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把圣旨交给儿子让他放到祖祠里去,多日来的操劳使得他整个人都显老了许多,如今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沈二老爷还有些犹豫:“父亲,那德妃那儿?”
“别提那不孝女,今后你们谁都不许再提起他们。”昌平侯严厉的看着沈家众人,“谁要偷偷做些什么,我就把他驱逐出沈家。”
沈绣绣被祖父看过来那一眼吓得不轻,她赶紧低下头去,眼底闪着愤愤,十分的不甘心。
而此时距离建安城外几百里外的明州那儿正演绎着一钞镇压谋逆’的正义之举,集兵想要趁机夺取建安城的七皇子,还有将这次谋逆完美扼杀在摇篮中,立了大功的萧将军。
109.109.败者为寇(上)
朝堂内还没完全平定下来,连着下马了这么多官员,就是往上补也得不少日子,再加上几位带兵大将的判决定罪,建安城内的兵力虽说不上虚空却也不强盛,若是再来一次二皇子逼宫,那就不会是眼下这样的顺利情形。
而七皇子母妃并不受宠,自己也不是天资聪慧之人,年仅十二岁,不会有什么大臣把注押在他的身上,二皇子逼宫的时候七皇子逃出了建安城,连先帝出殡他都没有回来过,依他的本事,也绝没那能力能集兵造反。
萧景铭是在七月初被二皇子派遣去往徽州,举的是替二皇子巡查的名头,萧景铭去的时候还携带了家眷,算是举家前往,萧太傅留在建安城中依旧是为二皇子出谋划策,但在宫乱之时萧太傅已经不在宫中,如今不知生死,建安城里也搜不到。
萧景铭前去徽州一个多月后宫里就出事了,二皇子没能成功夺得帝位,在许多人眼里,那临时被调遣过去的萧将军其实就是二皇子在外准备的兵力,是要准备在自己成功夺得帝位后在外为他扫除一切障碍的人,可惜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用上。
如今宫里事情多,还没顾得上那些事,眼下消息传来,七皇子造反失败,还是被萧将军所擒获,不少人听着心里的情绪就微妙非常了,七皇子造反这件事本来就奇了,更奇的事擒获他的还是萧将军,那这究竟是功还是过,得赏还是得罚呢?
众人觉得萧将军这一步棋走的妙,抬头就看着宫里什么反应,藤王府这儿叶兰嫣比他们还早一步得知了消息,在别人看来那是萧家上上策,在她看来那却是萧景铭逼不得已的一出戏。
二皇子逼宫没有顺利登基,没能展露一下他暴虐的性子,萧景铭就没了正当的起兵理由,不过建安城兵力不足,若是要真的强攻还是能打一下的,可在他举旗起兵之前,徽州卫家闹起了内讧四分五裂,卫家老太爷忽然过世,他那个收养的义子在别人的相助之下带着卫家一半的家产远走高飞,余下的那一半几个分开后还不是全都愿意支持萧氏一族的,庞家的钱财来源硬生生被扯断。
钱家在五月的时候两位老爷出事,一死一伤,死的那个职位还被青州来的霍将军属下顶上,多了许多麻烦事,更让萧景铭措手不及的是,在他回到徽州后,设立在徽州各地的十六处的粮仓武器库着火,最后十处粮仓尽毁,四处兵库坍塌暴露,还招来了袁大人的‘及时’巡查,对于这官府登记之外兵器,说不清是小事,被收回衙门那才是大事。
武器不够,粮不够,钱财不够,仗怎么打?
错过了这个时机,等朝堂稳固建安城太平下来,那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有机会,眼下他还背负着二皇子幕僚的身份,若是不回那就是抗旨不尊,若是回来,他不死也得褪层皮。
萧氏一族和萧景铭心里藏着多少的怨愤叶兰嫣不清楚,对于打乱他们全盘大计的人有多恨之入骨叶兰嫣倒是能猜想到,蛰伏百年一直等着一个机会,眼看着这机会百分百的要成了却被人拦腰砍了一刀,还惹了一身的脏水。
火苗舔着信纸低端,转眼烧到了中间,叶兰嫣松开手,信纸掉落到陶盆中时已经烧成了纸灰,屋子里散开一股苦苦的烟熏味,她轻轻按了按铺下的信纸,忖思片刻落笔回信。
七皇子造反的事就算有蹊跷这破绽也不会太大,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把萧景铭逼急了真打起来,势必两败俱伤。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他洗白的太轻易了。
叶兰嫣顿了顿笔,随即想到一个非除不可的人。
......
此时远在明州的萧景铭并没有别人猜测的那样如意,营帐外传来了宫中的消息,命他即日回建安城复命,但却对他禀报上去的七皇子造反一事只字未提。
萧景铭气的把公文直接甩在了桌子上,边角撞倒了桌上的杯子,杯中的水洒了一桌。
萧远鹤捡起公文擦了擦放在一旁,稳声劝道:“少主此时可不能自己乱了分寸。”
“九皇子登基,如今朝堂上就是藤王爷和王家说了算。”而这两个人萧景铭和谁都有过节,他要是就这么回去,那真的是任他们宰割。
“少主您多虑了,眼下就算是您这么回去,他们都不敢对您怎么样。”萧远鹤走到挂在营帐内的地图前,指着其中几处,那都是萧氏一族暗中已经收拢的地方,“萧家可不是能轻易拔出的,他们不仅不敢动你,还得赏你。”
萧景铭眯着眼:“岂不是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也得养。”萧远鹤笃定的很,“彼时的天下已经让先帝伤了元气,新皇登基正是需要收拢人心,百姓的爱戴和拥护比什么都能让天下太平,您立的可是大功,要知道七皇子这一造反,死伤的可都是老百姓,您替朝廷除了大患那就是功臣,再者,您支持的是二皇子成为太子,可没支持二皇子谋反啊。”
萧景铭听出了点意思:“二皇子逼宫谋反一事,与我无关。”
“自然是,您和太傅看中的是二皇子的才能,觉得他比宜郡王更适合为太子,可这谋反的事您可从未支持过他。”萧远鹤笑呵呵的摸着手里的扳指,“这可是两码事。”
“七皇子这事,宫里不信。”
“臣要说的就是这事。”萧远鹤这才引入正题,“少主,宫里不是不信七皇子造反,而是不信他有这个造反的能力,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那这七皇子的势力也就不足以让宫里忌惮,如今我们要把这件事变的难一些。”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