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她瞧了孟桢一眼,“你也想打死我?”
她满脸戒备,司徒修恼她好人坏人分不清。
孟桢这等小人寄住在侯府,成天必是想着打秋风,如今遇到侯府姑娘落难,他不信那么巧。原本他自己便是来专程见裴玉娇才碰到这事儿,孟桢就那么好命,可以搭救到她,差点一跃成为侯府姑爷?
他冷笑一声:“被人骗得团团转,还只顾着提防本王。你今儿出事,前前后后想一想,到底可与孟桢有关?别蒙在鼓里,等会儿回去放了他,下回再作怪,我不在你身边,看谁救得了你!”
裴玉娇听他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他的意思,是孟桢与人串通了的?
司徒修把她横抱起来:“路上慢慢想罢,你失踪久了会被人发现。”
一个没注意,他动作倒快,裴玉娇差点想掐他,可她胆子没那么大,只气道:“还说孟表哥呢,你不也一样?你放我下来,先去找人,不知她们会不会被打伤了,万一晚了,大夫都治不好。”
司徒修腾出一只手碰她的脖颈:“你不用看大夫?”
她丝的一声,才知道破了。
他大踏步往前去,一边吩咐后面的马毅:“看着他。”
裴玉娇着急,上次只有裴家人在,就算他抱着,谁也不知,不会有什么,可现在是在明光寺啊,今天人又特别多,他要是抱着自己出去,就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她急得脸发红,伸手抓住他衣襟一角:“殿下,你不能这样,不能被人看见的。”
“为什么?”司徒修成心逗她,让她招婿!
裴玉娇都要哭了:“我,我还要名声呢,你不能这样。”
“名声?”司徒修唔了一声,“没名声了,正好嫁给本王。”
她整个人僵住了,无法置信,他原来还想娶她吗?她用力摇头:“不行不行,殿下,我是傻子,京都人都知道的,我,”她几乎是咬着牙道,“我不能连累您!”
这话说得司徒修哭笑不得。
为不嫁他,她也够使劲的,也够……狠心。
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在一起三年呢,可这小没良心的,丝毫没有留恋,要说生气,司徒修当然生气,他一双眼睛现在就跟深潭里的浮冰似的,往外冒着寒气。
裴玉娇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看她已经在害怕了,司徒修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问:“本王不嫌弃你傻,倒是你,为何不肯?本王难道长得不好?”
他居然心平气和的,裴玉娇心想,真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她要是拒绝他,哪里有这么好,他脸一沉,她就得求饶。
不过那时,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妻子罢,她在王府里没有谁可以依靠,但是现在她没嫁他呢,她自己也有底气。
裴玉娇鼓起勇气道:“不是,殿下您长得很俊俏,我不是嫌这个,我只是不想去王府,王府里规矩比寻常人家多,来往的也都是皇亲国戚,我应付不来的。我有点傻,我只会坏事,殿下您可以娶个聪明的姑娘。”
这辈子,他们各过各的,各走各路。
她一双大眼睛闪动着真诚的光,司徒修沉默了会儿道:“你要知道,我若想强娶你,今日只要走出去就行。”
“嗯。”裴玉娇赞同。
“可本王并不想这么做,所以,你欠本王一个人情。”司徒修停下来,把她放在林子里一根断掉的大树桩上。
裴玉娇不知说什么,怎么转来转去,自己欠他人情了?不过,假使孟桢真是存了坏心,倒也是的。
她点点头。
“那本王要你还的时候,你必须得还。”司徒修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如何?”
“你要我拿什么还?”裴玉娇还是很警觉。
司徒修没答,垂眸看她一只脚没穿鞋,从怀里把绣花鞋拿出来,然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
小巧玲珑的脚,穿着雪白的袜子,曲线优美,又不干瘦,脚踝纤细,好似玉管。他曾无数次抓过它,也曾见过它光裸的样子,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好看,尤其是脚趾涂上丹蔻的时候。
他那样注视着,裴玉娇的脸忽地通红,好像从他掌心传来了什么一样,她的心也慢慢紊乱了,猛地把脚一缩。
☆、第026章
然而他握得紧,半分也没有挣脱出来。
他的拇指压着她脚背,戏虐似的瞧着她。
没了严厉的样子,这会儿却有些轻挑,裴玉娇实在难以想象,他真的是司徒修,怎么性子差了这么多?她羞恼的道:“你抓着我脚干什么?你是亲王,该知道礼仪的……”还未说完,他已经把绣花鞋给她穿了上去。
她话都说不出来了,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也难怪她如此,上辈子,自己可不曾给她穿过鞋子,这回,给她个殊荣吧。
他扶她起来:“想好一会儿怎么说了吗?”
没再抱她,她松了口气,稳稳站定后,看向不远处的孟桢。
他好像一条死鱼样躺着,裴玉娇瞧着那清俊的脸,说不出的疑惑,上辈子,孟桢从来不曾对她这样,而且以祖母,父亲这等聪明的人,竟然都差点把自己嫁给孟桢,怎么他竟然那么坏?她叹口气:“我都不知来龙去脉……真是孟表哥害我?”
“多数是他,不然不会那么巧。”他握住她胳膊,引着她往上走,“一会儿别怎么提我,就说孟桢对你不轨时,我恰好听见呼救……你稍后自己回去,本王就不露面了,马毅会把人押过来。”
竟然不想以恩人的面见祖母?
裴玉娇奇怪。
可司徒修想得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裴玉娇,假使目的太明显,只怕要惹裴家人怀疑,到时候让裴玉娇提早成亲,他难以阻止,所以,当然要尽量削弱这种印象。
两人迎着山坡上去。
路并不好走,这儿没修阶梯,司徒修走在前面,跨前一步踏在石头上,往下伸出手。
宽大的手掌,手指修长,就在她面前。
裴玉娇撇开头:“我自己能走的!”
他收回手,悠闲得靠在大树上:“你走一个给本王瞧瞧。”
她握住身旁的树,吃力的往上爬,挪动一点儿,胳膊就疼,短短功夫,额头上密密麻麻出了汗,瞧她这倔强劲儿,司徒修不知该称赞她,还是该恼火,慢悠悠道:“照你这样,该半天才到,上面只怕满山满寺的在找你了。”
裴玉娇先是吓一跳,半响摇摇头:“祖母才不会那么傻,敲锣打鼓的,我名声都没了,她定是吩咐人暗地里找的。”
居然糊弄不到。
司徒修哂笑一声:“人人都说你是痴儿,看起来也没那么笨。”
她瞧他一眼,心思复杂。
不可否认,自己能变成这样,全是他的功劳,然而自己也吃了那么多苦头,有时候,真不知到底该对他是什么感情才好,谢,还是怨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想着微微叹口气:“我还是挺笨的,好多事想不明白。”
“总会越来越好的。”司徒修瞧她突然有点颓丧,开解道,“人不怕笨,怕的是不努力,孔子还三省吾身呢。”
这句话他常说,如今竟也说了。
可给人的感觉不同,好像朋友似的在安慰她,裴玉娇嘴角翘了翘。
他又伸出手:“快些走吧,闹得人尽皆知总不是好事。”
她犹豫了会儿,终于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那一刻,他莫名的有些欢喜,握紧了她,拉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