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大赌局 金丙 4442 字 1个月前

陈之毅突然笑了笑,低声道:“不是他。”

李星传没有听清,问了一遍,陈之毅却并不打算解释,转过身朝沙发走来,坐下后看向李星传:“我们明天出发,不要贸然进丛林,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只要带回余祎。”

李星传笑道:“要知道史密斯打余小姐的主意,还是我从他手里救回人,我信守承诺,绝对不会伤害余小姐,希望你也信守承诺,事成之后,魏宗韬不会有命回去,你也可以顺利带走余小姐!”

陈之毅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正打算起身离开,李星传又突然道:“对了,我似乎见到你和一个胖子在一起,那胖子是什么人?”

陈之毅冷冷道:“与你无关。”

李星传眼眸微闪,若有所思。

庄友柏接连两天都去丛林那里探路,每天带回的消息都不乐观。

那里地势险峻,根本没有详细地图,丛林外有一个极小的村落,其他信息一概全无,他们如果闯进去,危险系数极大。

这里只有三男两女,魏宗韬、庄友柏、泉叔,外加余祎和陈雅恩,女人跟随也许会变成累赘,魏宗韬想了想,决定让余祎和陈雅恩呆在这里做外援,余祎执意不肯。

“你不让我呆在金边,就是不放心我的安全,现在你让我呆在这里,万一李星传找来,我不是一样可能有危险?我要跟你一起去!”

魏宗韬不答,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声问:“担心我?”

余祎拧眉:“如果可以,金辉不要也罢,我不觉得这里有多好!”

魏宗韬笑笑,亲她一下:“果然担心我。”

余祎在乎他,第一次反对他做的事情,从前她觉得险况很有趣,和魏宗韬互斗,砸房顶,争夺永新集团,她从不会担心魏宗韬的安危,她喜欢这种刺激带来的兴奋,可是现在她不觉得闯进一片陌生的丛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不愿意见到魏宗韬的身上再添半分伤口。

她以为这次的出行不过就是一次商务洽谈,结果事情越来越脱离轨道,余祎忐忑不安,魏宗韬却心情大好,晚上不停的逗她,低声叫她好几遍“一一”,余祎趴在魏宗韬的身上不愿下来,心跳从下午开始就没有缓和过。

魏宗韬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的低声道:“乖。”

第二天余祎醒来,枕边已经空空。

☆、第72章

余祎立刻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跑出房门,刚把门打开,她突然一个激灵,抓住门框后退一步,眼看就要把门重新关上,立在门口的男子终于开口:“余小姐,你好,我是魏先生请来的保镖。”

余祎一愣。

泉叔送来热气腾腾的中餐,三菜一汤,外加一杯冰柠檬茶,说道:“先生特意让酒店找来大厨煮中餐,这里天气热,余小姐可能不适应,先生说这几天余小姐就呆在房间里,尽量减少外出。”

余祎抿紧嘴角,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问道:“门口那个保镖是怎么回事?”

泉叔回答:“先生以防万一,请来了两名保镖,另一名保镖负责我和陈小姐的安全,余小姐可以放心这两人,他们没有问题。”

魏宗韬带着庄友柏不告而别,手机又已打不通,余祎恨得牙痒痒,搅了搅米饭又将筷子甩开,又问泉叔:“陈小姐在做什么?”

“陈小姐暂时负责和阿赞联络。”顿了顿,泉叔又说,“她并不知道先生他们的去向。”

魏宗韬对陈雅恩已有提防,此行他只让陈雅恩负责公关事宜,连郭广辉的具体位置都没有让她知晓,余祎心中有数,不再问及陈雅恩的问题,沉默片刻情绪平复,不紧不慢将饭吃完,才再次开口:“我要和阿赞通话。”

她不能和魏宗韬一起进入丛林,至少也要掌握他的动向,知道他此时此刻人在哪里,下一秒又可能到达哪里,大概多久能找到目的地,什么时候又能够回来。

余祎一边气魏宗韬看不起她,一边又抓起手机向阿赞问长问短,阿赞果然是魏宗韬培养多年的得力助手,只道:“抱歉余小姐,魏总行踪保密。”

余祎笑道:“阿赞,我是谁?”

阿赞愣了愣,迟疑道:“……余小姐?”

余祎又轻声问:“我是谁?”

