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的话不外乎是一些为人媳妇、为人.妻以及和孕妇注意事项等有关的事情,千篇一律,曲潋听得兴致缺缺。等季氏说完后,曲沁见妹妹不以为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趁着季氏去更衣时,轮到她和妹妹唠磕了。
“你如今身子不方便,你婆婆有没有给妹夫安排通房?”曲沁直奔主题,上辈子妹妹怀了身子,镇国公夫人便以此为理由送了些人到暄风院来,虽然纪凛并未收下,但也很是膈应人。
“没有。”曲潋眨了下眼睛,她婆婆如今被解禁了,可是什么都不做,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曲沁听后,虽然有些诧异,但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同,便道:“这样就好,如果你婆婆有这心思,你也别憋着自己,省得憋坏了身子。咱们女人,该硬气时就硬气,没必要为了名声忍气吞声,让自己不愉快。”她想了想,又道:“像樱表妹,她倒是很有勇气。”
“阿樱?怎么了?”曲潋不禁问道,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过骆樱了。
曲沁撇着嘴,说道:“前些天,我去平阳侯府给外祖母请安,便听大表嫂说,大舅母如今正拘着樱表妹在家,请了一个宫里的嬷嬷教她规矩。大表嫂说,前些日子,阿樱去承恩伯府,好像为了刘羽房里人的事情,惹恼了承恩伯夫人,承恩伯夫人大怒之下,竟然扬言要解除樱表妹和刘羽的婚约,大舅舅和大舅母都气坏了,去了一趟承恩伯府,后来这事情不了了之,不过大舅母回来后,就托人请了一位宫里的嬷嬷回来,要教樱表妹规矩。”
听到这里,曲潋第一反应是骆樱又承因伯夫人顶上了,而且这次闹得比上回还要凶,让承恩伯夫人气得连解除婚约的话都说出来了。怨不得她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后,骆樱竟然没有过来看她。
曲潋心里有些担心,对她姐道:“也不知道阿樱现在如何了,姐姐,你下次去平阳侯府给外祖母请安时,帮我探望一下阿樱,我改日得了空,也去看看她。”
这不是什么大事,曲沁笑着应了,说道:“这次樱表妹要吃些苦了,只盼着刘羽明白她的心意,别辜负了她才好。”
就在曲潋拜托她姐去探望骆樱时,没想到过了两日,骆樱亲自过来了。
她见到曲潋时,特别地高兴,拉着她笑道:“听说你怀了宝宝,真是恭喜了,不过你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我大嫂当初怀小侄子时,就开始害喜,整天都吃不下东西,等好不容易坐稳了胎后,不害喜了,整个人又像吹皮球一样,胖了一圈。”
曲潋有些得意地道:“没办法,我天生丽质,不用太羡慕!”
骆樱呸了她一下,最后自己绷不住笑起来,然后趴在桌子上,隔着桌子看曲潋,脸上的神色很是轻松,没有什么阴霾。
曲潋不禁奇怪地道:“听我姐说,你娘这段时间给你请了个教养嬷嬷拘着你在家里学规矩,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不会是偷溜过来的吧?”
“才不是呢!”骆樱伸手抓了曲潋面前的果盘上的一块甜瓜啃着,眉稍眼角俱是笑意,说道:“我对我娘说,要来看你,然后她就放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你可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淑宜大长公主心中的红人,我娘巴不得我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呢。”
曲潋失笑,仔细地盯着她,“你这回怎么看起来红光满面的,难不成有什么好事?”
“是好事!”她笑嘻嘻地说,“表哥这次和舅母表明,只要我一个人,不会要其他的女人,让舅母不要再给他塞通房了。舅母虽然很恼我,但是表哥跪在舅母面前发誓,舅母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曲潋听后,十分为她高兴,虽然骆樱大闹一场,在世人眼里,简直就是个任性娇纵的姑娘,不是好媳妇,可这也是她的性子,而且效果非常好。
不过,这也要作母亲的真正心疼儿子才能见效,如果是她婆婆,就算纪凛跪到腿瘸,怕也不会改变主意。
平平都是当母亲的,为什么人的态度就这么不同呢??
☆、第 140 章
? 镇国公府因为曲潋怀孕一事热闹了一阵子,不过热闹过后,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
镇国公府在勋贵中是出了名的不爱交际,淑宜大长公主在丈夫去世后,便避门不出,不喜人打扰。而镇国公夫人也是一样,自从镇国公府封了世子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人也是冷冷淡淡的,和婆婆一样不爱出门交际。
这婆媳俩的态度,自然也影响到了镇国公府的其他人,慢慢地镇国公府莫名地行事低调起来。
不过虽然行事低调,但是镇国公府并未因此被人忽略,它圣眷不衰,想要低调也没用,只要皇上摆出对镇国公府的亲近,连宗室都不敢待慢镇国公府,讨好、结巴的人不胜枚数,可惜没有机会。
“听说你媳妇怀上了,恭喜啊!”
