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白金数据 [日]东野圭吾 3570 字 1个月前

“你真的打算那么干吗?为什么老是做让我困扰的事情?”

“我是为了你好。求你了,带我一起去吧。因为神乐君最后一定会觉得这样做太好了。”

“拜托了。”她重复祈求着。

神乐用手在带着帽子的头上挠了挠,“这可不是去玩的,是为了找东西,我可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

“那无所谓。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的话,就很幸福了。”

“不是和我。而是和ryu在一起吧。”

“那不行吗?其实我也挺喜欢神乐君的呢。”

神乐摇摇头。这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个人比较方便行动是事实,不过也有想带她去的念头。

“就这么走了行吗?你应该还有家人吧?”

“没事。不用担心。”

“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一个人住。总是一个人,直到我和ryu相会。”她点点头。

神乐耸耸肩,“我去买票,你在这等我。”

那句话,让铃兰的表情变得开朗起来,“嗯。”

神乐回到售票机处,重新进行购票,买了他旁边的指定席。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向北行驶的列车中。车厢里很空,从东京站出站的时候,也就坐了大约四分之一的人。

让铃兰坐在窗边,神乐坐在了过道旁。

“现在去的地方有什么吗?”铃兰问道。

“简单来说是蓼科兄妹的父母家。虽然蓼科早树从十一岁开始就被安置到了新世纪大学的精神分析研究室,但那里是她之前一直住的地方,不过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拆掉了。”

“这样啊。那双亲现在在哪里?”

“双亲已经都去世了。于是蓼科兄妹就在离父母家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子,是一个待售的别墅。”

“为了什么买下的呢?”铃兰歪过头去。

“因为想要自己的城堡。在蓼科早树的天才能力被认同后,他们被强制生活在新世纪大学医院的管理下。我和他们相遇,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被蓼科早树所做的理论打动,并拜托她协助构建dna搜查系统的时候,蓼科耕作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想让我确保提供只有兄妹二人度过的时间和空间。这应该是因为兄妹两人在精神上长期疲惫。我虽然不能提供地方,但是说过会试着协助他们创造时间。找一些适当的借口,向警察厅和医院申请将兄妹二人带出医院并不困难。原本这件事就只有我知道,也瞒着志贺所长。获得自由时间的蓼科兄妹,秘密地购入住处,有时呆在那里埋头进行研究。可以说,蓼科早树提出的划时代理论,基本上都不是在医院的vip室,而是在那个藏身地创作出来的。”

一边看着不断眨眼或点头的铃兰,神乐压低了声音讲述着,将对志贺所长都隐瞒的事情,向来路不明的少女说明,就好像着了魔一般。虽然什么依据都没有,但就是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

“是啊。谁都讨厌被人盯着的生活。”铃兰说道。

“所以,就去那个藏身地看看吧。”

“原来如此。”

神乐靠在座位上,向前看着。这时发现从前面的靠背缝隙里有人在窥探着神乐他们,是坐在前面的乘客。在忘我的聊天时,或许神乐不经意间提高了音量。

或许是对上了眼神觉得有些不自在的缘故,那位乘客站了起来,是一个穿着西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神乐还想着他可能要过来抱怨几句,没想到他连头都没回,顺着过道朝反方向走去,在大概向前五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好像很介意我们谈话的音量呢。”铃兰小声说道。

“我没打算说那么大声的。”神乐歪歪头。

“估计是年轻男女在后面座位上窃窃私语,就算声音不大也有些介意吧。他一定是在吃醋。”

“实际上,这可不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愉快旅行啊。”

“是吗?我很高兴哦。能两个人旅行,我可是很兴奋的。很难得的,你也高兴些吧。”铃兰的声音带着兴奋。

“算了,要是过于沉重反而醒目。或许正需要伪装成正在享受短途旅行的情侣。”

在车内卖东西的女性,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小推车装着便当和饮料。

神乐叫来售卖员。

“先填饱肚子吧,你想吃什么?”他问铃兰。

“我吃什么都行,交给神乐君了。”

于是神乐看向小推车里,“有什锦便当。那个行吗?”

“好啊。”铃兰回答道。

神乐向售卖员点了两个什锦便当和两瓶日本茶,女性售卖员瞥了铃兰一眼后,说了价格。

什锦便当还带着余温,神乐不禁小声地欢呼一下。那并不是装出来的,当发觉自己内心里渐渐开始享受这次旅行时,他偷偷地苦笑。

第二十九章

尽管空气清新器和排烟装置马力全开,但狭窄的房间内还是充满白色的浓烟,因为刚净化完浅间就吐出烟雾来。

“你能给我注意点么?离开店只剩三十分钟了。这么呛会被讨厌香烟的客人骂的。”丸沼玲子穿着黑色罩衫配牛仔裤,在吧台里抱着手臂。

“就算开店了,客人也不可能马上就来吧。而且有时一个客人都不来呢。”浅间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夹在手指间,但立马就被玲子抢了过去。

“你做什么呀?”

“我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我这里可没有允许吸烟的执照。要是因为烟味被上报的话,会有多麻烦。怎么都想抽烟的话,去别的店吧。”

浅间歪歪嘴,“知道了。那,这是最后一根。”

“不行。”玲子将塞满烟头的烟灰缸举起。

浅间发出昨舌的声音,“要是没有烟,脑子转不起来的啊。”

在他前面的吧台上,摊着一堆有关“nf13”的资料,是户仓打印出来给他的。在电脑或电子书籍阅览器的小小画面上,是不能同时并排看几份资料的。将纸质资料码放好,俯瞰全体的话,能找出事件解决的关键,这是浅间从前就有的做法。

而在那个时候经常来的就是这家店——“ラウンド(round)”。原本丸沼玲子只是偶尔来母亲经营的吧台式酒吧帮忙,但母亲在十年前病倒,她就继承下来了。是个勉强只能塞下八个人的小店。

“要是不让抽烟的话只能喝酒了。给我波旁(注:一种威士忌酒)吧,要加冰的。”

“这样好吗?之后不是还要回警视厅吗?”