阿赞沉默。

余祎靠上沙发,瞥了一眼对面垂眸不语的泉叔,说道:“你是阿宗的心腹,跟随他多年,而我是他的爱人,从今往后都会与他在一起,除非你易主,否则——”余祎冷声道,“你从现在起,必须对我尊重!”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才再次传来声音:“是,余小姐。”

彼时庄友柏已开车驶达丛林附近的村落,下车询问村民情况,不一会儿就回到车子这头,身后跟了两名男子。

天气热,他才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衣服都已经湿了,幸好今天没有下雨,否则又湿又热,行路都不方便。

庄友柏坐进车里,那两名男子也坐进了一辆吉普车。“他们是当地村名,对附近比较熟悉,几年前他们曾经陪同科考队一起进入过丛林,知道通往古城的路,穿过这片丛林就是当年被毁的古城,因为当年遭遇泥石流,后面的山路十分陡峭。”

魏宗韬点点头,让他跟上带路的吉普车,片刻两部车便都驶进了丛林当中,参天大树将灼热骄阳遮挡住,终于留下了一丝凉爽,这段路还能行车,再驶过一段后就只能步行,魏宗韬轻叩车椅闭目养神,车内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庄友柏接起听了听,将手机传至后座,说道:“魏总,是余小姐。”

魏宗韬倏地睁开眼,看了看前方的手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接起放置耳边。

这里的信号很弱,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变了调,还有悉悉索索的干扰声,语句也断断续续。

“从现在起,我除了吃饭睡觉就在电脑前监视你,你要么干脆别回来,如果你回来了,我要你好看!”余祎气急败坏,“魏宗韬,你究竟为什么把我带来柬埔寨,你把我当成小女人吗?”

“真想你。”魏宗韬突然开口,电话那头的余祎愣了愣,突然噤了声,魏宗韬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低声道,“三个小时没见你,很想你,午饭有没有乖乖吃?”

余祎心跳加速,脸颊微红,看向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小红点,此时魏宗韬就在那个位置与她说话,可是红点四周,荒凉一片,前方是未知的道路,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红点也会消失,信号统统不见。

她突然恨极,却还是小声道:“你注意安全,保持信号通畅,我不浪费你的电,我等你回来。”

“一一。”魏宗韬突然压低声音,语带笑意,“带你来柬埔寨,是我舍不得你,现在留你在酒店,也是我舍不得你,你老实呆着,我很快回来。”

余祎轻哼一声,终于撂下电话,情话谁不会说?魏宗韬说的比做的好听,他怎么就不能把她也一道带走,反而留下她和陈雅恩朝夕相对。

可是魏宗韬从前的情话太另类,而今的情话突然变得缠绵,他这样的人,又哪里会说什么情话?他只是情不自禁,犹如余祎此刻的脸红心跳。

魏宗韬听了会儿“嘟嘟”声,嘴角一直上扬,许久才将手机收起来,瞟了一眼庄友柏。

庄友柏正八卦的看向后视镜,对上他的视线后又急急忙忙收了回去,突然听见魏宗韬说:“余祎最近看心理医生,情况怎么样?”

庄友柏一愣:“啊?”

魏宗韬道:“听说你和那个女医生已经吃过几次饭,下次记得问一问,我要知道余祎看医生的情况。”

庄友柏脊背一僵,心虚的瞥了一眼窗外,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嗯”了一声,片刻车子终于停下,眼前丛林茂密,车子再也不能往里开。

村民跳下吉普车,一边比划一边说前面的路况,肢体语言比他们的英语还要流利,不一会儿四人就已经穿进了丛林深处。

“我记得东面有小溪,这里会有毒蛇和昆虫出没,你们要小心一点。”

村民仔细叮嘱,背着一只大包走在前面,庄友柏和魏宗韬都穿着一身简便的休闲装,包中装有足够维持三天的水和食物,一路走一路计算时间,必须要在天黑之前穿过这片丛林到达古城,倘若在六十个小时内找不到郭广辉的踪迹,他们必须要原路返回,谁也不知道丛林里会有什么危险,亦或在这个雨季的尾巴上,会不会突然爆发一场泥石流。

丛林里蚊虫很多,路不好走,走过茂密的参天大树,视野终于开阔了,可惜头顶太阳愈发烈,站久一点仿佛都能把人烤干。

庄友柏递给魏宗韬一瓶水,翻阅阿赞发来的信息,说道:“阿赞和陈妃丽联络过,陈妃丽从郭先生助手那里探过口风,稍后阿赞会传经纬度过来。”

魏宗韬点头,问道:“还有多久能到达古城?”

