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1)

牵着萝莉的手挑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摆下两张折叠小板凳,架好画板,赵甲第就开始招徕生意,很快就有一对中年外国游客凑过来,赵甲第耳朵尖,早早听出他们是德国人,就用流利的德语与他们交流,德国夫妇很高兴地答应下来,女人坐在小板凳上,那男人似乎很高兴碰到能说流畅标准德语的中国年轻人,两人就在边上对话,先是很客气聊一些上海风貌,后来就没了边际,赵甲第倒没有多想,多半是德国中年男人询问他作答,最后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金融期货上面去,不知是不是那德国大叔被赵甲第对专业晦涩经济术语的娴熟掌握感到惊奇,总之两人聊得很投机,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赵甲第呢,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在经济领域平等对话的主,也就尽情发散他天马行空的思维,等素描结束后,气质雍容的德国女人很是高兴,用英语对小女孩陈庆之说了大段的赞美之词,她想要掏出钱包,礼节性付一点报酬,但意犹未尽结束聊天的德国男人阻止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绝伦的老怀表,弯下腰要送给陈庆之,小萝莉当然没有接,赵甲第也婉言拒绝,见他们身上带了相机,用德语说只要帮我们照一张相就行了,还加了一句德语版的“相逢何必曾相识”,惹得德国夫妇开怀大笑,很愉快地拿下相机,然后赵甲第被萝莉要求再次骑在脖子上,站在并不熙攘的人流中,这幅温馨画面便被永久定格。

最后德国大叔并没有与赵甲第互留联系方式,只是送给赵甲第一本对普通人来说肯定生僻艰深如天书的经济学专著。

接下来陈庆之又素描了几张,见萝莉两只手冻得苍白,赵甲第就结束任务,继续当苦力搬运工,朝星巴克走去,她两只小手就塞在赵甲第温暖的外衣口袋里,小脸蛋红扑扑,很高兴。

在星巴克的补习还是老样子,赵甲第一般更多是教司徒坚强一些具体战术上的东西,例如如何灵活运用解题工具,而对于基础扎实的袁树,则更多是一些战略上的,其实袁树作为被西南位育定位为全市保10争5的顶尖尖子生,赵甲第能教的确实不多,四个人解决晚饭的时候司徒坚强说现在年级里都知道袁树在班主任那里立下了军令状,要比第二名超出30分,这让很多尖子生都斗志旺盛,因为既然注定第一无望,就要尽力缩小差距。赵甲第问以前一般比第二名高多少,袁树笑着说大概在15分上下徘徊,赵甲第很亲昵自然地摸了摸她马尾辫说很好很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陈庆之啃着披萨,好奇说这句话不是贬义吗。赵甲第嘿嘿笑道这叫逆向引用,有学问的人都这么干。作为赵哥的头号狗腿,司徒坚强当然是立即奉上无数马屁,袁树则安静微笑,信心十足。

晚饭结束,蔡姨会派忠叔来接小果儿,而司徒坚强则开着迈腾送马尾辫班长一起回学校上晚自习,袁树有信心拉开第二名30分,小强也有信心在期末考试再上一个新台阶,让那帮以为他是撞了狗屎运才考进班级前十的家伙彻底闭上嘴巴。

小果儿坐进忠叔的车前,赵甲第送给她一本专门跑书店买来的《素描肌理》,而萝莉也按早前照约定说了一个让赵甲第心甘情愿做思想者的秘密。赵甲第一听,也只是一笑置之,感叹世界真大生活真小。

原来晚宴当天坐在裴翠湖和袁树身边的裴姓女人,是蔡姨的天字号闺蜜,那晚很不仗义地丢下赵甲第,就是因为要陪那位首席闺蜜一起去一家私人会所。赵甲第打了一辆车回学校,在车上他拿起那本德国男人送给他的经济学专著,不陌生,德国唯一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博弈论领域执牛耳者莱因哈德-泽尔滕的《策略理性模型》,书有些年月,但保存良好,随手翻了一下,没有任何圈圈画画,因为早早研究过这本著作,赵甲第就没有打算重温阅读,小心翼翼放进电脑包。

小果儿被忠叔带到一家位于新华路上的私人会所门口,由一位成熟典雅的女负责人亲自带进去。

私人会所有一栋因为独栋而显得出类拔萃的徽派建筑,但精妙的是建筑是典型徽派风格,顶部却是大面积玻璃,中央是天井设置,有一个不知道怎么构造出来的碧幽幽深潭,竟还有一大丛绿竹,八九尾红鲤鱼缓缓游动,四面墙壁,一面摆满了各种陈香的普洱茶,一面摆放琳琅满目的古董收藏,一面堆满书籍,剩下一面,则是一幅墙绘的敦煌天女散花图,只能说身处其间,绝无一分一毫俗气,散落放置五六条紫竹藤椅,一张古朴石凳,井边,竹畔,茶香,坐着三个女人,两个都是绝色佳人,剩下一位却显得普普通通,连气质也不显眼,只是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她貌似是这里的女主人,在随手拨弄一架古琴,信手拈来。

第11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还是上海好。”长了一张天生狐媚祸水脸的女人叹气道。

“还是杭州好。”一身女王气场的女人则戏谑道。

“你们是在讲禅吗?”有两女在,相貌本就平平的清瘦女人就愈发显得陪衬绿叶,但她的气场却颇有八风不动的境界,她笑了笑说道,“言芝,洛神,还要做俗物多久才罢休。”

