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终于可以揭开本文一开始就埋下的伏笔了,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tt【忽然唱起来是怎么回事= =】
☆、第108章.开春二
第一百零七章
当顾渊与容真在惜华宫的后院里晒太阳时,珠玉就站在偏殿旁的长廊尽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对璧人。
春日的柳絮纷飞,梅英疏淡,那池子周边像是被阳光镀了层金边,连带着一对如画的眷侣都显得越发美好了。
心里像是有根针,一下一下扎进肉里,然后又被人轻轻□,以更为磨人的姿态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珠玉站了很久,此处不比阳光下,因为缺少了那点光晕,丝毫感受不到春日的暖意。
她站到脚底有些发麻,这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对着身后惴惴不安的念香说了句,“摆驾尚食局。”
她不知道自己还回去做什么,可是似乎除了那个地方,这宫里没有一处是她熟悉的所在。
她甚至对容真产生了一种激烈的仇恨,因为事到如今忽然想明白了,当日容真肯把自己弄进后宫,兴许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场面。
她倒是如愿以偿成了皇帝的女人,可是比日日见不到皇帝更凄惨的下场,便是如今这样日日相见,却都只看见他温柔宠溺地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事实上,这样的结局并非容真安排的,很大程度上也有顾渊的个人情感在内。他自小经受了兄弟反目的各种桥段,如今自然是对珠玉这种背叛姐妹的人深恶痛绝,只是看在容真的份上才给了珠玉一个安度余生的机会。
只是在这深宫之内,一个费尽千辛万苦爬上龙榻却依旧不受宠的低品宫妃,能不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这一点,顾渊倒是不置可否。
珠玉坐在步辇上,看着周遭的景色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尚食局。
她没有进去,只是在周围慢慢地走着,眼下正是午后,忙完主子们的午膳,所有奴才都去休息了,尚食局周围也没几个人。
她就这样失神地走在长廊上,却在转角处忽地与谁相撞,对方走得急匆匆的,也没看路,猛地就擦过她的手臂,弄得她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身后的念香忙扶住她,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样了、伤着没有,那个莽莽撞撞的人倒是率先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走路不带眼睛出门么?竟敢冲撞本公公?”
念香急忙冲那太监怒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小小太监罢了,冲撞了陈美人,还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珠玉这才沉着脸朝那太监看去,一看之下,吃了一惊,“福……福禄?”
站在她面前的太监顶着一张白净肥腻、不带髭须的老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耀着精明猥琐的光芒,可不正是当初对容真起过心思的福禄?
见到珠玉,福禄先是怔了一怔,随即眯起眼笑逐颜开地福了福身,“呀,是奴才不长眼,竟没认出陈美人,奴才在这儿跟美人赔个不是了。”
珠玉脸色难看,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当下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冷淡地对身后的念香说,“我们走。”
“咦,美人为何急着走?”福禄胆子倒是大,用自己那肥腻腻的身躯挡住了珠玉的去路,眯起的三角眼似乎在算计着什么,“想当年美人与奴才也算是相识一场了,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难道美人因为自己身份不同以往了,就忘了奴才么?奴才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美人您贵人多忘事,可要奴才稍加提示?”
珠玉的颜色顿时变了,扫了眼念香茫然的神情,冷冷地吩咐道,“你先到院子里去等我,我有话与这太监说。”
念香点头,规规矩矩地转过长廊走到了不远处的院子里,背过身去,一点也不朝这边看。
待这里只剩下珠玉和福禄二人后,珠玉终于冷冷地看着福禄,“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福禄眯起浑浊的眼睛,笑得不怀好意,“如今贵为美人,主子您自然忘了当初是怎么伺候奴才的了,可是奴才却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您身上每一寸肌肤,以及腋下的那颗痣——”
“住嘴!”珠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却见福禄放肆地盯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顿时怒火中烧,“如今我也是皇上的女人,你竟敢出言不逊,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福禄似笑非笑地拍拍胸口,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呀,奴才可真是好怕啊,这宫里有谁不知道主子您借着容充媛的荣宠踏上美人之位,受封后四个多月了,皇上日日去惜华宫,只可惜未曾召见过您一次。奴才还真是替您捏把汗,好歹当初你我二人也是有过夫妻情分的,奴才自然也希望您有个好前途。”
珠玉的指甲深深嵌进手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当初还在尚食局时,这个狗奴才就曾经施展淫威,对她做尽屈辱之事,而她在痛不欲生之后,却顾着半分颜面,谁也没说,硬是咬牙忍了将近半年时间。
后来她终于在去年的端午节前想出了法子,刻意带着容真去与这狗奴才会面——她知道福禄好色至极,以容真的姿色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那个时候她别无他法,一心想着摆脱这种悲惨的命运,甚至不惜拿好姐妹来交换自己。
只可惜阴差阳错的,容真竟然重生了,她不知道,福禄也不知道,于是那段容真受辱于福禄的记忆仅仅存在于容真一个人的脑海里,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而眼下,不论是珠玉还是福禄,都只记得当初珠玉答应福禄要将自己的好姐妹送给他,而不记得容真真的受辱的那一幕。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珠玉的所作所为,也因此,容真重生后的那个端午节,哪怕是绕到去了若虚殿外,也依旧碰上了福禄,原因自然是珠玉从中作梗,硬是要容真与他碰个正着。
她以为那仅仅是个巧合,却不知一切巧合自有策划之人。
“住嘴!”珠玉太阳穴突突的跳,满腔怒火无处发作,“我还没有与你算当初的账,你就跑来我面前撒泼了,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放过你?”福禄用眼神上下打量着珠玉,“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你成了美人,还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不如……”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笑得不怀好意,珠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你这个狗奴才,当自己是什么人?狗胆包天,竟敢如此羞辱我!”珠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沉声怒喝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福禄笑了,好似一点也没被她的话激怒,“美人,奴才自然是狗胆包天,不然当初也不敢那样对您,只不过您的胆子自然也是极大的,不然不会拖着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去伺候皇上,不是么?”
