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修瞧着她问:“刚才在街上,你可看本王了?”
裴玉娇一怔,嗫嚅道:“就为问这个?”
“此其一。”司徒修道,他不想自己白高兴一场,她对他无情无义,他却以为她心里有他,“你最好说实话,本王的手段,你不是不知。”
她当然知道他的狠毒,裴玉娇声音如蚊蝇:“看了。”
他心里一松,又问:“你要嫁给沈梦容吗?”
这回她答得快:“我要招婿的,他不可能给我招婿。”
他盯着她脸颊,她脸儿没红,这样冲出口的回答,最真实不过,看来她确实没有想过嫁给沈梦容,他忍不住笑起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她斥责道:“你答应我,不这样的。”
“你今儿被沈梦容抱过了。”他低头看她,他不想在她今天的记忆里,留下这件事儿,
她对他肆无忌惮的动作着实是忍耐不了,恼火道:“沈公子是为扶住我,王爷又是为什么?”
“本王的游舫其实也不太牢靠,随时都可能下沉。”他搂住她的腰,“本王当然要扶着你,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可怎么行?”
裴玉娇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眼睛瞪着他,半响道:“你问完了罢,我要走了!”
“还没。”他一下掀开她面上纱巾,“好好的,怎么戴这个……”只等看到她嘴唇时,他轻声笑起来,“原来如此。”
他盯着她嘴唇看,目光肆无忌惮,从那小小的地方,逐渐往别处蔓延,她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住,忍不住捂住唇道:“非礼勿视,你看什么?”一边说,一边推他,“我下来久了,妹妹会来找的。”
她急着要逃。
他却拉开她的手,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心心念念的妻子就在面前,他今日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舌尖冲破她的牙齿,他与她交缠在一起,卷住她的舌,将她拉入漩涡,她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虽是抗拒,可那感觉那样熟悉,曾经夜夜拥抱住她的人,再次这般亲吻她,她浑身没了力气,在混沌中,忍不住慢慢回应。
许久他才放开她,她一双明眸有些茫然,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两只手不知何时抱住了他的腰。
他手指摩挲她嘴唇,那唇,那眼睛,那鼻子,都是他的,他曾拥有了三年,绝不会拱手让人。
“本王上回说娶你,是真心话。”他声音煞是低沉,像是掠过心尖的琴音。
她听到这句,一下子清醒起来,身子绷紧了放开手,她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嫁给你。”她不要进王府,不要再应付那些事,她要留在家里陪着爹爹,陪着祖母,她不想离开家!
司徒修眼眸一眯:“本王说过话的,不会收回。”
她很着急:“为什么,王爷你为何非得娶我呢?天下那么多姑娘。”
其实原因很简单,她原就是他妻子,但司徒修不愿那么说,重来一次,他希望与她重新开始,他不做她的夫子,她也不是他笨拙的学生。
可要怎么说呢,他瞧着她,脸上忽然有些热,低声道:“因为本王看上你了,别的姑娘,本王都瞧不上。”
☆、第041章
他双眸在这一刻显得极是温柔,如初夏的阳光,能照耀进人的心里,裴玉娇心头一悸,忍不住张开唇微微呼吸了下,才能保持冷静。然而她不知说什么,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不知该挑哪句说出口。
说她死而复生吗?说她因为嫁给过他,所以害怕?还是说她,在被毒死的那一刻,心生恐惧,曾期盼他在身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纷乱无比,像塞了团乱麻似的。
司徒修看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魂,英挺的眉一挑,暗暗得意,她这样定是受宠若惊,毕竟他是王爷,哪怕她做过王妃,又何曾听过这等甜言蜜语?他就不信她不动心,早晚还得乖乖做他妻子。
但现在,他得给她时间,一来她不聪明,反应慢,今日得知他想法,恐是要思虑上好几日。二来,他得稳住她,别再去招惹别的男人。
司徒修柔声道:“本王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不是逼着你做决定。”
他悦耳的声音又叫她重新抬起头看向他。
熟悉的眉眼,有着不一样的神情。
假使上辈子,他与自己说这番话,又不知是什么光景?她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又想起什么,看向他手中的纱巾。
轻薄又柔软,还带着她的香气,他不愿还:“白玉微瑕,不用戴这个。”
他捡过她的签文,抢过她的胖鱼坠子,这回还想夺她纱巾?