庄友柏又查了一下,说道:“半天。”

这片丛林太大太深,魏宗韬和庄友柏并没有野外行走经验,若非今天有村民带路,他们即使装备齐全,也难免会迷路,更何况他们的脚下,可能随时都踩地雷。

这片陆地埋有地雷,这就是这里人迹罕至的真正原因,当年科考队历经千难万险,借助直升机和激光雷达才能探测到这座古城的存在,寻常人根本不敢进出,若非庄友柏重金求助村民,那两个村民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走这一趟。

魏宗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地雷的事情告诉余祎,他当然舍不得把她带进这种危险中去。

此刻余祎视力疲劳,她已经盯了太久的屏幕,又不敢再打电话问阿赞丛林里的状况,她怕这样会干扰魏宗韬,可是越等越心焦,越等越紧张,她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不对,魏宗韬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带她一起去?他了解她,她从来都不是惧怕危险的人,更何况在她看来魏宗韬无所不能,没有什么比跟魏宗韬在一起更让她感到安全。

余祎怔怔发呆,终于明白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产生的莫名情绪,昨天魏宗韬说要她留在这里,他第一次让余祎离开他的视线,原来余祎竟然这样舍不得,四个多月前她还那般潇洒,头也不回的就离他而去,四个多月后她竟连短暂的分别也忍受不了,她是不是被柬埔寨的太阳晒晕了?

余祎站在阳台上,拧着眉头望向远处,热得汗流浃背,她却一动都不想动,过了片刻,她突然又拧了一下眉,刚才似乎有一道身影从视线里晃过,余祎捏紧栏杆,立刻朝下搜寻,酒店的花园泳池里到处都是人,她终于又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此时此刻,魏宗韬一行人已经穿越丛林,山脉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胜利近在眼前,村民指着脚下的土地说:“地雷有很多,当年我们跟随科学家进入这里,曾经有人丧命。”

他们还清楚记得当年的画面,许多人拿着地雷探测器一步一步踏进这片丛林,历经千辛万苦后,所有的心血却因为一场泥石流而毁于一旦,村民唏嘘不已,正要继续发出感慨,却突然察觉身后一阵安静,他们回头一看,不禁惊恐失色,只见魏宗韬和庄友柏举起手枪,正对他们二人。

☆、第73章

村民冷汗涔涔,惊慌失措,脚步不自觉的后退,正当他们颤颤巍巍的想要开口时,却听见魏宗韬冷声道:“别动!”

手枪口正对他们,而那两人的视线却是越过他们,看向了他们身后,村民这才察觉后头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里是灌木丛和树林,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生物出没,他们不敢动,而魏宗韬已经掰动了保险,就在这时,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响亮,面前的手枪口猛地抬起,“砰”一声巨响,足以惊起鸟兽,而这道声音却不是从魏宗韬和庄友柏这头发出的,其中一个村民突然僵挺,眼珠爆瞪,直挺挺倒地,一旁的同伴大惊失色,尖叫一声还未曾来得及有其他的动作,只听魏宗韬大喊:“趴下!”

枪口子弹迅猛发出,庄友柏一把拽住村民,扣住他将他强行一按,魏宗韬的子弹穿过村民原先站立的位置,直直朝远处射击而去,前方枪声骤响,“砰砰砰”接连不断,火药爆发在空气中,千钧一发之际,魏宗韬大喝一声,庄友柏立刻抓住村民,掩护魏宗韬迅速朝一侧林中跑去,速度之快让村民难以跟上,后头的枪声越来越近,仿佛子弹就在脚下,随时都能擦过他们耳边,村民求生意志爆发,卯足了劲儿的跟紧庄友柏的步伐,转眼他们就穿进了林中。

身后之人穷追不舍,武器火力远远高于魏宗韬和庄友柏的手枪,魏宗韬回头看了一眼,隐约可见对方的身影,子弹接连不断射击而来,他加快速度,眼神示意庄友柏跟紧,没多久前方竟然出现了断崖,魏宗韬远远观测距离,脚步不停迅速估量,当机立断一跃而下,双手抓住岩石,两脚抵住石块,眼观崖壁构造,动作敏捷快速。

