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1)

诡案重重 紫夜先生 3566 字 1个月前

场面有点尴尬,我忙道:“洗手间在哪里?”

尿遁之法,向来是避免尴尬的最好方法,本人屡试不爽,这次当然也是一样。当我再次回到桌边时,赵诗雅已经恢复了正常,而我的脸被凉水一冲,也完全清醒。

刚一坐定,赵诗雅朱唇轻启:“我房里有两瓶好酒,要不要品尝一下?”

“嘿嘿,想倒是想,不过囊中羞涩,只怕是没有口福了。”

赵诗雅撇了撇嘴道:“这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既然如此,我除了恭敬从命之外,就再无别的选择了。”

赵诗雅轻笑起来:“你怎么说话总是怪怪的,感觉像是在演戏一样。”

我故意把脸一沉,叹了口气道:“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都是这样吗?”

嘻嘻,赵诗雅笑靥如花,展现出纯真的一面,让我又开始有点心晃神移起来。突然一想,她不会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不过正好,我既然是为了探听虚实,不如借机深入一试。

这时,赵诗雅已经站起身来,冲着我道:“还坐着干嘛?”

我一愣,她又一付女儿样地道:“拿出来喝也可以,但那是要收钱的。”

面对美女如此盛情邀请,我如果再不识相一点,只怕出门就会被乱棍打死,所以赶紧站起,随她进了里面的房间。

这里是她自己小憩的地方,但布置得十分温馨,以前我曾经进来过一次,这次算是故地重游吧。

赵诗雅到墙边的酒柜取酒,我习惯性地东看看、西望望,突然,我的眼睛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顿时失去所有的光亮。

这一刻,我心中的惊骇已经达到了顶点,我怎么也想像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它!

我再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想不起任何东西,除了它!

我踉踉跄跄地到了小书桌前,看着那熟悉的符号,心里有如一万个惊雷同时炸响,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赵诗雅已经取好酒,看见我趴在桌子前一动不动,一边准备酒杯,一边问道:“桌子上有美女,看得那样入神?”

我猛地一回头,吓得赵诗雅接连退了数步,我想现在我的样子,又跟那天在这间屋里追问张何美的时候一样。

“王磊,你,你怎么了?”赵诗雅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想开口,但是怕嘴巴一张,胸中的那口气就会一迸而出,于是将眼睛缓缓闭上,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了一些,这才睁眼道:“你桌子上的东西是谁写的?”

赵诗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我认得她桌子上那张纸上面写的符号就是出现在我邮件上的神秘符号,我肯定会被她的笑迷惑,但是我清楚地记得,小挫曾经说过,这是一种文字,是解放初期一个教书先生自创的文字。

对邮件上的文字我早已烂熟于胸,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写出来,刚才我仔细看了纸上的符号,竟然比邮件上面写的还要流利。

这说明什么?

是说明赵诗雅就是发邮件的人,还是说明赵诗雅才是真正拥有这种文字的人?

突然,我的脑中又闪出一道电光: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桌上,她怎么会主动邀请我进屋?

我的心情一下得到平复,走上前去,放低音量道:“你别怕,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因为想到了其它的事情。”

赵诗雅的确受到了惊吓,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略带紧张地看着我问道:“你确定现在没事?”

我露出一个笑脸,点了点头。

赵诗雅拍了拍胸口,蹙着眉道:“你真的吓坏我了。”

“真是抱歉,但是我还是想请你解释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还是刚才那个吗?”

我点了点头,神情十分严肃。

赵诗雅突然又露出先前笑意,但没有笑出来便忍住了,看来刚才把她吓得不轻。

“那个啊,是我小时候到乡下姥姥家去玩,旁边住着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他很喜欢我,于是便教我一些奇怪的符号,这就是上面写的这些。他告诉我这是一种文字,跟书本上面汉字的一样,并且要简单得多。当时我就好奇,于是就把它记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写一写,感觉挺好玩的。”

第四十二章 死傀鸳鸯

听完赵诗雅的话,我完全呆住了,现在的我只能说四个字——造化弄人!

赵诗雅口中的白胡子老爷爷,一定就是那位教书先生,他居然能够逃脱如此强大的追捕,在偏远的乡下默默渡过了后半生。更想不到的是,他将所创造的文字传给了邻家的小孙女,而这个小孙女长大之后,认识了一个叫张何美的女子,无意之中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于是张何美便偷偷地将他写的字记下来,然后给了陈宇嘉。以陈宇嘉的变态智商,自然很容易就掌握这种文字,然后他再将这种文字做为老鼠戏猫的手段发布在邮件上,传到了我的手中。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清醒过来,而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玻璃桌上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这块压在我心头的沉重石头终于被抛开了。而且,这将是将陈宇嘉绳之以法的一件有力的证据。

之前,邮件上的文字符号,我已经打印备份,所以完全可以做为呈堂证物出示,虽然不算是真接犯案的证据,但却是一个非常有力的间接证据,它能证明陈宇嘉与一系列案件全都有关!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声音传来:“小雅”

屋里顿时没有一点声音,就连从门缝里传来的音乐声也自动被耳朵屏蔽,因为我看到了张何美,而她也看到了我,并且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张纸上。

她的确变了,憔悴了许多,原本光滑映人的脸上有了些许黯淡。

不过,我没有必要为她惋惜什么,因为她是陈宇嘉的帮凶,小萱的死也有她的一份!