快到散衙时间,同在金吾卫当差的席燕脸上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过来,和纪凛道喜。
“谢谢。”纪凛神色煦和,但是只要和他熟悉的人会发现,他身上透着一种疏离,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文雅和煦的。
席燕看着这张温和的俊脸,心里更憋得厉害,有种想要将他揍个满头花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妹妹席姿就不会选择远嫁江南了。可偏偏在这事情上,这人根本不知情,甚至什么都没干呢,这才是让当兄长憋屈的,想要给妹妹讨个公道都没法子,只好迁怒了。
纪凛没理会他,自从曲潋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后,这些天他收到了很多恭喜声,不是人人都能得到他的回应的。将桌上的宗卷合上,让一旁的侍从将之收好,准备回府。
席燕今儿也恰好可以到轮休之日,可以出宫回府,有三天的假期,但是他并不急着离开,而是蹲在门口,直到纪凛出来,便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宫,像个背后灵一样,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纪凛无视了。
席燕发现这人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是谁说他是个温柔贵公子,待人真诚无伪的?简直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亏得他都在他身边晃了那么久了,这人竟然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无视了。
“纪暄和!”席燕再也忍不住,蹿上去,“我有事找你。”
纪凛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明明十分温润和煦,可是眼里却透着莫名的情绪,被他扫一眼,莫名地背脊发寒,不敢随便造次。
“世子?”守在宫门外来接他的常山不禁出声道。
纪凛朝他挥了挥手,对席燕道:“在这里说?”
“当然不是,去金满楼吧。”席燕对他道,“我想,你不会后悔过来的。”
纪凛想了想,便上了马车,让常山先将马车开去金满楼。
金满楼是京中一家高档酒楼,里面的酒水不错,但也不是最好的,不过却很欢迎,因为只要出得起钱,它会给客人一个独立的空间,不受人打扰和干预,甚至偷听,很多官员议事情时,都喜欢来金满楼。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金满楼,要了一个雅厢。
“说吧,有什么事?”纪凛泰然自若,声音平静。
席燕背靠着一张铺着软锦迎枕的褐红色椅子,对他道:“上个月,我妹妹出阁了,嫁的是江南孔家的嫡长子。”
纪凛看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席燕真想揍他几下,不过想到妹妹已经出阁了,再提那些事情,传出去对妹妹可不好,按捺下心中的暴躁,继续道:“我和妹妹自小玩得好,所以这次她出嫁,我答应她,亲自送她到江南孔家,走的是水路。没想到,半路时,遇到不长眼的水匪竟然敢来打劫载嫁妆的船,可恨当时他们用的是一些江湖上不入流的手段,我们都差点中招,幸好后来有侠义之士伸出援手。”
纪凛目光微动,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见他不为所动,席燕继续道:“如果当时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人的长相挺像纪三老爷的,没想到堂堂公府老爷,竟然和一群江湖人混一起。”
“那又如何?”纪凛看起来依然很平淡,唯有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位三叔素来不喜束缚,自少年起,便一直在外游历,少有回江南,我都有好些年没有见他了。”
席燕神色有些莫测,又道:“当时我因为想要擒住水匪的头目,就潜伏在水匪的船边,没想到会听到纪三老爷和袭击我们船的那头目说话,两人竟然是认识的,而且他们话里提到了嘉陵关和北蛮,好像听说有一批通往北蛮的货物没了,你也知道,咱们大周和北蛮的边镜一直不太平,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大到如厮镜地,竟然与北蛮交易。”
他边说着,边打量纪凛的神色,见他神色平淡,顿时有些挫败。
“你确定那是我三叔?燕子,有些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慎言。”
纪凛轻飘飘的话让席燕神色微变,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人是说他在污谄么?
“是不是,派个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我倒是没想到,一直行踪不定的纪三老爷,竟然和一群江湖人混在一起,虽说那群江湖人不过是盘散沙,朝廷一直未放在眼里,可也多是一群为了点利益就能无视大义的亡命之徒。”席燕冷嘲热讽。
纪凛神色淡淡地听了,直到他没话说了,方道:“还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席燕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分外不是滋味,见他起身,也跟着起来,盯着他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纪凛朝他笑了下,“如果你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特地过来堵我?我倒是奇怪,你想干什么?不会又想要我帮你什么吧?”
席燕神色僵硬了下,然后有些泄气,说道:“好吧,我找你确实是有事!是关于大皇子妃的事情,你应该听到外面的消息,听说大皇子妃身体快不行了,可能拖不过今年。”
纪凛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眼神倏地变利了,“大皇子想从景德侯府挑一个当继妃?”
席燕耸拉了下嘴角,觉得这人真是聪明得让人讨厌,“对,大皇子前阵子来我家拜访,和我父亲透露了下这个意思,看中了我二叔的女儿。”
“挺好的,恭喜。”纪凛轻飘飘地说。
“纪暄和!”他低吼,“你明知道我家从未想过要掺和到皇室的事情中,我们都不明白为何大皇子会相中我二叔的女儿……”
景德侯府联姻的对象素来都是很慎重挑选,说白了,就是有点儿中立的意思,不管将来哪位皇子上位,对景德侯府都没有影响。可是他们想保持中立,却要看那些皇子给不给,如今随着皇子们成年,朝中的局势也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暗中潮涌,想要置身世外可不容易。
景德侯府不想卷进皇子们的权斗之中,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绝大皇子,不然这就是打了大皇子的脸,不管将来谁上位,大皇子现下就能给景德侯府排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