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台下交出矿石的矿奴猛的一抬头,似乎激动非常。

“很好,戊六三,这是你找到的第一块中品灵石,前面你已经交了六块低品灵石,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家了。”中年狱卒捧着一个簿子,用笔记下。

“如果我下面再也找不到中品灵石,那么我要找到几块低品灵石可以离开?”该矿奴哑声问。

中年狱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两名道士。

还是中年道士开了口,“一颗上品抵五颗中品;一颗中品抵二十颗低品;一百颗低品可换自由。”

该矿奴的肩膀微微塌下。还有七十四颗低品灵石,他要找到什么时候?不过……总也是希望不是?如果没有希望,恐怕他也坚持不到今天。

看着戊六三拖着脚步走回原处,传山觉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戊六三的年龄看不出来,只能大致看出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人非常瘦,额头的皱纹很深,但头发乌黑,两只手臂异常长,长过了膝盖。

难道他也要在这里以找灵石为希望,一直找到死吗?可现在他能不能活过一年都是问题。一时,深深的绝望俘虏住他。

接着又有四人交出灵石。分别是己十三娘低品两颗,己十四低品三颗,庚六低品五颗,庚一零零低品两颗。

“谁是罗传山?”突然,台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道士开口问道。他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第13章 卷一第六章

罗传山没有动,看着台上全神戒备。

庚二脑袋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罗传山没来吗?”年轻道士皱眉询问中年狱卒。

中年狱卒赶紧抱上点名簿,“请问道爷,您知道他大约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大约有十天了吧。”

中年狱卒嘴中念念有词,“十天……十天……,这十天就来了三个人。我看看,他们的原名叫什么。有了!辛二七九。他应该在。”

“辛二七九!到前面来!”中年狱卒立刻朝下大吼。

传山感到数道目光投在他身上,双拳微握,向前走出。

“刚才道爷喊你为什么不出列?”中年狱卒看他走到台下,立刻命人押住他,怒声喝问。

“这里人都叫我辛二七九,自己的名字已经快忘了。”

“狡辩!”中年狱卒想给他点颜色看,但不知此人和道士是何关系,一时也不敢动手,而是看向道士,等待他们吩咐。

年轻道士眼光下瞟,面无表情地道:“这是谁?怎么敢站着跟我说话?”

马阎王一听,立刻朝传山大吼:“你这个贼矿奴,还不给道长跪下!”

传山明知此时不是他表现血性的时候,但两只膝盖怎么都无法弯下。抬着头,传山冷冷地看向台上道士。

无非是个死字,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样。

“大胆!”马阎王当下就示意押住传山的狱卒逼使传山下跪。

狱卒得令,一个用脚踢、一个反手举起刀柄对着传山膝弯就砸。

“唔!”又疼又酸又麻,传山腿弯一软就要往地上屈膝,但这人犟脾气上来,膝盖刚触到地面就又爬起。

“给我按住他!不准让他起来!”马阎王怒斥。

狱卒看头子发火,连忙连踢带打,用长刀柄压住传山不让他起身。

传山被刀柄在背上砸了数下,内腑受伤,当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如果换了一般人,早就在痛苦下屈服。偏偏传山一肚子怨恨无处宣泄,加上刚才感受到的对生命及复仇的绝望,他脑中只留下一个概念:那就是决不向仇人低头!尤其是对这些牛鼻子道士!

压下,再挣扎着爬起。

再被砸跌倒,再爬起。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一口口鲜血染黑了他面前的地面。

恨!恨!恨!

如果他能够更加强大……

如果他能活着出去……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你给我听清楚了!

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生命、*、甚至灵魂。我不再需要轮回转世,我愿化作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鬼,只要你让我杀尽仇人!

怨气在他周身缠绕;愤怒伴随着他的呼吸;无尽的恨支撑着他的生命。

这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调和成无尽的黑暗,浸入他的心灵,也渗入到他的灵魂。

血丝,在双眼中渐渐蔓延。

两名道士就看到台下那名矿奴的眼眸一点点变红,每次被打倒,又挣扎着爬起,每次都会努力抬起头,用那双带着无尽怨毒和仇恨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庚二捏拳往前跨出一步,又站住。

丁老三低下头不再去看,他欣赏这个男人的骨气,可又觉得对方太傻。

己十四昂起头,似乎被什么刺激到,满身的杀气溢出。

庚六没有看传山,却在看庚二。看庚二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眼中阴沉之色更重。

一而再,再而三,压制他的狱卒由愤怒到诧异,由诧异到惊惧,眼看传山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狱卒们一起抬头向上望去。

“你以为你是谁?敢给道爷来这套!给我用鞭子抽!狠狠地抽!我倒要看看他多有种!”

