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继续装呢?”林厌笑了一下,舌尖裹着糖果磕到了牙齿,发出一声轻响:“迟纵要是进了局子,谁还给你的遗产争夺战保驾护航?”
他说的有些含糊,林溪月却听懂了,脸上浮现出感动的神色:“你、你是为了我……才……”
“少自作多情,”林厌冷哼一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光线柔和的顶灯,“我只是想劝你把目光放长远些……别跟那SB一样幼稚又冲动……”
林溪月听到这里,虽还是有些失落,但到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乖巧的点点头:“那哥哥你在这里别走,我很快出来……”
林厌没吭声,只是微微抬了下手。
洗手间的门再一次打开,先前那股Omega的信息素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满屋子酒气。林溪月有些厌恶的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门在身后合上。
里面传来水龙头的声音,越过拐角,映入眼帘的是被打的满头是血的Alpha和昏迷不醒的Omega,这会儿跟两个大型垃圾似的丢在角落里,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皱着眉头搓洗自己的双手。
林溪月抱着手臂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冷嘲热讽的开口:“你这少爷病发作起来没完了?我哥还在外面等着呢。”
迟纵啧了下,冲去指间的泡沫,哑着嗓子反击道:“你处理完垃圾不洗手的?”
林溪月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人:“……没死吧?”
“至少养几个月吧,但就算去查也是轻伤。”迟纵冷笑:“如果他真的敢……”
“那不用你动手,”林溪月森然道:“我会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
迟纵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竟有那么一瞬间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相似的东西——但很快,林溪月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口。
“快点滚出来,别让他久等。”
迟纵冷哼一声,抽了几张纸将手指擦干,出门前又脱下沾了血的大衣,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第五十九章
回去的时候是林溪月开的车,迟纵坐在副驾驶座上,频频回头去看独占了后排的林厌,对方酒劲儿全上来了,这会儿意识不清的靠在车窗上,双目微闭,也不知是否睡着了。
迟纵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林厌,像是一口气将束缚在身上的东西全丢掉了,所以他才可以这么毫不顾忌的把自己灌得烂醉,哪怕差一点儿就出事……想起那一屋子恶心的气味,迟纵只觉得血气上涌,只恨自己下手轻了。
林溪月因为一只手没什么力气的原因,车开得很慢,好在半夜路上就他们一辆,慢慢吞吞的也不会碍着什么;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漆黑的夜色,街边的灯火落在那双纯黑的眸子里,透出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森冷。
前排的二人各怀心思,林厌抱着怀里的靠垫,只觉得自己仿佛泡在酒缸里,身上的最后一点儿寒意都被暖气给吹散了,整个人暖洋洋的,除去有点头晕之外,意识还勉强清醒着。
就在他被车子晃得快要睡着的时候,迟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口:“林厌他……没事吧?”
“……我哥不是那种会拿身体开玩笑的人,”林溪月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他只是可能……想要放松一下吧。”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迟纵压着嗓子,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紧又松开:“今天差一点就……哎……”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那个人太骄傲、也太独立,什么“为他着想”之类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迟纵能做的,就只有跟紧一点……哪怕会遭到对方的厌弃。
林溪月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距离分开的日子迫在眉睫,他正苦于在告白以后基本没好好说话,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一出,不免得有些纠结。
可他现在身无一物,若是不将遗产夺回,难不成下半辈子真靠对方来养?一想到这里,林溪月将嘴唇咬出了血,又囫囵吞入胃里,满嘴的腥甜。
这一路上他一语未发,包括迟纵也沉默下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驶入庭院,手闸一拉,两人仿佛**上了电源,比赛似的解开安全带,抢着去开后座的门。
由于后半段路程太安静的原因,林厌是彻底睡着了,门一开,身子就软倒下来,被林溪月先一步扶住,迟纵不甘示弱,去搂林厌的腰。
但毕竟人只有一个,两人互瞪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又不好说话把对方吵醒了……最后是迟纵瞥了眼林溪月的肩膀,冷笑了一声,做口型道:“你抱得动他么?”
后者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那目光像是要将迟纵活剥了。
四周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变得浓郁,睡梦中的林厌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林溪月像是被一下打回了原型,他用力闭上眼,平复着突然激烈的心跳,然后认命一般的、放开了手。
迟纵胜过一筹,笑意基本都写在了脸上,这会儿双手因激动而有些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来,勾住林厌的腿弯。
Beta的骨架不似Omega娇小,抱在怀里多少也还有些重量,迟纵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去,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儿小动静把人闹醒了,抬手就给他个巴掌……
但就算如此,迟纵还是下意识放满了脚步……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好好拥抱过这个人了,以至于每当林溪月可以毫无顾忌的赖在对方身边的时候,他都恨不得上前把那人撕走……奈何林厌对这个“弟弟”多少还有些心软,让他不得不咬牙忍下。
如今离得这么近,他甚至能嗅到林厌发间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烟味,夹杂着一点儿酒气,熨贴着迟纵的心脏,仿佛连夜风都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