“没事。带着酒味的刑警要多少有多少。”

“唉。”玲子叹了口气,伸手去拿酒架上的野火鸡牌威士忌。

“但很久没这样了。浅间先生已经好多年不这样了呢。”

“现在我已经不是刑警了。”

“诶,是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硬要说的话,是计算机的手下吧。按照计算机给出的指示行动,逮捕计算机预测出来的人。我的上司一定在想,因为比机器人经费便宜才使用人类来打下手。”

玲子笑了出来,然后将装有冰块的玻璃杯放在浅间面前,“机器人的话,是既不喝酒,也不会在酒馆里发牢骚的。那为什么现在又用原来的方法了呢?”

“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我不能跟你详谈。不过,这算是我小小的反抗吧。”浅间将玻璃杯举到嘴边。一边感受着独特的香味,一边将波旁含在嘴里,能感觉到体温一下子就上升了。在这种刺激下,脑细胞也许会变的更活跃,他这么想。

“ラウンド”从晚上八点开始营业。在营业前五分钟,浅间开始收拾摊在吧台上的资料。他并不是觉得可能会妨碍生意,而是让突然进来的客人看到资料的话就麻烦了。

他将资料放进包里后,入口处的门就打开了,不过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户仓。

“您好。”户仓说着坐到浅间旁边。

“上面有什么反应?说我的事情了吗?”

“因为跟他们事先说明了浅间先生正在单独调查神乐的人际关系,所以系长他们好像接受了。但我不知道这种情况能否持续下去。因为得不到神乐的去向,上面现在相当的急躁。”

“有关警察厅的动向,知道些什么了吗?”

户仓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对情报进行了完全封锁。因为‘nfl3’而设置的三个共同搜查本部,实际上也处于冻结状态。这样很奇怪啊。”

“也就是说警视厅的人仍对‘nf13’进行搜查的,只有我们了吗?”

“是的。浅间先生,那是威士忌吗?”

“嗯。你也喝点什么吧。今晚不回去了吧?”

“那,给我一杯健力士黑啤吧。浅间先生这边进展如何?有什么成果吗?”

浅间努了努下嘴唇,摇着玻璃杯,杯中的冰块喀拉喀拉地响着。

“都快把资料瞪出洞来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要我来说的话。初期搜查太随便了,也没对周边进行详细的探查,所以不但没找到目击情报,就连犯人的行踪都不清楚。我倒是想问问辖区和机搜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玲子将倒有黑啤酒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奶油般的泡沫刚刚好。户仓很享受地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附在嘴角的泡沫。

“要那么说的话就完了哦。不论哪个事件都在被害者体内发现了精液。如果能确定是犯人的dna的话,剩下的就只需等特解研的报告了——这不是最近的搜查方针吗?实际上,这种做法的确让破案率提高了。一听说留有精液,辖区和机搜就不行动了这是很正常。”

“但是那个特解研也不能指望了。被他们很引以为傲的dna搜查系统反咬一口就没辙了。”发泄般地说完后,浅间微微点点头,“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怎么了?”

“是犯人留有精液这个原因啊。关于这一点,我迄今都以为犯人知道他不在dna搜查系统所张的网内,于是只为单纯满足欲望。但也许还有其他意义。要是留有精液的话,警方就会放心并且不对初期搜查投入力量。结果,不仅仅是dna搜查系统,就连原本就有的搜查网也出现漏洞了。”

户仓手拿玻璃杯,点点头,“虽然不甘心,但你的推理好像是对的。”

“要是这样的话,只能等犯人再次犯罪了吗?能起作用的搜查资料太少了。”浅间拍着放在旁边的包。

“对了。差点忘了。”户仓将手伸进西装的内口袋,掏出一张叠成四折的纸,“不知道是否有帮助,我把发现的追加资料带来了。是关于在千住新桥堤岸发现的尸体的。”

浅间接过文件打开。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上面带有标注,照片拍的是尸体的耳朵。

“右侧耳朵有很小的烧伤痕迹……吗?”浅间喃喃自语。的确,耳垂略微有些变成红黑色。

“死因很明了,因为被害者的头发很长,所以应该是在检查及解剖的时候遗漏了。好像是在移动到停尸间后被谁发现的。左侧的耳朵由于损伤得很严重,因此不知道是否有同样的烧伤。”

“耳朵上有烧伤吗?怎么样才能变成那样呢?”

“我想会不会是‘电击器’。”户仓说道,“是说电子兴奋器,那玩意不是将电极接在耳朵上吗?”

浅间歪过头去,“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吗?”

“‘电击器’使用的是极其微小的电流,我觉得不会导致皮肤烧焦的。”

“是吗?”

“之前听用过‘电击器’的高中生说过,虽然能感到电击,但感觉不到热。”

“那就不是了。”户仓的声音带着沮丧,应该是之前对自己的着眼点很有自信吧。

“那个,我能插个话吗?”不经意间玲子问道。

浅间看向她的脸,“干吗?”

“对不起,我不是成心想偷听的,但话就进耳朵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