他在威胁她。
是啊,珠玉能把他怎么样?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半点不受宠,难道还敢私自杀了他不成?恐怕今日他死了,明日她这个美人也不要当了。
再者,只要他在一天,珠玉就别想过安生日子,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想不开,把当初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抖出来呢?
福禄笑得春风得意,看着珠玉恨得几乎呕血的样子,扭曲的心理得到了片刻快意。
而珠玉这样隐忍不发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她要杀了他,不管怎样,都得除掉这个会害自己又一次变得一无所有的狗奴才!
可是以她眼下的状况,自身难保,又要如何去要他的命?
仇恨,绝望,屈辱,失意。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叫她几乎感受到从脚底升起的一股悲痛,她的心里有只困兽,在苦苦挣扎良久后,终于想出了最后的主意。
她仿佛忽然间就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竟然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只要你不将我们昔日的事情透露出去,今后的日子,我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福禄愣了愣,仿佛在纳闷为何她忽然就转变了态度。
珠玉眼神微眯,“虽说我如今只是小小美人,但难保他日不会有爬上去的机会,你只要好好保守秘密,今后的日子会过得快活的多。”
“我凭什么信你?”福禄好笑地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急着摆脱我,所以说些好听的来骗我,只待把我打发走了,就继续做你的美人,而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你清楚我的事情,还有我的……”珠玉握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才若无其事地说,“还有我的身子,若是有心说出去,我必定没有活路。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一时?”
福禄笑了笑,“那美人打算如何做?”
“我会想办法,叫你得了空便来惜华宫,等你来了,我自然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那美人知道奴才想要的是什么吗?”福禄笑得开怀。
珠玉看到他那下流的目光,心里早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是面上却仍保持着平静的姿态,点了点头,“惜华宫里别的没有,面目清秀的宫女……倒是不少。”
“可是奴才心中最中意的,始终还是——”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收起这幅嘴脸,有多远滚多远。”珠玉一字一句地说,看他的眼神骤然冷却,犹如寒冰利剑。
福禄总算走了。
珠玉站在原地,先是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回忆里久久不能自拔,末了终于回过神来,只觉得眼眶酸痛,心头悲怆难忍。
她受过那么多屈辱,而凭什么傅容真可以好端端地走到今时今日?
她只想把自己昔日受的耻辱统统加诸傅容真身上——不,应该说,她要看着傅容真身败名裂,痛失所有。
珠玉的心里有了千百个念头如何利用福禄打倒容真,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却唯独算不到一件于她而言可谓致命的事情。
那便是容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宫女,她已经重生过一次,福禄这个人,她早已领教过。
而今面对珠玉利用福来来实施的责难,她会明白重生前的命运从何而来,到那个时候,恐怕对待这个昔日的好姐妹,会有更好的回赠礼品。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小提示,这一次的阴谋会有好些个女人一起参与,蒋充仪,如顺仪,沈充媛,还有珠玉这个小插曲。
容真:我觉得一次性解决所有八婆比较有成就感,对咩╮(╯_╰)╭
皇上:……注意胎教,朕觉得教育孩子这件事情,还是朕比较擅长,比如百章那一次~o~
不要心急,解决完阴谋,咱们再考虑划船啦,太密集的划船多不高次啊!+o+
我忽然觉得要是八婆们都解决完了,这篇文就奔向了结尾……哦多克哦多克!
竹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24 16:04:31
谢谢竹子~
☆、第109章.开春三
第一百零八章
隆冬一去,宫妃们又要开始日日去皇后那里晨省请安了,每日起个大早,私下里不知多少人心中含怨,却又没法说。
容真是个例外,有孕在身又得了特许,不用去请安,每日好吃懒做,眼见着尖尖的下巴都稍微圆润了些,看着也更为讨喜了。
这日好不容易起了个早,原因是肚子里的小家伙第一次有了动静。
当时容真尚在熟睡中,忽地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感觉到腹中那个小家伙似乎在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害得她像是小小的抽筋一样,心头慌张了一把。
容真是第一次感觉到胎动,开始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又一次感觉到了,她才忽地坐起身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后缓缓地伸手抚上去,孩子仍在轻微地动着,手心处传来一丁点难以言喻的震动,然后迅速蔓延到了心底。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忽地涌上心头,她头一次这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他与她骨肉相连,只要她细细感受,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的面目变得十分温柔,一边感受着孩子的动静,一边含笑歪着头,想象着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小家伙,会不会和顾祁一样可爱,一样虎头虎脑。
末了又暗自祈祷,但愿他莫要和他的父皇一样闷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