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难免升起了些比较之心,倒也没有为难若愚的肚皮,只叫来小厮安排晚饭。当他又拉着若愚准备登上一只正在建造的船时,若愚突然身形一晃,脸色有些发白。
南宫云知道这是摄魂术造成的身体虚脱,当下便将若愚拦腰抱起,又回了船舱里。见若愚乖巧地闭着眼儿倒在了大床上,南宫云便起身出了船舱,不过那房门明显传来落锁的声音。
这时李若愚猛地睁开了眼儿,眼内是不再掩饰的惊惧。
就算因为摄魂术而中间丧失的了大段记忆,她也明白自己是被南宫云那人牙子拐带了。方才她在甲板上来回走动时,那甲板上堆放着许多的木桶,里面传来的酸味与之前攻城时,弹片上留下的一模一样……
就算脑子混沌,现在她也能猜出那南宫云意欲对漠河城不利。可是眼下只有自己,又该是如何才能逃脱?
若说脑子摔坏的好处,便是想问题总是简单明了。她先是烦忧着自己被南宫云扣押,可是又觉得大表哥神通广大,一定能寻到自己,然后便是担心着那些个明显仿制了李家的战船。
李家人天生的荣誉感沸腾着呢,那些改造得青面獠牙当真是碍眼得很……李若愚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手指在半空里比比划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一会便咯咯自己笑开了。
这种愉悦的心情甚至到了开饭的时候还没有结束。
不过当她来到了饭厅时,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只因为在饭桌前端坐的除了那南宫云外,还有一个人影,虽然那脸颊与脖颈处都是青肿的鞭痕,可是若愚还是一眼认出这女子不正是楚婉娘吗?
她快走了几步,拉着楚婉娘的手惊诧道:“婉娘,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她太过用力的缘故,楚婉娘手上的伤口也被触痛,不由得痛苦地吸了口气。若愚连忙松手,不住地上下审视着楚婉娘。如花似玉一般的女子竟是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也不知她的衣服下还有多少伤口……
看到这里,李若愚再也忍不住怒瞪向了南宫云。就连她这个女子看见了婉娘都忍不住生出艳羡之心,而那仙人般的男子竟是这样一副狠毒的心肠,当真是下的去手!
南宫云的长睫微挑,冷笑着看那若愚气红了的小脸道:“当真是姐妹情深,李二小姐倒是这点从来没有过改变,一身侠气,对待女子要比男子好得多……既然这样,还望若愚小姐念在这楚婉娘曾经冒死收容你,替你疗伤的情分儿上,要顾惜着她些,总不要惹得在下生气,一不小心要了佳人的性命!
婉娘的伤势太重,又被下了松软筋骨的迷药。如今便是半靠在了椅子,自己的舌头因为在拷打时忍不住,想要自尽,被咬破了一道口子,说话都不甚利索了。
这个南宫大人看似温润,却是个下手狠毒如恶魔般的男子,当他突然问及李若愚当初腹部重伤时,是否藏在了秀春楼时,楚婉娘顿时醒悟,当初刺伤李若愚背后的主谋定然便是眼前的这位南宫大人。
他问的皆是若愚的私隐,想来也是要对若愚不利。自己咬牙不说便是一顿毒打,施刑者的种种下作手段便是自己这个烟花女子也承受不住,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本该身在司马府的李若愚竟然也被南宫云擒获,这无耻之徒竟然还有自己来要挟李二小姐……若是可以,楚婉娘一头撞死,也不愿自己成了他胁迫李二小姐的人质!