年轻道士毕竟道行还浅,给传山激得大怒。如果让师们里的长辈知道他连一个小小矿奴都无法收拾,他也不用再有什么发展。而且这么多矿奴看着,不把他收拾服帖也不行。否则他青云派威严何在?

说完,年轻道士转脸看向中年狱卒,吩咐道:

“记住了,以后每次集合,先抽此人三十鞭给他松松筋骨。如果他死了,一定要把他的尸体找到,给我过目才可。明白了吗?”

“是。道爷放心,您的吩咐小的一定做到。”中年狱卒明白这是在杀鸡给猴看,立刻恶毒地看了眼传山,小子,你就等死吧!

“嗯,那就开始吧。”

中年狱卒一挥手,对押住传山的狱卒道:“听到没有?道爷已经吩咐了,还不把人绑到那边的柱子上,给我狠狠地打!”

狱卒拖起传山,把他押到台上。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睁大狗眼看着!这就是违抗道爷命令的下场!”马阎王恶狠狠地对台下一通吼叫。随即命人把传山绑在柱子上,取来带有倒刺的长鞭,他要亲手执刑。

两名道士一起走到传山身边,似乎想看他的丑态。

苟延残喘般的传山在鞭子抽下来之前,突然抬起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嘴角一挑,竟笑道:“你们这两个杂毛道士给老子记住,今天你们怎样对我,他日爷会十倍百倍地讨回。告诉明诀子,他就算躲进地狱,爷也会把这笔债讨回来。……都给我等着。”

明明是不怒不威、平平淡淡地一段话,却让两名道士心中一寒,彼此互看一眼。最后年轻道士大笑出声:

“就你这样还想着报复?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希望你不会在皮肉烂光之前疼死!动手!”

马阎王右手挥起,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

庚二盯着台上,嘴中喃喃有声:“一下,两下,三下……”

台上的传山像是死了,低着头任由狱卒抽打,没人听到从他嘴里发出一丝惨号。

衣衫碎屑和着皮肉落下,抽着抽着,马阎王也感到了异样,这人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有种。”站在庚二旁边的己十四突然道了一声。

“十八,十九,二十……”庚二握紧双拳,他心情很矛盾。

三十鞭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整个广场上千人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大多人都麻木不堪地看着传山受刑。在他们看来,只不过又一个倒霉鬼而已。

皮开肉绽、衣衫破碎的传山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地低着头。

“呼啦!”也不知那年轻道士从哪儿弄来的,手一挥,一大盆水从传山头顶兜头浇下。

传山一个激灵,硬是被弄醒了过来。

“解开他。”年轻道士命令。

狱卒连忙解开传山,把他从柱子上放下。

“罗传山,你要不想继续活着受罪,就跪下给本道爷磕三个响头,本道爷今天就放了你,否则……”

传山缓缓抬起头,露出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这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样吧……你给爷爷我……磕三个头,爷爷以后就……让你死的……舒坦点。”

年轻道士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传山想闪没闪过,硬生生受了一掌。

“……哈!小杂毛,你……就这点力气?你娘……没给你……喂足奶吗?”传山吃吃笑,一边笑一边咳血。

“你!”

一只手伸来,拉住年轻道士的袍袖。

年轻道士转头,就见他旁边的中年道士拍了拍他,转而对马阎王淡淡地开了口:“砸烂他的膝盖骨。他不是不想跪吗?那以后也不用站着了。”

闻者无不动容。

“四师兄,明诀子师兄说要看骷髅果在人身上的效果,那么快弄死他……”

“不过断两条腿而已,爬着一样活。”

年轻道士狞笑着点点头,偏偏还做出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传山之命对他们来说确实如同蝼蚁一般,只要能看到骷髅果的效果,这人以后是站着走还是爬着走,跟他们又有何关系?

“没听到我师兄说的吗?”年轻道士一板脸。

马阎王赶紧抱拳领命,转身就对狱卒喝:“道爷吩咐了,砸烂这矿奴的膝盖!看他以后还敢对道长不敬!”

“是!”

狱卒接令,举起刀柄就向传山的膝盖砸去。

庚二泪流满面,他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呀?

他不是一向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吗?

为什么手脚要那么快?

为什么大脑会在那时突然发热?

他、他、他可不可以后悔啊?

庚二扛着传山拼命跑。

身后一大群人在追他。

时间拉回到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