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茵美丽又有神采,受过良好教养,琴棋书画皆通,除了身份,她没有别的问题。现在晋江侯亲自出面大张旗鼓的为她择婿,身份问题便会被人所忽视、淡化,找到如意郎君,是迟早的事。
林开要出去叫齐亚进来,晋江侯笑了笑,“阿开,让小厮去不就行了么,为何非要自己跑一趟?”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思。林开不由的脸红,心里又是甜蜜,又有些无奈,唉,快成亲了,不光爹娘、弟妹打趣,现在连一向威严的外祖父都会捉弄人了。
“我还是亲自去叫舅兄比较好。”林开小声嘟囔了一句,往外走。
晋江侯心情愉快,嘴角微翘。
外孙子明天就要娶媳妇进门了啊,甚好,甚好。
晋江侯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明媚。
晋江侯院子外面自有负责守卫的家丁、护卫,不过齐亚是林开带过来的人,又是林开的舅兄,所以齐亚在外面胡乱转悠也好,自言自语也好,都没人过去干涉询问,任由他随意行走。
齐亚心里头越来越紧张,“我见到罗侯爷,是先表示我的崇敬呢,还是先请教几个疑问呢?听说他很不爱说话的呀,沉默寡言,不怒自威,若是到时候我喋喋不休的说,他老人家一言不发,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他心里想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不觉就走的有些远了,到了一条小河边。
河水清澈,岸边植有垂柳,环境清幽。
齐亚看着河水发愁,“唉,我现在头有些昏昏的,真想跳进水里去,好清醒清醒。”
齐亚探着身子往河里看。
“二小姐你看,那个人想跳河!”耳边传来一个小丫头的惊呼声。
齐亚不由自主的转过身。
一位妙龄少女带着五六个侍女沿着河岸漫步,侍女皆着青衣,这少女却是身穿浅紫色锦缎衫裙,美丽而骄傲,神采飞扬,见之忘俗。
她随着侍女的指点往齐亚这边看了看,眼眸清亮有神。
“多么美丽的姑娘,多么好看的眼睛。”齐亚心神一荡。
侍女口中所说的二小姐自然便是罗文茵了,她看了齐亚一眼,如远山一般的黛眉微微蹙起,“这位公子如果真想跳河,请换个地方吧,莫在我晋江侯府惹事。”
“人长的这么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齐亚耳中听到一管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心更是怦怦跳。
罗文茵见那想要跳河的男子盯着自己痴痴的看,目光灼灼似贼,又羞又恼,命令侍女道:“咱们走,他爱跳让他跳去,大不了再找几个水性好的家丁去将他捞上来,也便是了。”侍女抿嘴笑,“是,二小姐,反正水流不急,河水也不深,他爱跳便让他跳去好了,横竖也出不了人命。”侍女们嘻笑着,陪伴罗文茵离去。
齐亚着急,“姑娘,请问你贵姓芳名?”
齐将军虽是汉人,齐亚却是从小在鄂西跟着土司王长大的,这不,他心生爱慕之意,这便当面问起人家姑娘的姓名来了。
“哪里来的狂徒?”罗文茵扬眉,粉面薄嗔,“在晋江侯府,竟敢轻薄于我么?看我不禀明祖父,将你严惩!”
“是啊,你怎么敢招惹我们家二小姐,小心侯爷扒了你的皮!”侍女们也七嘴八舌的吓唬齐亚。
林寒拉着林沁的小手从远处走了过来。
林寒唠叼着妹妹,“大哥明天要成亲,爹和娘在家里忙的团团转,阿沁你还要添乱,来找外祖父教你学骑马。”林沁振振有辞,“爹也顾不上理我,娘也顾不上理我,咱们这几天又请假不上学了,二哥你让我在家里做什么呀?我都忍了两天了,到今天才忍不住的。不管了,我就要来找外祖父让他教我学骑马,要是我学不会,就让他带着我骑。”林寒幽怨的看了妹妹一眼,拿她没办法。
林沁快活的笑,“二哥,外祖父骑马可快可稳了,像腾云驾雾一样。他带我骑过之后,让他也带带你吧,好不好?”林寒挺起胸,“二哥早就学会骑马了,姐夫还夸我骑术不错呢。”林沁冲他扮个鬼脸,“咩姐夫那是惧内好不好,当着姐姐的面,不好泼你冷水,胡乱夸奖你的。”
“阿沁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做惧内。”林寒脸白了。
他这个妹妹很是聪慧,就是常常说出些她本不该知道的话语,令得林寒做二哥的心惊胆战,唯恐妹妹一个不小心,走入岐途。
林沁吐舌,“我随口乱说的,随口乱说的。二哥,咱们快走吧,万一去晚了,外祖父出门去了,咱们岂不抓瞎?那就只好跟罗文祁和罗文禛两个小屁孩儿一起玩了,嘻嘻。”拉着林寒的手只管往前走,林寒任劳任怨的跟着,口中却忍不住唠叼着她。
“二哥,停,停。”林沁伸手指着河岸边,“快看快看,那边是什么?”
