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两人在寒光弥漫的葡萄架下爱恋了一番。

等两人都心平气吁了,吴三桂说:“我想明日带你再到京城里去逛游一番。”

陈圆圆问:“夫君何故心生此念?”

吴三桂说:“上次与爱妾相逛之时,因事中断而未尽兴,我一直抱憾在心。”

陈圆圆似乎被吴三桂勾起了对某事的回忆,急切地问:“若要去,就得到卧佛寺去一下。”

吴三桂奇怪地问:“这是为何?你不是去过了么?”

陈圆圆说:“再去许一个心愿!”

吴三桂说:“上次你不是许了个什么要出家的心愿了么?”

陈圆圆赶忙止住他说:“不可胡说!”

吴三桂笑着问:“这次又许什么心愿呢?”

陈圆圆娇嗔道:“我对佛都还没有说,怎么能先告诉你呢?”

三、多尔衮向顺治皇帝进言

天地已浸没于一片黑暗之中,京城里只有皇宫仍是灯火辉煌。

多尔衮借助烛光仍在吃力地阅读着《明史》。也许是年老眼花的缘故,多尔衮费尽眼力才能依稀看见史书的文字。他在看明初之时,明太祖朱元璋如何开国的:

“太祖既定宇内。惩元季姑息之弊,为政尚严。果于戮辱,视士大夫若仆隶,且集政柄于一身。

废宰辅不设,君权高涨,此前未有……

达天下粗定,帝虑诸功臣跋扈难制,为后世子孙患。乃罗织其罪,大事诛戮,胡蓝两狱,株连元勋宿将,得免者盖寡,惨核寡恩,从古未有之也。”

多尔衮看完这里便掩卷深思:朱元璋借李善长、徐达、李文忠、冯胜、邓愈、常遇春等人之力建国,然后又将有功之臣以各种借口捕杀,手段是毒辣了些,却是行之有效的治国方略。现在我大清定都燕京,与明初有相似之处:都是开国之初,国家不宁,政权难稳。然而也有不同之处:明初是汉人统治汉人,而我大清是满人统治汉人。根据汉人的秉性可知:汉人自恃强大,宁受族人之死罪,不愿受外人之折辱。从自己强迫他们剃头而引起的抗清情绪高涨一事可知。

多尔衮觉得朱元璋治国之方略不可不学,也不可全学。像他对那些能征善战的将领采取先以高位尊爵笼络后又以各种借口捕杀的欲擒故纵的手法是用不得的,因为如果那样,易激起汉人对满人之仇恨。但对汉人之中的一些强悍之徒不能不加以抑制。

多尔衮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吴三桂。吴三桂除了那次请我们入关的行为是主动的外,其余均是被动的。由此可知吴三桂心里对大清的仇恨有多么深!多尔衮想到这里,不寒而栗。

多尔衮觉得自己作为皇叔,有责任将皇帝行政之中的钉子拔掉。他陷入苦思之中。然而,却不得其法。

对于吴三桂,废除他肯定是不行的。吴三桂对于大清国,不管他的主观愿望如何,也是功高盖世的有功之臣。废了他,明朝故官便会对大清心存疑虑甚至会心生异念,更不用说吴三桂本人已拥兵自重,若要废除他,须要费些周折。现在国家初立,局势不稳,经不起大折腾。但是,如果让吴三桂发展下去,终会成为大清的祸患,所以,必须对他有所抑制。

但是,怎么才能抑制他呢?

让其留在京都?显然不行,吴三桂权倾朝野,汉人自然会攀附于他。久而久之,便能结成一股与朝廷抗衡的力量。俗话说,己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年盛,肯定容不得吴三桂坐大,到时冲突起来于大清国不利。

不让其留在京都?好像也不行。吴三桂之党羽本来甚多,而汉人未必不对大清心生忌恨,因此自然会对吴三桂趋之若鹜。而吴三桂远离朝廷,皇帝无法控制他,久而久之也会酿成祸端。

多尔衮苦思良久,仍然不得善策,心里便烦躁起来。他信步走出书房,来到庭院。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多尔衮走进月光铺设的庭院,抬头一看,果然如此。只见月亮晶莹剔透浑身无瑕,就像一个鲜亮鲜活的大玉盘。月光从那只大玉盘上流淌下来,飘飘洒洒地飞向四方。

多尔衮看着在天空之中飘荡的月亮,突然神游心荡,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在这明亮之下,自己定会与小伙伴们捉迷藏。除了喜欢捉迷藏之外,他还是一个玩陀螺的好手!

想到玩陀螺,他心里一怔,仿佛福至心灵,突然来了灵感。对,就像玩陀螺一样去玩吴三桂!

只要挥鞭的手不停,旋转的陀螺就无法不旋转。

只要我们不停地将吴三桂调动,让他无暇休养生息,吴三桂便难以形成大气候。

想到这里,多尔衮满心喜悦起来。他自言自语地说:明日早朝之后,定要对皇帝说。

第二天早朝之后,顺治皇帝单独接见了多尔衮。

顺治让太监给多尔衮搬来凳子,多尔衮也不推辞便坐下了。顺治对多尔衮是敬重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这个皇位并非自己创立的,而是多尔衮送给他的。正因为如此,顺治脑中时时刻刻会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后来满人之中有一种谣言传入他耳中,说他是多尔衮之子。他有好几次都起了问母后的念头,但他怕母后因此而感到羞辱,所以才没有问。不过从此以后,他心里竟然慢慢认同了此事。

顺治皇帝温和地对多尔衮说:“摄政王有何事要奏知朕,就直说吧!”

多尔衮说:“现在李贼新灭,国家初立,料无大动荡,陛下可对那些将领有所安置?”

顺治说:“朕也在思索此事,却未得良策,不知摄政王可有?”

多尔衮说:“其他诸将倒是好办,只有一人需要提防。”

顺治反问:“摄政王说的可是吴三桂么?”

多尔衮说:“正是!”

顺治问:“摄政王怎么会如此认为呢?”

多尔衮说:“大将之中,有满汉之分。对于满将,皇帝不必担忧,只需论功行赏得了。而对汉将,须区别对待。像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投降我大清之日已久,且都已封王,料他们也没有异心,只是平西王吴三桂从没有向我大清表示其投降之诚心,且其性情剽悍,绝非久居他人之下之徒,因此得慎重待之。”

顺治说:“摄政王说得有理,只是不知如何待他?”

多尔衮说:“微臣思虑良久,偶得一法,不知可行?”

顺治说:“摄政王尽管道来。”

多尔衮说:“臣想吴三桂权倾朝野,是汉人之巨枭,绝不可让其久待京都!否则必能结成党羽,与朝廷抗衡。”

顺治反问:“可是如果让其外放,不更怕放虎归山么?”

多尔衮说:“皇上所虑极是。对于吴三桂既不可让其久居京都,亦不可任其在外拥兵自重,唯一之法,就是要不停地调动吴三桂,让其无法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