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可惜他修为太低,隐身术只能支持一个字的时间(约五分钟),不过这也足够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庚六身边。

不知道他的运气是好还是坏,那名青云派道士竟然不在。

传山没有丝毫犹豫,他第一步本来就不打算直接对上那名道士,用庚二的话来说,他可比那名道士差了五阶的实力。以弱胜强听起来很不错,但他还没蠢到以卵击石的地步。

想想看,当初郑军师和王头跟他们怎么说的?遇到这种比敌人实力相差过大,但又不得不战的时候,应该怎样做?

第一步,扰乱敌心,分而歼之。

庚六身为矿奴里的头目,狱卒对他的监视显然比别人要紧张一些。只不过庚六并没有被单独关押,而是和其他矿奴绑在一起。

一条黑影顺着墙壁、躲避着狱卒、慢慢地靠近庚六这群人。

一直处在紧张中的五妹并没有睡着,朦胧中她似乎看到墙边有一条人形黑影出现在身旁。

谁?!

五妹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但等她睁大眼睛去看身边时,那条黑影却已经不见了。

奇怪?难道我看错了。

就在五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睡着做梦时,传山已经使用隐身术来到庚六身边。

“不要怕,不要动,也不要发出声音。我是罗传山。”

身体盘成一团、闭眼假寐的庚六在听到耳边低低的耳语声时,身体微微动了动,随即嘴巴中咕哝两声,不再动了。

负责看守的狱卒看了庚六一眼,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低下头继续打瞌睡。

“你猜的没错,我已经死了。可是我死不瞑目,但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你不用担心。”传山恶作剧地往庚六耳朵里吹了一股冷风。

庚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左右扫视了一下。

“你看不到我,我现在是鬼魂的状态。你不知道,我死得惨哪!”

庚六很想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别来找我啊!可看守的狱卒就在前面不远,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只得强自忍耐被鬼魂缠身的痛苦。听这位新鬼的口气,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是什么事呢?会不会是逃出这里的方法?

一想到这里,庚六差点按耐不住地跳起来。

“我明明已经死了,你却还要派人来杀我一次。哼!等你到了地下,我再跟你算账。”

庚六一肚子疑问想问,可苦于无法开口只好让那位新鬼说个痛快。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找你算账吗?”

我怎么知道?庚六嘴角动了动。

“因为啊……桀桀桀,你们就要死了,很快,非常快!根本不需要鬼爷我亲自动手。”

庚六顾不上暴露与否,猛地睁开双眼。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人,煤炭供应不上、灵石也没有,你们以为那青云派的贼道士会那么好心就算了?还是你们以为朗国那些□□的官员会就这样放过你们?桀桀桀!做梦呢你们!”

庚六扫了一眼打瞌睡的狱卒,快速转头看了一圈。

没人,他周围的矿奴他都认识,而且所有人都在睡觉,没有人靠近他两尺以内。

“我听到了哦。听到那些狱卒说要把你们全部杀死,尤其是你!他们要把你扒皮抽筋以儆效尤!包括那些女人也都得死。桀桀桀!”

声音就此消失。

庚六心思如台风中的海浪,激烈又杂乱。这消息是真还是假?可是罗传山有必要说假话骗他吗?他既然能让丁二百等人有去无会,又能无声无息地摸到他身边,想杀他想必也易如反掌。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庚六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脸,压低声音问:“喂,你还在吗?”

传山算着时间,大概还够他说几句话的,便轻轻嗯了一声。

“你能帮我吗?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必在家中树立你的牌位,日日上香磕首。以后只要我活着一日,必不会断你香火。”

传山倒是很想知道他藏粮食的地方,不过现在不宜提出,免得对方胡思乱想,以为他只是找借口想要他的粮食。

“嗯……不是我不愿帮你,那个青云派道士有点道行,我不过一个刚死的鬼魂,如果不是死得太冤太惨有了些本事,我连靠近这里都难。”

“你可以不用对付那个道士,只要你给我们创造机会制造混乱,让我们有逃脱的机会就成。”

“这个嘛……”

“只要我能逃出去,我还可以送一部分粮食给庚二和己十四。”

传山在心中赞叹,这人真能称得上“枭雄”二字,可惜埋没在了这么一个矿洞中。如果能逃到外面,天知道这人能兴起多大的风浪。

听不到传山的声音,庚六以为这个条件还不足以打动对方,咬咬牙又道:“另外,如果庚二愿意,我可以把五妹送还给他。而且一定会让五妹乖乖地侍候他,绝对不敢生出二心。”

听了这话,传山在心冷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真是为了活命,啥都可以出卖了。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被送到这里来。

“看到高台上那根柱子上的灯笼没有?只要它熄灭了,你就带人拼命逃吧。”

“什么时候?”

“很快。你让人随时注意着。那道士回来了,我走了。”

确定了时间,庚六心中松了口气,慢慢转回脸来。

“你刚才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狱卒的大脸突然伸到他面前,把庚六的心脏吓得差点跳出口腔。不过这人见多了大风大浪,转回脸时,眼睛是闭着的。听到询问,这才把眼睛睁开,脸上做出惊讶的表情,一脸被吵醒的迷糊样道:“您说什么?我刚才说话了?”