裴玉娇秀眉微颦:“这是我三妹借给我的。”
他一听,好像抓着不详的东西般,忙不及的还给她。
她拿着纱巾转身走了,来到二楼时,还在失魂,蒋琳见到她,急忙忙过来:“你去哪里了?刚才我跟着你下去,谁料被王爷的随从拦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她满腔关切的语气,“可把我担心坏了!”
裴玉娇是趁着裴玉英不注意下去的,自然没料到蒋琳会发现,原来还被司徒修使人拦住,她又心虚起来,不知怎么答。
裴玉画冷冷瞧了蒋琳一眼:“楚王殿下是瞧着咱们大伯面子才请了咱们搭船,故而大姐下去走走又有什么?倒是你,一点没个礼数,幸好不姓裴呢!”
姓裴,便丢了他们家的脸!
刚才在游舫上,她已经憋了气,如今说出来只觉畅快,蒋琳脸一下子雪白,颤声道:“三表妹,我也是怕大表姐……她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一会儿是沈公子,一会儿又是,谁知道下楼去会遇到什么呢。”
“够了!”裴玉英喝道,“自家姐妹吵什么?”她目光射向蒋琳,“沈公子向来心善,上回便扶过姐姐,这回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什么叫出事?你莫胡说。”
比起裴玉画的刻薄,裴玉英更有些威严,蒋琳再不敢说话。
裴玉娇坐到妹妹身边。
裴玉英瞧她一眼,心头有好些话想问,但眼下还有旁人,她不会多嘴。
游舫很快便到岸边,只他们刚才撞船,已然错过了龙舟赛,故而司徒修前往临水亭时,司徒恒成,几位王爷也准备要离开了。
“难得陪着父皇与民同乐,七弟你又去哪儿了?”司徒熠笑着拍他肩膀,“大忙人一个,莫不是还在管衙门事宜?不是我说,该松弛还得松弛,弦绷太紧小心断了。”
司徒熠是三皇子,太子被囚禁后,除去周王司徒裕,他便是最大的皇子,按照长幼之序,他是该要被立为太子的,且不说他这人宽厚仁慈,不管官员,还是百姓,都很爱戴,短短几年,已经在暗中成为极强的势力。
便是司徒璟有许贵妃撑腰,在名声上仍不能抵过他,不过司徒熠生母位份没有许贵妃高,此消彼长,勉强打个平手。
司徒修听他问起,面色微红:“我去河上了。”他向司徒恒成行一礼,“父皇,还请宽恕儿臣。”
司徒恒成笑道:“有何好宽恕的,朕要是你们这等年纪,只怕要驾船去追龙舟呢!只年老体衰,望河兴叹!”他朝几位重臣道,“不过见百姓安乐,盛世富饶,朕心甚慰啊!你们也可回去庆贺端午了。”
臣子们纷纷颂扬皇上英明厚德。
司徒恒成一声笑,透着豪迈转身往回而去。
裴臻瞧了司徒修一眼,想起刚才司徒熠与他耳语,裴家游舫与人相撞,险些翻了,幸好司徒修援救,请了裴家姑娘上游舫,只口里道,七弟这人没什么坏心,还望裴大人见谅。
他们这些皇室子弟,个个都是七巧玲珑心!
他朝司徒修道谢:“王爷又救了小女,下官实不知如何报答。”
听起来有些微的讽刺,也不怪裴臻怀疑,委实司徒修救了太多次,司徒修道:“是华家公子撞了游舫,本王只是碰巧路过。”
可也实在太巧了,裴臻微微一笑,没再提,想着回头好好问下裴玉英,假使司徒修真有企图,少不得他得想个对策。
他走向游舫边。
司徒璟这时才与司徒修说话:“你莫不是又去看裴大姑娘了?”
“是。”司徒修并不隐瞒。
男儿情窦初开的心思,司徒璟再了解不过,他未婚妻名袁妙惠,当年在上元节他一见倾心,那时她才不过十二,可自己却像着了魔一般,日日夜夜想着她。后来央求许贵妃,才成了这桩好事,再过半年,他就要娶她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