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我不能跟你幽会,我有相公的,这些话轩王爷还是去跟别人说吧,你说得那么动听,肯定会有机会的,不过我就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再见……”何翩翩起身就走。

一名黑衣人拦在了她面前,熟悉的臭味扑面而来,何翩翩拧眉捂住了鼻子,抬眸望向那个黑衣人,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忽然令她怔住了。

前阵子总觉得暮寒醉熟悉,但想不到究竟是谁,更久之前又觉得这个男人熟悉,可还是想不到他是谁,但现在何翩翩的智商忽然之间提高了,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你不是暮少庄主?”

这一句脱口的问话令黑衣人一僵,他转过身欲走,但何翩翩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对啊,暮少庄主身上哪里有这么臭……”

洛承轩眼疾手快地拉过何翩翩,使她背对着黑衣人:“翩翩,你一定是眼花了,这是我府中暗卫,怎么会是什么暮少庄主?”

“不会的,真的很像……”何翩翩不停地转头去看那黑衣人,黑衣人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何翩翩干脆直接问洛承轩,“能不能让他把蒙面的黑巾摘了?”

洛承轩眉梢跳了一下,敷衍笑道:“摘了做什么呢?他们这种暗卫个个都五官不正,怪模怪样,会吓到你的。”

“……”就像你?“我还是觉得看一下他的真面孔比较安心。”

洛承轩倏地咳了起来,眼神似有若无飘到黑衣人身上,黑衣人趁机掠出了房间,守在门外的御医立刻赶了进来。

何翩翩被他咳慌了,皱眉将他扶到了床边,看着御医为他把脉诊治,一个头两个大。

“咳咳,翩翩不必担心,本王没事。”洛承轩见她似乎为他焦急,神情软化了些许。

何翩翩烦躁地别开头,看都不看他。

洛承轩似无限感慨道:“翩翩,你总是对本王拒之千里,你可知本王为了见你一面有多辛苦?”

“七叔也很辛苦。”妨你妨得很辛苦。

一提莲岂洛承轩就没办法友善,他阴阳怪气道:“是啊,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吃软饭更辛苦了。”

“你……”何翩翩眼睛一眯,正欲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禀王爷,莲督主忽然来访。”

何翩翩怔住,回过神来猛地抬步朝床帐后面躲去:“千万不要让七叔知道我在这里!”虽然是被绑来的,但是那种情况有理也说不清啊……何况她还有“前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嘘……你也不能说。”何翩翩朝出声的人比了比手指,看清了他的长相,倏地停住了脚步,诧异道,“七叔……”怎么进来得这么快……

莲岂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随即看向洛承轩:“今天来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洛承轩挑了一下眉,在他身后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四弟?”

靖王洛峥手持折扇,一身青色锦袍悠然地往前迈了几步:“二皇兄有礼,多年不见,二皇兄身体可好?”

……最讨厌的就是人家一开口就问他的身体,他看起来那么短命么?洛承轩敷衍一笑:“很好。”略顿,似不经意道,“怎么四皇弟会和莲公公一起过来?”

洛峥看了莲岂一眼道:“哦,我刚到京城便想着来拜访二皇兄,路上刚巧遇见了莲督主,所以便一齐过来了。”

洛承轩很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何翩翩,这个眼神被心思缜密的洛峥看了去,热络地开了口:“想必这位就是莲督主的夫人了吧?”

何翩翩怔了怔,看了一眼淡淡笑着的莲岂,莲岂很快拉过她为洛峥介绍道:“正是。翩翩,来,见过靖王爷。”

原来这个就是养了一批江湖术士在府里的靖王啊,他的封地就在苏府所处的镇子,翩翩在那里住了十几年,治安和生活都非常安定,看来这个靖王有两把刷子。

“见过靖王爷。”

“莲夫人快快请起。”洛峥弯身虚扶了一下翩翩,垂在发冠上的锦带随着他的动作由背后滑落到胸前,明黄的贵色衬得他肤白胜雪,眉眼如画。

皇家的基因果然好,姓洛的个个都是美男子,不管大的小的。何翩翩收回礼节,低眉顺眼地站到了莲岂身后。

洛峥颇有深意道:“啊,说起来,莲夫人怎么会独自在二皇兄府上?”

洛承轩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洛峥会不分场合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莲岂似乎不想插手,神色淡淡地看向洛承轩,好像真的在等待他的回答一样。

何翩翩默默地垂下头,深深地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就这样,洛峥的问题造成了冷场,但幸好有个人并不希望这场子真的就这么冷下去,空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

“内子是来给王爷配药的,我到轩王府来正是要接她回去。”莲岂慢条斯理道。

洛承轩身体羸弱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如果何翩翩真是来给他配药的,那独自在这也情有可原,而且这样一来,莲岂来轩王府的原因也有了解释,一举两得。

洛峥平淡一笑,细长的丹凤眼里看不出真意:“原来莲夫人还会配药?”

“懂啊,可灵了。”莲岂大言不惭地道,“一碗药下去就可以了。”只不过喝药的人命也就没了。

洛承轩瞥了莲岂一眼,看向洛峥,转了话题:“不知四弟此次进京所为何事?”

洛峥笑道:“是皇上召我进京的,我刚落脚,还没进宫面圣,究竟是什么事也不太清楚。”

“哦,莲督主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或许知道皇上召四弟回京是何事吧?”

莲岂缓缓掀了一下眼皮:“轩王爷谬赞了,皇上心思万千,岂是莲某能猜到的?”

“你不知道啊……”

“我为什么要知道?”