狱卒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周围的矿奴都在睡觉,并没有人接近他。

“你给我老实点!”没有察觉出异常的狱卒不爽地用刀鞘戳了戳庚六的脸,踢了他一脚,又走回原位。

庚六眯眼看着狱卒的背影,脸上一点恨意不显。心中则在谋划如何把消息传递给手下几个心腹,再让心腹把消息传给所有矿奴。想要逃命,当然是越乱越好,只有所有矿奴一起闹,他才有逃命的机会。

传山屏息站在矿道口,眼看着明灵子从他身边走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传山脸色一瞬间阴冷了下来又立刻恢复原样。

明灵子脚步未顿,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传山伸手入怀,摸了摸庚二给他的龟甲,心想这玩意儿还真的管用。

从传山身边擦身走过的明灵子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

传山肌肉紧缩,右臂微抬。

明灵子眼中露出疑惑,他刚才似乎感觉到什么,可是身后并没有什么岔眼之处。也许是那名太子殿下的气息影响了他?

明灵子决定立刻联络师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上次就已经办砸了事情,这次他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岔子让师门怪罪。

躲过一劫的传山正准备隐入黑暗中。咦?传山抬头向矿道入口的方向望去。

和他一样的修魔者?而且魔力似乎比他还要低微。

通过磔魇的记忆,传山了解到修魔者和修道者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高阶者对低阶者具有绝对的威慑力。这是任何一个修魔者都无法逃脱的枷锁,在面对实力比自己强大的修魔者面前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而他似乎受到骷髅果的影响,对磔魇的畏惧心理也压到了最低点。可就算如此,他对磔魇仍有三分忌惮两分敬畏。

不知来者有什么来头,竟然敢不收敛魔气直接出现在青云派道士面前。

传山摸了摸下巴,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火把换成了灯笼,薛朝元一行人没有乘坐矿车,而是直接走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传山看清来人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

朗国三皇子薛朝元!

好嘛,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比起好奇这位皇太子为何修魔,他更想把这人直接一刀砍了。

可二十年来的经历及经验告诉他,做人有时不能太冲动。

传山有龟甲掩去魔气也不担心会给人发现,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他虽然修魔不久,对修魔的常识也不是很了解,可是磔魇毕竟跟他说过一些,加上自己又特意翻找了这方面的记忆来看,此时观薛朝元的样子,再加上狱卒泄露的消息,心中差不离已经有了个数。

有数归有数,他也没有选择立刻对薛朝元动手,别说一边还有个比他高了五阶的道士在等着他,就是从计谋上来说,也不能在此时打草惊蛇。相反,如果他所想的真会成为事实,反而对他的计划施展有很大的助益。

从军多年的他早就学会该狠的时候要狠,该硬的时候也不能软掉。救少数人还是救大多数人永远都是一个扯皮的话题,但对他来说这种事就很简单。

看他的亲友在哪里。如果在少数人那里,那我管你其他人去死。如果在多数人那里,那就更不好意思了,我这可都是为了“大义”。

就因为他有这种想法,王头才一直认为他不适合做一名统管全军的大将,只能当奇兵和亲兵来用。他自己对这个评价倒不是很在意,因为他觉得王头和他是一种人,可人家不也做了大将?

不过如果薛朝元真的是打得这个主意,那么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青云派道士可会眼睁睁地看着修魔者在自己面前杀人夺命修炼魔功?

薛朝元敢有这个打算,他是否已经有对付青云派道士的办法?

而他在中是否又能利用一二?

不提这边传山挖空脑筋想要怎么最大程度利用这位朗国皇太子殿下,且说这位心怀叵测的皇太子一进入矿洞就捂住了鼻子。

臭!实在太臭了!

不说别的,光是尸体腐烂的臭味加上三百多号人一起拉撒的屎尿臭就足够让人熏倒。

身为修真者的明灵子自然有办法可以隔离这些味道,那些狱卒也习惯了囚牢里的各种怪味,这里的味道虽浓郁一些,但忍忍也就忍过去了。

可薛朝元是什么人?就算他曾经在战场上也待过一段时间,可谁敢真的让他经历那些血雨腥风?更不要说军队的各种污糟之处。

薛朝元误入魔道,生吃人心后的尸体也被人立刻处理了,也没来得及感受大批尸体腐烂后的臭味。如今各种恶臭搅成一堆猛地扑鼻而来,差点没把他熏得转身就跑。

刚才在外面就闻到臭味了,可再也没想到里面会臭成这样。

几名薛朝元的贴身护卫也都捂住了鼻子,只有跟进来的那名直辖官员不敢捂鼻只能强自忍耐。

薛朝元觉得自己的胃口一下差了许多。可他总不能把这许多人一起弄到外面、再让人洗净再动手吧?

在狱卒头目示意下,几个大大小小的头目一起上前拜见。

薛朝元一挥手,“你们都给本宫把人守好了。”

“是。”

薛朝元瞅瞅高台上盘坐不动的明灵子,又下意识地摸了摸百宝囊中的宝贝。

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一会儿?

不过如让那道士看到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大概也容不下他吧?

看来他还是得先把这道士给解决了。

明灵子已经让纸鹤把信息传出,眼下也在高台上等着这位皇太子的下一步行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皇太子似乎对他不怀好意,完全不像以前看到他们一样,对他卑躬屈膝。

堂堂朗国皇太子怎么会入魔道?明诀子师兄不是在那里做国师吗?怎么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个星球的修真界人士谁不知道朗国被青云派庇护?怎么还有人敢教朗国太子修魔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