“对对对,就你不俗,就你不问世事不沾因果,行了吧。”天然妩媚的女人懒洋洋道,“我得时刻留心两个家庭的情绪,言芝也要养活自己做独立女性,我们都要跟柴米油盐打交道,你可以不要男人,不要婚姻,不要铜臭,了无牵挂,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大的怨气。”那拨琴的女人眨了眨眼睛笑道。

“季节,你就别招惹洛神了,人家好不容易出来散心,你还给她添堵,小心她赖上你。”气势最足的女人摇头笑道。

蔡言芝,自然就是蔡姨。

“打住,别谈我的事,老规矩,找个有趣的家伙来聊,言芝,季节,你们今年碰上有趣的人没。”长了张祸国殃民脸蛋却能流露出孩子稚气的美女笑道,一脸期待。

“没有。”季节很直截了当道。

蔡姨犹豫了下,也摇摇头。

小果儿走进中厅,甜笑着跟蔡姨身边的两位阿姨打招呼。手里拿着那本赵甲第送给她的《素描肌理》,里头夹着那张赵甲第恨不得烧成灰烬的《思想者》素描。在海风号上被一大帮男人惊为天人的裴洛神将小果儿搂进怀里,先摸了摸小脑袋,再捏了捏小脸蛋,满眼疼爱和欢喜,早习惯了被这位裴姨蹂躏的萝莉只能心中叹息,她总觉得这位裴姨比她还要小女孩。裴洛神拿过《素描肌理》,随手一翻,看到首页空白处有一小段钢笔字,行书,写着“身骑白马陈庆之,赵甲第赠。”裴洛神疑惑问道:“小果儿,身骑白马是什么意思?”

“南北朝时期有白马陈庆之一说,毛太祖读正史《陈庆之传》,多有圈点评论,批注‘再读此传,为之神往’。我想是这个意思吧,小果儿?”这家私人会所的女主人季节微笑道,她虽然生性温凉,却喜极了跟她相似的小果儿陈庆之。

“对也不对。”重新恢复冲天辫打扮的小萝莉灿烂笑道。

“哦,怎么说?”季节好奇道。

“佛云不可说不可说。”小果儿摇头晃脑做老学究状可爱到无敌道。她才不告诉两位阿姨真实原因。身骑白马,赵甲第就是那匹可怜的马。她可是骑在他脖子里很长时间,小萝莉觉得那是她跟赵甲第之间的秘密。

“这字不错,好行书,有那么点‘虎卧凤阁’的风韵。”季节也不打算深究身骑白马,不过瞄了一眼那几个字后有点诧异。

“有那么好吗?”裴洛神眯着眼睛笑道,横看竖看,只是觉得舒服,瞧不出太多的端倪。没办法,她有一双极漂亮纤细的手,能弹琴,可惜却写不出一手好字,从小到大,不知道被爷爷父亲教训了多少遍。

“我只能确定是下了苦功夫的。”季节微笑道,不忘打趣闺蜜,“你要能看出门道才是怪事。”

裴洛神习惯了被两位最要好的朋友打击嘲讽,早就锻炼出不错的心态,抽出那张素描,呆了一呆,忍着笑问小果儿道:“这是思想者?”

蔡姨瞥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叹息道:“可怜的赵甲第。”

小果儿好不容易从裴姨的怀里逃脱,躲在蔡姨身边,嘻嘻笑道:“是的,还是在星巴克里画的。”

“这个人就是赵甲第?”季节问道,见小果儿点头,皱了皱眉头,接过那张素描,仔细观察。

“很年轻的孩子啊,季节,你竟然喜欢老牛吃嫩草!”裴洛神故作惊叹道。

“胡说八道。”季节懒得理睬这位天真烂漫如红楼梦里湘云眠芍的闺蜜,把素描还给小果儿,轻声道:“很奇怪的面相。”

这下连蔡姨也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应了那句奇奇得正,反正我看不太懂,这种人,我不会深入交往。”季节清淡笑道。

“他是谁,老实交代,言芝。”裴洛神问道。

“小强的家教老师。”蔡姨不想多说。

“你该不会?”裴洛神神情古怪道,拖长了尾音。

“你觉得我会吗?”蔡姨摇头苦笑。

“我会,你都不会。”裴洛神笑道。

“那介绍给你好了。”蔡姨哑然失笑。

“别,你也知道我家那位是个大醋坛子,不可理喻,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我现在都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动用国家部门的资源来监视我的每一个电话每一条短信,我知道他真做得出来。”裴洛神说到这里,神情黯然。她的确是一个天生就能男女通杀的尤物,少妇做到她这种境界,也算是极致。

“怪不得别人,当初相亲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八字不合,以后少不了苦头,他那种人,我就算不测八字,也知道跟你没有夫妻相。你就不听,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季节说话格外刺人,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这话说重了。”蔡姨安慰道,“洛神家教刻板,一大套门当户对乱七八糟的规矩,她又是与世无争逆来顺受的性子,我们总不能让她做到逃婚那一步。”

季节不再在闺蜜伤口上撒盐,笑了笑,“要不今天就来说说看这个赵甲第。”

“好主意。”裴洛神的颓丧失落一下子烟消云散。

“馊主意。”蔡姨摇头道。

“说嘛,求你了,言芝。”裴洛神撒娇道,风情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