洛峥微笑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心思百转千回,沉默稍倾,漫声道:“既然二皇兄身体无恙,莲督主也不知皇上召我回京所为何事,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进宫面圣了。”

“四弟慢走——”

“靖王慢走——”

送走了这尊瘟神,那就得谈论何翩翩的问题了。

何翩翩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莲岂和洛承轩,额角突突直跳。

“莲督主还呆在这里干吗?不用回东厂用膳么?”

“不用吃了,看见王爷就饱了。”

“莲督主这是什么意思?”洛承轩敛了笑意。

莲岂漫声道:“王爷还真是水仙不开花。”

“……何意?”

翩翩忍不住插嘴道:“这还不简单嘛,水仙不开花,就是装蒜呗。”

洛承轩眯起了眼,瞪了瞪翩翩,对莲岂冷声道:“莲督主可不要太过分,这里可不是东厂。”

“若非这里是轩王府,莲某定让王爷铩羽而归。”

“你……”洛承轩面露怒意,王府管家立刻上前听候吩咐。

莲岂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拉起何翩翩的手头也不回地告辞:“明日早朝过后,莲某在点花楼恭候王爷一聚。”

他们俩目前是合作关系,靖王洛峥忽然被召回京城,他们有必要交换一下意见,那就需要一个不被打扰且没有闲杂人等的环境。东厂和轩王府都不合适,最合适的莫过于青楼。

洛承轩冷哼一声,眉目间满是厉色。

王府管家眯眼道:“王爷,您被人消遣是我们的耻辱,不如做了他——”

“痴人说梦。”洛承轩白了他一眼,“莲岂也是你动得了的?”

“王爷说的是……”

“凡事莫要冲动,要学会忍耐,莲岂现如今与本王共商大计,本王与他各自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这个时候谁出了事对大家都没好处。”

“王爷英明。”王府管家擦着汗,“是奴才愚钝了。”稍倾,他困惑抬眸,“可不知王爷有何事要与莲岂合作?他不是太后和皇帝的人吗?”

洛承轩勾唇一笑,想到这个心情就好了起来:“还能有什么事?当原本属于某一方的人突然向另一方倒戈,那就说明那一方被他背叛了。”

管家一惊:“王爷的意思是……他要谋反?!”

洛承轩一脚踹倒了那管家,眯眼道:“你胡说什么?狗奴才,不要命了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的确该死,跟了本王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洛承轩冷哼一声,“去把苏淮叫过来,本王有话对他说。”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黑影就忽然出现在了房内,洛承轩被他吓了一跳,皱了皱眉,终究是没说什么。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与暮寒醉颇为相似的脸,但也不难看出他并非暮寒醉,而是早在何翩翩跟莲岂离开苏府后就再未出现过的苏淮。

“王爷有何吩咐。”苏淮垂下眼皮,默默地听候指示。

洛承轩笑了笑,屏退了管家:“苏公子是本王的盟友,不是本王的属下,哪里敢当‘吩咐’二字?,“

苏淮勾了勾唇角:“王爷实在不必与苏某客气恭维,您助我夺回妻子,我助您扳倒莲岂,苏某与王爷之间各取所需,理应替王爷办事,不遗余力。”

“非也。”洛承轩绕过满身臭气的苏淮,皱了皱眉,微微屏了屏呼吸道,“苏公子足智多谋,自然不会只将筹码压在本王一人身上,若本王没有猜错,霸刀山庄之事便是苏公子所为吧?”

苏淮抬起了眼,看了看洛承轩复又垂下:“王爷多虑了。”

“方才翩翩错将苏公子认成霸刀山庄少主,这应该不是意外。苏公子与莲岂有夺妻之恨,想要报仇雪恨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所以即便苏公子与他人也有所交易,本王也不会介意。”洛承轩顿了顿道,“本王只是想知道,那另一个人是谁?”

苏淮整了整衣裳,用来遮掩体香的臭气连他自己闻着都刺鼻:“王爷您真的多心了,没有第二个人。”

“是吗?”洛承轩明显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但愿是本王多心。苏公子也劳累一天了,快去歇息吧。”

苏淮躬身行礼告退,出了房后掠上了屋顶,甩开身后跟踪的王府暗卫,直接潜入了东厂别院,与一人在无人的墙角处见了面。

“苏公子有礼,这么晚了,不知有何事非要现在急着见在下不可?”雾月清澜一身粉色长衫立在阴暗处,声音压得很低。

苏淮笔直地立在他旁边,垂眼道:“暮寒醉已被人怀疑,你确定在他身上下的摄魂术不会有差错?”

雾月清澜悟了,自信一笑:“别的不敢保证,吃饭的家伙在下还是拿得准。”

苏淮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愿我没信错你,我体香异于常人,无法扮成暮寒醉入住东厂别庄,只能靠你了。”

“苏公子尽管放心。”

“事成之后,霸刀山庄庄主的位子便是你的。”

雾月清澜躬身作揖:“为苏公子办事乃是在下的荣幸,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决不让苏公子失望。”

苏淮点了点头,转身掠出了东厂别院,换了方向朝东厂正院掠去。

自从进了京,他每次潜入东厂都是有惊无险,虽艰难却没被发现过,但想来是亏吃得多了,莲岂加强了戒备,这一次他竟然无门可入。苏淮忍不住皱起了眉。

早就知道翩翩背着自己跟霸刀老祖学了刀法,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帮着她向母亲隐瞒,只因他也瞒着她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可他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无权无势而失去她。

握拳趴在墙沿之后,苏淮凝眸望着丁火通明的东厂正院很久,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不久,东衡的影子从墙下缓缓现了出来。

第37章

东衡“目送”着苏淮离去,慢慢将气息释放出来,眯了眯眼,猛地转头看向一丛灌木:“什么人!?”

灌木耸动了几番,一名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缓缓走了出来,他眉目清淡,宝相庄严,仿佛不是从草丛里走出来的,而是从漫天花雨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