若愚心知他乃是因为自己拒绝了检验船只,而心生不悦,这才押解了楚婉娘出来要挟于她。看着楚婉娘的凄惨模样,李若愚相信他会说到做到,当下起身道:“不就是看看那几艘破船嘛?我这就去看,可有一样,你要放了婉娘。”
南宫云却是不急的样子,只是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桌子旁边,温言道:“方才不是说饿了吗?还是先吃饭吧!”说完便夹了一筷子焖炖得色泽红润的猴头菇送到李若愚的嘴边。
李若愚木然地看着他那一双形状美好的凤眼里隐约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杀意……她乖巧的张开嘴,可是那块有些发烫的菇片却恶意地在她的嘴唇上磨蹭,直到染得一片油亮艳红,才放入到了她的口中。
李若愚哪里被这般轻薄地对待过?以前在司马府里食饭,虽然有时也是褚哥哥喂给她吃,可是他总是会叮嘱自己好好吃饭不可贪玩……
李若愚用力咽下嘴里的菇片,同时也忍住了马上便要流出的眼泪。她要坚强,等着褚哥哥来救自己和楚婉娘。
可是下一刻,她却被一把拉扯入了南宫云的怀中,南宫云单手握住了李若愚被折在身后的纤细手腕,只一低头便吻住了那两片红唇,用力地吸吮,肆意地钻进去搅动着,那甘美的滋味简直是让欲罢不能……若不是一股气血因为挑动了欲念而快速涌向喉咙,他便是将这怀里的女子抱入了船舱里了。
摄魂术留下的内伤不容小觑,南宫云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而怀中方才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的女子,除了呼吸有些紊乱外,那眼里却是意外的清明,丝毫没有沾染半点欲念的味道。
这女子一定不知,这般的神态更是会挑起男人的征服欲,想要彻底毁掉她所有的冷淡清明……不过不急,总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有大把的闲暇慢慢地整治着她的……
若愚总算是被放开了,她一抬头,瘫坐在椅子上的楚婉娘眼含热泪的模样,便生生压制住了方才被南宫云亲吻的恶心与愤怒……
南宫云挥了挥手命人抱走了楚婉娘。而若愚自己拿着筷子夹了一大块糖醋放入口中,乖巧地食着米饭,还夹了一筷子拌猪皮给他,略带讨好地说道:“南宫哥哥,若愚会乖乖听话,能不能找郎中给婉娘上药?”
意料中的剧烈反应,竟然没有半点影踪,这便是如今这位半傻不精的李二小姐给南宫云的另一项意外。
他笑着就着李若愚的筷子,吃下了那一口他平日绝不会去碰的猪皮,说道:“佳人若有意,我岂可无情,只要你乖乖的,那褚劲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会发现我比那个莽夫要知趣得多!
以前李若愚是没有比较,如今才发现男人似乎都是人前人后两副嘴脸。褚哥哥是,这个南宫云也是,为何私下看着自己都好似看到了甜腻可口的小糕点。恨不得含在嘴里一口吞下。
只不过李若愚在褚劲风的身上倒是长了经验,这男人若是正来劲儿时,莫要拂逆了他,待得如公鸡一般炫耀抖净了自己的各种能力再说。
晚上时,那南宫云也要与自己同榻,说实在的,若愚心内的确是担忧着他如同褚哥哥那般对待自己。可是看那南宫云自从在饭桌上吻了自己后,并没有太过孟浪之举,就让她换衣时,也没有呆在一旁观看,心内才略略安稳了些。
就在一个侍女打来了玫瑰花汁儿水让她泡脚时,在船舱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南宫大人,火炮与强酸已经运到了反贼袁术的大营。”
南宫云正半靠在软榻上,欣赏着李若愚那泡在水盆里的小脚。这女子模样生得美,可是最美却是这手脚,只看那一双脚儿,小腿纤瘦,脚踝美妙天成,脚趾圆润纤长,就连按指甲也是圆鼓的粉红色,竟然让人有种将那脚趾含在嘴里的冲动。
只看了一会,心内的气血又是微微翻涌,当听到了沈如柏在船舱外的声音时,他才起身走向若愚,同时懒洋洋地说道:“进来回话吧。”
那沈如柏是知道南宫云得了手的。事实上当初在码头登船时,他亲眼见到昏迷的若愚裹着毯子被这南宫大人抱在了怀中,他知道李若愚落到了南宫云的手里必定是要遭到一番折辱的,这几夜来都是寝食难安,心内如同火焚。
今日来向南宫大人禀报事宜,其实也是借机会探查一下若愚的情形。
虽然心内早就有了些准备,当他依言入内时,却还是被眼前的情形呆愣住了。
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身着宽松的白衫睡袍,坐在床榻边,满脸的困窘,身子不住地往后躲,而她一只白润的脚儿却被南宫云牢牢地抓握住。
那一向有洁癖的男人竟然毫不忌讳地亲吻着碧人那玉琢般的脚趾,薄唇慢慢地蠕动着,同时一双冒着邪气的眼儿却微微飘向了立在门口的沈如柏,似乎是挑衅,又像是炫耀……
若愚倒是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番情景的尴尬,除了觉得被他亲近的厌恶外,真心觉得方才的脚算是白洗了,又被弄脏了!
当他终于放开了若愚时,儒雅地拿起一块方帕擦了擦嘴,瞟了一眼沈如柏身侧紧握的拳头,这才起身道:“随我到一旁的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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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 沈如柏吸了口气,抬眼看了那瑟缩在床榻上的少女一眼,跟在了随着南宫云入了一侧的书房。
南宫云坐定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暗沉的沈如柏,说道:“怎么?心里难受了?”