赵诗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迎上前道:“何美,今天就不要喝那么多了,刚好王磊也在这里,不如我们一起,大家边喝边聊……”

说着说着,赵诗雅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因为无论她说什么,张何美都没有一点表情,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死物。

“何美,你怎么了?”赵诗雅的脸色有点惊慌起来,也许是她太熟悉张何美的缘故,所以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临近崩溃。

我的脸像寒冰一样,同样没有半点表情,手中的这张纸已经足以证明她和陈宇嘉之前的关系。陈宇嘉千算万算,但是却没算到赵诗雅会暗恋我,而且将我带进她的闺房。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这一失多半失在情商方面,因为很多高智商的人,都是低情商的计算机一类的生物。在他们的眼里,世界万物、万事都是有条不紊地按照某种规律运行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们靠着掌握别人不知道的规律而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那就人的情感是没有规律的,也是无法预料的!

张何美现在已经知道结局,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否则陈宇嘉也不会把他当做最亲近的助手。

我感觉得到,她的脸上充满了死气,那是在死囚脸上最常看到的东西,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我很平静地对赵诗雅道:“你先出去,我和她单独谈一下。”

赵诗雅看了看我们,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但她还是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的张何美。

寂静的房屋,两个站在对立面的人,全都笼罩在猫和老鼠的游戏之中,组成了一幅怪异的场景。

“告诉我一切,你或许还有生的可能。”

我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却异常沉重,沉重到能与生命放在天平称的两端。

但是选择权不在我,而在她。

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但不知我的等待是否会有结果。

张何美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我知道完了,这是第二个李又山!

张何美走到桌边,坐了下去,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到底,惨白如鬼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

“为什么?”我也坐了下去,同样喝了一口酒。

张何美突然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永远也懂不了,因为你不是女人,你没有机会去真正爱一个男人。”

我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陈宇嘉,可是她不说,法官是不会相信的。

我察觉到她现在的状态有些异常,于是非常巧妙地避开敏感字眼,问道:“他现在应该挺好吧。”

张何美像喝醉似地摇了摇头,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泪光。

但是她的泪光并没有打动我,反而让我更加厌恶:既然你能为一个男人流泪,为什么不能对那些死者有一点怜悯之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对这个女人的憎恨,沉声道:“你是为他而憔悴?”

张何美根本就没有听我的话,她梦呓一般地自言道:“他不会倒下的,他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没有人能胜过他。”

我突然琢磨到一点东西,于是又道:“他现在的状况已经说明一切,他并不是最优秀的。”

“不,你胡说,他不是那样的。”张何美突然大声反驳起来。

“他睡不着觉,这不正证明他的无能?”我将猜测向前推进了一步,继续试探着。

“不是无能,他是因为失眠,所以才睡不着!”张何美突然尖叫起来。

她情绪有些失控,但我的试探已经结束。陈宇嘉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强大,他已经在开始崩溃,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我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于是又将话锋一转,说道:“是啊,他的确很优秀,所有的安排都天衣无缝,实在令人佩服。”

张何美迷茫的眼神里突然涌现出一丝狂热,就像是邪教徒看到了自己的首领,她喃喃道:“他是最优秀的,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我想,你出现在游巧林的照片上,也是其中一个巧妙安排吧?”

我第一次见到张何美,是在游巧林办公室的夫妻合影上看到的。合影上,游巧林夫妻身后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着黑纱的女人,她的头部也用黑纱裹住,只露出一半脸庞,就跟哈萨克斯坦的穆斯林一样。这个女人就是张何美。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张照片上,绝对不要告诉我是巧合。因为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存在这个疑惑。

张何美的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我突然想到了,像张何美这种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女人,遇到陈宇嘉这样一个智商超群的男人,就有如黑暗的世界突然闪出一盏明灯,她一定会用生命去追随。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想追问的兴致,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她所说话也难以让我相信。

这时张何美突然道:“那不过是一个巧遇,当时我正从另一个角度拍照,所以将他们夫妻二人也拍了下来,后来我和游巧林认识,也是因为这张照片。”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何美十分平静,跟正常人一样,看来她还没有彻底丧失理智,只是不能去提陈宇嘉的事情。

但我却偏偏要刺激她,我想看看这个疯狂的女人为了自己的一已私爱,到底有多疯狂,于是冷冷一笑道:“这些都是他的安排,你不过是一枚棋子。”

“棋子有什么不好,只要遇到自己心仪的棋手,跟随他一辈子,直到永远,这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张何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福。

忽然,她又厉声尖叫起来:“我不准你们伤害他,谁都不行!”

我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一如她对那些死者般无情。

不过,我没有立即拘捕她的念头,因为我早就知道她和陈宇嘉就是幕后真凶,我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这样才能在法庭上让这对凶残的鬼鸳鸯伏首认罪。既然陈宇嘉已经有了败露之相,那何不让他继续下去,只要他乱了阵脚,那么就会露出更多破绽。

离开兰贵人的时候,我对赵诗雅道:“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爱上你的。”说完,便离开了,留下那个通晓世上最偏僻文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