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已是压抑不住的哭声。
双人床很小,两个人很挤,林溪月一直在哭,而林厌很困。
所以他一意孤行的睡着了,甚至连林溪月将鼻涕蹭在他衣服上都没计较。
林厌是自由职业者,作息向来不算规律,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被一阵焦糊的味道弄醒,迷迷糊糊的爬下床,一进客厅,就看见林溪月手足无措的站在厨房门口……
一股黑烟从他身后飘出来。
林厌骂了声操。
他一个箭步上前,把心虚的少爷扯开,冲进厨房将已经烧糊的锅丢进洗碗槽,为此还被烫了一下手。
等水龙头拧开,冷水浇上热锅激起一阵白雾,林厌将手放在冷水下冲,只见他食指的侧沿红肿了一大片,一颗新鲜的水泡冉冉而生。
林溪月更愧疚了:“……疼吗?”
……真他妈会说废话。林厌面无表情的想着,道:“冲一下冷水就好了。”
冰凉的水渍冲刷着伤处,多少缓解了一些疼痛,林厌简单洗漱了一下,再看见厨房里没人收拾的锅碗,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没事动这个干吗?”
“我饿了……看到冰箱里有鸡蛋……”林少爷委委屈屈道。
林厌已经懒得去问对方为什么不点外卖之类的问题,掏出手机随便叫了两个他平时吃的快餐,“吃完饭你来收拾。”
毕竟是寄人篱下,到底不好意思真的白吃白喝,林溪月忙不迭点头。
只不过尊贵的少爷肠胃并受不了油腻的快餐,吃没两口就泛起了恶心,林厌靠在厕所门口,看着弯腰趴在洗手台上吐得死去活来的林溪月,气不打一处来。
“你真的是Alpha吗?怎么连个Omega都不如?”
“我……咳咳……我会习惯的……”或许是他语气较冲,林溪月猛然抬头,脸色十分苍白:“别赶我走……”
因情绪波动而爆发出来的信息素充斥在房间内,林厌被熏得头晕,偏偏罪魁祸首一副被蹂躏了的小可怜样,让他骂都骂不出来,只好生硬道:“说好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不过你最好在这段时间里习惯了,别人可不会像我一样……”
“我知道,”小少爷乖巧答道:“哥都是为我好。”
林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怕自己继续下去会被恶心死,转身回到客厅把自己的那份外卖吃完。又瞅了眼林溪月只动了两口的米饭,叹息了一声,将上面沾了油的部分挑了出去,用剩下干净的煮了一锅白粥。
等林溪月收拾好自己出来,就看见他那嘴硬心软的哥哥连着锅一起将热腾腾的白粥摆在他面前,感动的笑了一下。
吃完饭,林厌打发这位少爷去收拾厨房,自己刚才坐下来喘了口气,就听见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难道是快递?
他带着疑惑起身,门一打开,一股辛辣的、曾深深烙印他在灵魂里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连同那些被埋葬在内心深处的回忆一同涌上……在强劲且霸道的信息素中,林厌面无血色的倒退了几步,他看着来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住伤处,才凭靠着疼痛勉强站稳,扯出一个冷笑。
“迟纵。”
他原本以为已经忘记这个名字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六年,当年与他身高相仿的少年此时高出了快一个头,迟纵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的林厌,短暂的失声后,他问。
“溪月呢?”
第二章(现在)
林厌只觉得喉咙发干,像是仰头饮下浓烈的酒,烧灼着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手上的水泡被他生生掐破了,淌出汁液溅了满手,有点恶心,却无暇去顾。
因为光是站直便用尽了全身力气——与娇气的林溪月不同,迟纵是一名合格且完美的Alpha,有着强大的气场和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举手投足间可轻易叫人臣服。
但林厌偏不。
他宁可将指甲掐入破损的伤口,也不愿哪怕只低一点点头,浅灰色的桃花眼像是一面冰冷的镜子,完完整整的倒映出跟前人的脸——他与林溪月也就只有这双眼睛还有几分相似,只是林溪月的瞳孔是迷人温和的浅棕,而他却像极了他那早就不知去向的便宜母亲。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始终高高在上的Alpha避开了他的目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