这种明知道是伤疤还非要扯开伸出手指搅动的行径,的确是南宫云这厮能做出的事情。沈如柏压抑着声音道:“下官岂能,我与那李若愚早已经缘尽,如今也快要与白家小姐成婚……”
南宫云挑了挑眉梢,突然站起来走到沈如柏的近前贴着他的耳朵道:“你我都是男人,又何必说那些场面的?待我玩腻了,借你几日可好?”
沈如柏听了猛地一震,不由得惊疑地望向了南宫云。
如果那沈如柏方才乃是肺腑之言,他要么婉言谢绝,要么笑而接受。若是不放在心上的女人便是个玩物而已,就算共用又有何妨?
但绝不应该是他现在这样的反应,仿若他的妻子被典卖入了青楼般惊诧,还真是与方才的推脱之词大相径庭。沈如柏抬头看到南宫戏谑的神色,立刻醒悟他乃是用言语试探自己,马上收起了惊慌的神色,就算要开口谢绝了南宫大人的割爱,也为时晚矣,到底南宫云看破了心底的真意……
“哈哈哈……”南宫云探破了沈如柏的心事,畅快地开口大笑,“沈大人,有贼心而没胆量可是成不了大事儿的……不过听说白家小姐善于饮醋,大人当洁身自好,看来到底是要辜负我这一番美意了。男儿嘛,当以建功立业为先,待得漠北事成,你又何愁没有美姬环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沈大人?”
这话都让南宫妖人说得左右堵全了,沈如柏只能僵硬着脸,默不作声。
刚刚试探出沈如柏的心意,又想到他这样只能在一旁看却吃不得,只能将屈辱憋在心底,南宫云一时间心情大好,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了一些。
他倒不担心沈如柏会反水,这位沈家二少也不过是他豢养的一头恶犬,虽有尖牙,奈何脖颈上却是戴着带刺的项圈。便是偶尔无聊,踹上一脚又能如何呢?
是以逗弄了沈如柏后,南宫云愉悦地铺展开了手里的羊皮海图,指了指航海的路线道:“第二批火药强酸连同建好的战船也要准备稳妥了,这都是压要运到东海国卖上大价钱的。此次除了给我们司马大人的一份‘大礼’,其余的收获就全看它了。这批战船乃军中利器,除了我们大楚,其他藩国都是垂涎三尺,在东海国你要安排人手好生谋划,赚足了银子,自然也少不得你那一份……在官场上要纵情驰骋可是少不得你的那一份的。”沈如柏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显,口中连连称是。
再说那隔壁的若愚,等南宫云和沈如柏出了屋,一出溜蹦下了床,在桌上拿起一只茶杯,轻轻走到墙边,将茶杯倒扣在墙上,耳朵贴在杯底。
隔壁书房里南宫云和沈如柏的对话便通过茶杯拢音传到了若愚的耳中。听到船上还有火药强酸尽是要卖到东海国的,若愚心中一惊,手中的茶杯微微地滑动了一下……
褚哥哥造的城墙不就是因为那强酸倒塌的吗?而且那坚船利炮卖给东海?她听褚哥哥给自己念读各地的地方图志时说起过,那东海国乃是一海患,经常越海登入大楚海疆,侵扰沿海的民众……
茶杯在木墙上移动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书房中的沈如柏没有听到任何异样,而南宫云耳朵微微一动,转头看了一眼隔壁若愚所在的房间,微微眯起眼儿,然后转头来继续吩咐着沈如柏。
待得琐事尽数交代清楚后,南宫云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着沈如柏默默退下,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继续朗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快速地闪出房门,来到卧室的房门前,一下子推开屋门。只见那李二小姐正跪坐在靠着墙角的小桌上,半撅着小屁股,侧着脸,紧贴在茶杯上听墙角。她似乎也没料到刚才还在隔壁说话的南宫云一下子来到眼前,被抓了个现行。
还没等阴沉着脸的南宫云发难,李若愚的一只茶杯已经扔砸了过来,并大声地控诉道:“大坏蛋,竟要把我送人。送就送吧,送谁不好,偏送给那沈如柏,不知他是我妹夫吗?难道你夫子教给你的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南宫云只当她在偷听自己的机密,不曾想这痴女单抓住了他逗弄沈如柏的那一句。当下单手接住那茶杯,哑然失笑,走过去将她从桌子上竖抱了下来,温言问道:“这么说来,不送给他,送给别人便成了?”
若愚扭着头,皱着眉,小声地说道:“若愚脑筋不好用,认人太慢。南宫哥哥你莫要把我送人可好?若愚会乖乖的,大不了天天拿脚喂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