断崖陡峭,并不容易攀岩,庄友柏紧跟魏宗韬攀过的位置,一步一步随他往下,村民却没有这样的胆量和身手,他趴在崖壁上一动都不敢动,拼命求救,可是无人理会。

崖石往下落,魏宗韬大汗淋漓,在距离地面两米时立刻跳了下来,厉声道:“跳!”庄友柏紧随其后,眼看上方已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那名村民再也不敢耽搁,一路半爬半滑,手上石块一松,他猛地跌落,大叫一声滚了下来,全身的骨头都仿佛震碎,还没有爬起来,衣服就被人拎住,双腿擦着地面被人一路拖行,崖壁上方有人开枪,射程太远一颗子弹都没有击中,村民疼痛难忍,只觉那两人越跑越快,眨眼就再也看不到崖上的人了。

崖下地形陌生,村民被拖了一路,半句话都无法说完整,更加无法再带路,魏宗韬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又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确定东南西北后,他当机立断往北面走,那里是来时的方向,谁也不知道山脉深处会有什么状况,他们不能再往里走。

走了一路,对方没能再追上他们,村民已经撑不住,后背全是血,腿已摔断无法行走,魏宗韬发现一处小山坳,命庄友柏将村民抬过去,终于能够喘口气,他立刻拿出手机,却见没有半点信号。

庄友柏满头大汗,双手都是血,随意在衣服上抹了抹,镇定问道:“这是郭广辉的人?他究竟要做什么?”

先是提供诱人的条件要将赌场转手,再失踪三个月,将他们引来这里,如今竟然派来杀手。

偷袭者有两人,身穿绿色兵服,一直躲藏在灌木丛中,衣服颜色与树木融为一体,但还是让魏宗韬一眼就分辨出来。

“他们的ak步枪没有改装。”魏宗韬取出其他的通讯设备,仍旧无法传输任何讯息,他道,“是雇佣兵。”

雇佣兵的工作就是战斗暗杀,只有真正的雇佣兵,才会拿着最原始的武器,不仅不做任何时髦的改装,反而会将装备精简到极致,比如锯短枪管,撤掉准星,以便作战时能够轻便灵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刚才那两人似乎是东南亚人,体格壮硕,配合默契,也幸好只有两个人,又相隔甚远,魏宗韬和庄友柏才能毫发无损,假如他们没有发现及时,只要再走近几米,任他们本事再大,也难逃枪口。

魏宗韬将通讯设备扔回包里,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瞟了一眼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村民,蹲下来沉眸盯着他,不声不响许久,才将水瓶递到他嘴边,“把你所记得的全部地形,以及地雷的方位,统统告诉我。”

酒店内,余祎的心口莫名跳了跳。

阳光猛烈,她无法抬眼,有些心绪不宁,有些茫然失措,她捂住胸口踱了几步,努力平复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眼看时间还早,她四个小时前才打过电话,不能够再妨碍魏宗韬,忍一忍,忍到天黑再去问他的行踪。

余祎又走回阳台,悄悄往楼下看一眼,已经看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了,她舒了一口气,正当她打算去喝点东西,突然就听楼下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

“他刚才就在这里,我只不过离开了几分钟,他就不见了,求你们帮我找一找!”这个女人语气焦急,满口中文对方听不懂,回应她的是一连串英文,她愈发急躁,“我听不懂英语,有没有人帮帮我,帮我翻译一下,我听不懂英语!”

余祎不想多管闲事,走出阳台想叫饮料,才走几步又听那女人噼里啪啦冒出一大段中文,她踱了几步,转身打开了房门,对保镖说:“我出去一下。”

天气太热,泳池花园最适宜解暑,客人点上两杯饮料边喝边聊天,游泳池里男男女女谈笑风生,可惜没有华人,只有站在泳池边的一个中国女人,在急切的说着中文,她的心思一直在酒店的员工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来,直到一道声音打断她:“这位小姐说,她的哥哥之前来过这里,后来不见了。”

余祎走至吴菲身边,见她诧异看来,笑了笑又对工作人员说:“她的哥哥患有自闭症,必须尽快将他找回。”

吴菲谢天谢地,万万没想到能在这种鬼地方碰上余祎,她瞅了一眼立在余祎身边的高大男子,迟疑道:“那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