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辰子戚着急所有的副将、尉官在中帐聚首,宰了只羊供大家吃喝。
“元帅,我们要怎么打?”到了地方却不前进,急脾气的南浔副将根本吃不下眼前的羊肉。
“且等着。”辰子戚不甚在意地大口吃肉,变成人形的丹漪就穿着色泽艳丽的衣裳,坐在他旁边帮他片肉。片好了喂到他嘴边,辰子戚就美滋滋地张嘴吃掉,顺道在那修长好点的指尖舔了一口。
丹漪的眸色暗了暗,将手指缩回来,伸出淡粉色的舌尖,缓缓在指腹上扫过。
看着沉溺于美色的元帅,南浔副将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先前元帅展现出的武功和魄力,让他以为皇室终于出了一名贤德的王爷,没想到也是个扶不上墙的。这次几天,就又把南浔见过的那名美人给找了来。
“敢问元帅,我们要等什么?”副将咬牙道。
扶不上墙的辰子戚听到这不甚尊敬的话语,也不生气,努力把目光从丹漪身上撕下来,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等东风。”
极阳宗中,姚雄也在与众人商量对策。
“十万大军尽皆屯于一阳谷外,却不再行进,很有可能是要兵分两路来攻打我们。因而,西面也要守住。”金刚门门主开口道。
“不过即便他们攻进了一阳谷,也不可能上山来,只要靠近极阳宗,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铁拳门门主将自己的两拳相抵,发出如铁砣碰撞的嗡鸣声。
“一阳谷上布置妥当,他们要过去,少说能折损一半。”姚雄的大弟子斩钉截铁道。
在他们商讨的屋外,有大片的乌鸦在盘旋,每只乌鸦爪上,都绑着个小布包。乌鸦无处不在,落在厨房里,落在水井边,落在给前线弟子准备干粮的仓库上。
“呱啊啊,呱啊啊!”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
“走开走开!”厨房正在努力蒸馒头的弟子走出来,挥舞肩上搭着的布巾驱赶乌鸦,“大晚上的见乌鸦,真他娘的晦气!”
一泻千里断元阳,这是千毒教教主黄藤给新药粉取的名。这种药粉,无色无味,入水即溶,内力逼不出,解药不管用。不同于寻常春|药的是,中了这种毒,越是用内力压制,越是控制不如,如同拉肚子一般,不碰也会一泻千里。
守在一阳谷山上的弟子王柱,刚刚吃过门中送来的干粮,靠在树干上假寐。
“师兄,我有点热。”旁边的师弟,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裳。
“这大冷天的,怎么会热?”王柱皱眉,瞥了师弟一眼,话音刚落,他就觉得一股热流自丹田中流窜出来,身下某处不可抑制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师弟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对起来,王柱吓了一跳,连忙推开试图靠过来的师弟,“屏息凝神,咱们可能中了药了!”
王柱立时盘膝坐下,运起锁阳功克制。锁阳功,是他们刚刚入门就要学习的一个小功法,用来锁住精关,防止在练成极阳烈火功第二重之前破身。
锁阳功运转,下腹传来一阵刺痛,站立起来的小兄弟又蔫蔫地低下了头。王柱舒了口气,却在此时,感觉到裤裆中一片凉滑,赶紧伸手摸摸自己是不是吓尿了,却不料摸到了一股黏腻。
“啊啊啊啊啊!”
这样的惨叫声,在极阳宗中此起彼伏地响起。精关失守,元阳乍泄,极阳烈火功前功尽弃,以后也再难寸进!
清晨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破开了初冬的薄雾,又是晴朗的一天。辰子戚负手站在山坡上,感受着自东向西而来的寒风,微微一笑,“烧山,攻城!”
熊熊火把,点燃了荒草丛生的土山,在初冬干燥的晴空下,瞬间染红了一阳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士兵甲:我们怎么不走了?
士兵乙:听说元帅要等东风
士兵甲:等东风做什么?
士兵乙:笨蛋,这都不懂,打麻将等着单张胡牌啊!