林寒顺着妹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齐六哥站在岸边,文茵表姐站在柳树下,两个人好像在吵架。
“齐六哥和文茵表姐有什么好吵的。”林寒纳闷。
林沁热心的建议,“二哥,咱们快点过去吧,好不好?不能让他们伤了和气呀。”
“阿沁说这个倒是对的。”林寒同意。
林沁眉飞色舞,“二哥都说我对我了呀,那快走吧,快走吧。”不由分说拉起林寒就往岸边跑,边跑边叫,“表姐,齐六哥,别吵架呀,别吵架呀。”齐亚和罗文茵大吃一惊,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
“别吵架呀。”林沁气喘吁吁的到了他们面前,仰起小脸嘻嘻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表姐,齐六哥,莫吵莫吵。齐六哥,这位是我表姐,她人可好了,你别和她吵架。表姐,这是我大嫂的哥哥呀,大家都是亲戚,和和气气的,和和气气的。”
“对,以和为贵。”林寒一脸严肃。
罗文茵脸红了红,“谁和他吵架了?我不过是看到他要在晋江侯府跳河,怕他给罗家惹事,才劝他几句罢了。”
“跳河?”林寒和林沁小兄妹俩瞪大了眼睛。
齐六哥跑到晋江侯府跳河,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真是想要跳河。”齐亚挠头,“阿开带我来见罗侯爷,我从三岁起便听到罗侯爷的英雄事迹了,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怕见到他老人家不知如何是好,想跳到河里沐个浴,清醒清醒……”
“噗……”林沁笑弯了腰。
林寒也笑意盈盈。
就连才和齐亚发生了不愉快的罗文茵也掩口而笑。
侍女们不用说了,更是笑得很欢快。
林开出了门没见着齐亚,问了几个家丁,知道齐亚沿着这个方向走了,赶忙追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摸不着头脑,笑着问道。
林沁蹦蹦跳跳到了他面前,笑咪咪,“大哥,你陪着齐六哥在这附近转转吧,让他吹吹风,清醒一下。”交待完林开,她又到了罗文茵面前,一脸调皮,“表姐你是淑女呀,你慢慢的过去吧,裙裾不动,环佩不响,仪态娴雅,尽显淑女风范。”
“至于我么,我着急见外祖父,就不等你们了呀。”笑嘻嘻的说完,林沁撒着欢儿就跑了。
“阿沁,等等我。”林寒急忙在后头追。
林开和齐亚、罗文茵,以及五六个侍女一起目送这对小兄妹离去,有人莫名其妙,有人心中好笑,还有人心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如小鹿乱撞。
林开忖度了下形势,冲罗文茵使了个眼色,把她叫到一边,“表妹,你们笑什么呢?是阿沁又说什么笑话了么?”罗文茵不好意思,“那个,表哥,你舅兄站在河边往里边探身子,侍女以为他要跳河,我看了眼,也以为是……唉,不说了,表哥我走了啊,你陪你舅兄吧。”觉得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脸上发烫,呆不住,带着侍女匆匆忙忙的走了。
“舅兄,什么跳河?”林开一脸迷惘。
齐亚呵呵笑,“阿开,我真想跳河来着……我太紧张了,想跳到河里沐个浴,头脑便清醒了……”
林开晕。
林沁笑嘻嘻的到了晋江侯面前,也不管他正在看什么紧急军报,把他手里的信件拿过来放到一边,“外祖父,我有件正经事情要跟你说。”晋江侯笑了笑,把她抱到桌子上,看着她盘腿坐好,祖孙二人面对面说话,“阿沁,什么要紧事啊。”“是这样的,外祖父,我在外头看到齐六哥要跳河,表姐不许他跳,两个人在吵架……”林沁语气热烈。
林寒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站在晋江侯身边。
晋江侯顺手摸摸他的头,继续和林沁说话,“……现在不吵了吧?那便好。”以为这就没事了,语气轻松。
“外祖父,你怎么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呢?”林沁气咻咻。
晋江侯愕然。
外祖父听不懂你的意思?阿沁,那……那你是啥意思啊?
“阿沁,你的意思是……?”晋江侯这做外祖父的很谦虚,不耻下问。
林沁便又笑嘻嘻了,“外祖父,我的意思是,齐六哥和表姐……”她眉花眼笑伸出两只小手,两只大拇指相互按在一起。
“呶,就是这个意思。”她卖力的向晋江侯解释,唯恐他还是听不懂。
“阿沁,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林寒抱怨,“你还是个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