少也得做点,这样你开心,我开心,大家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也不失为过日子的学问。
“好吧。”刘玉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