戚戚:……本帅是想效仿诸葛孔明,装个逼
鸟攻:学诸葛亮就是三国杀了,没有东风
戚戚:(吐血)
注解:东风是麻将里的一种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射杀
荒草枯木一点即着,还未从元阳乍泄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极阳宗弟子,只得提上裤子, 慌慌张张地跑下山。
“着火了,快跑!”
“啊啊啊!”
准备好的滚石、巨木尽皆丢弃, 极阳宗弟子如同窝里着火的鸡仔,成群结队地跑下山来。
军营里响起了号角声, 辰子墨骑着黑色骏马,手持一柄长斧, 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跟着喊杀声震天的南浔军。南浔军穿着统一的褐色兵服, 远远瞧过去,像是一股波浪滔天的泥石流, 将那些堪堪逃下山的江湖人尽皆吞没。
东风带着火焰席卷了整个山谷, 五里长的一阳谷顷刻间便被攻破了。
姚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朝廷的军队伤亡如何?”
“回宗主, 朝廷大军伤亡极少, 他们, 放火烧山了。”传消息的弟子脸上满是烟灰,神情十分沮丧。他在传信的路上,也不知是不是被马鞍磨蹭到了,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泄了元阳,以后,他的功夫再难寸进,永远做不得内门弟子了。
“师父,师父,救我!”正在这时,姚雄的六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抱着姚雄的腿跪倒在地,“元阳,弟子泄了元阳了!”
这六弟子,年纪比姚雄的儿子姚光还要小一些,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自从入门时候一路突飞猛进,眼看着就要突破极阳烈火功第二重了。
“怎么回事!”姚雄惊怒不已,一把抓住徒弟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师父,我也泄了。”紧随而来的七弟子痛哭不已。
“掌门,我们也……”几个来报信的外门弟子,互相看看,也开口说道。
“咔咔咔轰——”姚雄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自头顶劈下来,让他从天灵盖麻到了趾头尖。这么多弟子都泄了,那必然不是什么意外!想想自己早上用过早饭,身体突然火热又拉着小妾亲热一番……
“卑鄙小人!”姚雄一巴掌拍在桌上,将酸枣木的八仙桌拍得粉碎。
极阳宗的弟子,常年用锁阳功压制,因而在初阳乍泄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或长或短。如今,整个宗门几乎都陷入了这种手脚虚浮的状态,而辰子戚的大军已经攻到了山下。
“击鼓!”辰子戚穿着一身银色盔甲,压在阵后,抬手,示意身后的鼓手擂起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沉闷有力的鼓声,仿佛远古狩猎的鼓点,八万大军如潮水般四散开来,从八个方向将整个擎苍山牢牢围住。
极阳宗所在的山,名为擎苍,形如巨柱,直指苍穹。周遭没有其他的小山,只此一座。山势陡峭,山路狭窄,易守难攻。
“啾!”小红鸟从甲胄的缝隙里钻出来,左右瞧了瞧。
这盔甲太沉,丹漪睡在内衫中会被压扁,只能睡在外面。但外面刀林剑雨的辰子戚不放心,就叫人专门给他胸口的银甲上镶了个夹层,让小家伙可以躲在护心镜后面,随时还能冒出头来看热闹。
“你觉不觉得,这山长得有些像……那个。”辰子戚露出一抹坏笑。
“叽叽!”丹漪发出了幼鸟的声音。
“啧,你竟说出这等粗俗之语,有伤风化。”辰子戚装模作样地感慨。
“啾!”小红鸟不满地回头啄他,只啄到了一片银甲,当当作响。
一鼓布阵,二鼓叫阵,三鼓冲杀。
第一通鼓已经结束,八万大军从擎苍山围得水泄不通,全场一片死寂,未有寒风在山林间呼啸,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易守难攻的极阳宗,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攻破了险关,如今,便只剩下了擎苍山这最后的防御了。
浔阳副将简直不敢相信,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中,江湖宗门那都是不可撼动的存在,如今竟似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到了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