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
“嗯,那明天睡个懒觉。难得回来。”乔振海说完,自己确认地点头。
望着他们上楼的背影,乔宇颂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可想起徐傲君在电话里说的话,乔宇颂不相信徐傲君无所谓,他感觉自己迟早还得面对些什么。
不过,事到如今,担心害怕都无济于事,一切从他决定和宋雨樵交往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
乔宇颂往楼上走,楼道很窄,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曾和宋雨樵走这段楼梯。
现在,他要开始面对自己曾经最害怕的时刻了。
在乔宇颂的记忆中,自从成为一名空乘,除了春节以外,他基本没有在家里睡懒觉的时候。而即便在春节,这样的情况也少之又少,因为他的假期很短,只有轮休的两天。
虽然不一定能休完,不过乔宇颂每年都有年假。每年的假期,他选择和男友在一起或者独自旅行,几乎不曾考虑回家。回家后和父母无话可说是一方面,不得不听徐傲君的念叨又是另一方面。可是,见到宋雨樵和他妈妈相处的样子以后,乔宇颂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错误的,他是不是有点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躺在床上,乔宇颂的脑海里还想着凌晨发出去的那封求职信。在明航没有公布招聘信息的情况下,发出这样一封邮件,乔宇颂觉得如果他是hr,一定莫名其妙。
不过,为了写这封信,他折腾到凌晨四点才睡觉。无论结果如何,他的决心如同信中所写的那样诚恳,也像信件的结尾写的那样,希望有个好的回音。
难得在家休息,乔宇颂起床后,吃徐傲君准备的早餐。
他看见搁置在客厅门旁的买菜车和白大褂,想起前天晚上遇见乔振海的情形。
他还没来得及有所想,乔振海便走进客厅,十分自然地拿起白大褂。
俄顷,乔振海好像才发现客厅里有人,动作顿了一顿。
乔宇颂分明记得他说那是晚饭后没事做,权当散步,如今看来,那分明只是他的托词。
“要出门?”乔宇颂看他尴尬,打破沉默道。
乔振海不好意思地笑,说:“没,把衣服拿去洗。”
“哦。”乔宇颂半信半疑。
或许唯恐他不相信,乔振海进一步解释道:“你妈出门买菜去了。”
言外之意,是家里得有人看店,他绝不可能出门卖药。乔宇颂心想是这样的道理,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休假在家的自己又被视作什么呢?曾经,乔宇颂的假期是坐在杂货铺的柜台后一边看漫画、写作业,一边看店,现在这些在父母的眼里,都与他无关了。
此时,乔宇颂说他可以出门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思来想去,只剩下毫无意义地微微一笑。
乔振海仍站在客厅的门口,半晌,他转身欲走,但又回头。
“昨晚……是在西部城,和小宋在一起?”乔振海再次别扭地皱了皱眉头。
乔宇颂摇头,说:“没,他一到那里就去单位了。我住的酒店,因为昨天没有回来的航班。”
听罢,乔振海了然地点头,细微的表情变化里,乔宇颂看得出他松了一口气。这让乔宇颂忍不住在心里沮丧。与此同时,乔宇颂发现乔振海脸上的皱纹变深了许多,如果换做几年前,他的周围没有现在那么明显,乔宇颂可能看不出那些细小的情绪。
“小宋的爸爸好像机电厂的干部?”乔振海问。
乔宇颂被问得心虚,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只得含糊地回答:“好像是吧。”
“我听你妈妈说,是中层以上的干部了。所以他妈妈一直没出来工作。小宋又是个科学家……”乔振海瞟了一眼身旁装满蟑螂药、老鼠药的买菜车,“和他在一起,压力大吧?”
“还好。”乔宇颂听出他的话中有话,说,“他小的时候就知道你去穗湾务工了。”
乔振海讶然看他,讪讪一笑,问:“他家里没觉得我们高攀了?”
听他终于说出心中所想,乔宇颂立刻摇头,说:“我们不在乎这个。何况,我们又不会结婚,结婚才讲究门当户对。”
因为早年在外务工的关系,乔振海的肤色黝黑,脸上沟壑纹路严重,很多人说他们父子俩长得不像。乔振海看他的眼神充满诧异,俄顷,他笑了笑,笑容中苦涩和腼腆参半,说:“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你妈也说,他比那个明星好得多。怕只怕他家里不同意。要是他家里没意见,你俩又都觉得合适,就好好处着吧。”
听罢,乔宇颂心中一堵,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他家里反不反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反对,他乐意和我在一起。”
乔振海的黑脸顿时泛红。
见状,乔宇颂发现身为儿子,这样的话对同样身为男人的乔振海说,是出格了。乔宇颂不禁耳热,垂首沉默良久,终是抬头对乔振海微微笑了一笑,说:“我俩挺好的,你们放心。”
“那就好。”乔振海杵了杵,看看手中的白大褂,“我先去把褂子给洗了。”
看他转身,乔宇颂忙道:“爸!”
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