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没多久,乔宇颂就后悔了。
宋雨樵向来说话如此,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何必为他的态度置气呢?然而,面对眼下要面对的现实,他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哪怕他知道,最后自己不得不接受。
他原以为,宋雨樵该是要和他一起说服自己的,可宋雨樵没有,他一如既往的,仅仅是通知他。
公司临时通知开会的时候,员工们尚且能找个合理正当的理由请假。乔宇颂郁闷地想:宋雨樵倒好,那语气像是不到会就得考核。
乔宇颂一方面在心里埋怨宋雨樵的不体贴,一方面又懊悔自己不够司空见惯。
宋雨樵说的当然是真的,他早就知道宋雨樵的工作是那种性质了,现在谈不接受,实在匪夷所思。但乔宇颂又怎么是不接受?他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接受而已。偏偏宋雨樵的态度,实在让他没有机会说出那句“你给我一点儿时间”。
其实,三个月不联系,好像也没什么?毕竟之前的十三年里,他们都没有对方的音讯,与之相比,三个月又算得上什么呢?何况,乔宇颂想:以他的工作需要,每个月在家住的时间,顶多也就五六个晚上。白天见不着面的时候,那就更多了。这么算来,其实三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
往好的方面想,当然是如此。可是,乔宇颂又怎么能想通昔日和如今的差别?
当年他们那么长时间不联系,他不知道宋雨樵喜欢他,也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宋雨樵。他是怀着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的心情度过了那十三年,是完全不报念想的。现在,他们是同居的恋人了,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可只要在一起,都过得如胶似漆。
被突然告知要三个月不能联系,这让他怎么能不假思索就欣然接受?三个月里,见不到自己的恋人,想取得联系还得对方的申请通过审核,这实在太荒唐了。万一宋雨樵好不容易申请到时间给他打电话,结果他正在飞呢?
直到入住酒店,乔宇颂满脑子都在设想这三个月内自己将要面对的种种可能,越想越害怕。
他知道,自己得想办法处理这一系列的胡思乱想,毕竟具体情况会怎么样,是宋雨樵说了算,他自己一通乱想只是自寻烦恼。
现在凌晨一点,宋雨樵就算还没休息,怕是也没有心情和他说话了。
乔宇颂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觉。
他无奈地坐起,发了一会儿呆,想着是不是喝点儿酒能好一些。于是,他给客房部打了电话,确认酒吧24小时营业,便换了身衣服下楼。
乔宇颂还以为这么晚了,酒吧里就算有客人,也是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的。没想到,他竟然遇上几个人正在谈工作,那阵仗,好像在布置什么场景。
他带着好奇多看了几眼,在吧台前坐下,点了一杯兑雪碧的龙舌兰。
几杯鸡尾酒下肚,乔宇颂感觉脑袋发沉,渐渐有了些困意。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迎着光晃了晃,正打算一口喝完以后上楼,便瞄见有人走到吧台前,在他的身边坐下。
乔宇颂起初没留意,后来感觉对方的目光,扭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是谢昊哲。
“hi。”乔宇颂不尴不尬地打招呼,想起此前他俩在机场遇见过,“今晚在机场遇见,怎么好像眨眼功夫,你就不见了?”
谢昊哲笑道:“我看滕立君的粉丝太热情了,所以闪快点。本想催你也快点走,可看见你在打电话,就没叫。”
乔宇颂了然地点头,顿时觉得没话与他说了。想了想,乔宇颂问:“怎么飞的国内线?”谢昊哲的公司在境外,所以每次抵达,都得过海关。突然在
国内到达出口遇见,乔宇颂挺惊讶的。
“我换公司了,飞荆航的国际线,静安基地。”谢昊哲说。
原来,分手以后,工作方面有变迁的不止自己。乔宇颂有些惊讶,说:“那你现在基本不回忠文了?”
谢昊哲点头,笑道:“讲真,这边公司的待遇比高砂那边好蛮多。除了捷运太挤,其他也还好。”
“那是地铁,不是捷运。”乔宇颂笑他还没改口。
他无所谓地耸肩,回头望向在酒吧另一头布置场景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好像明天要拍戏。”
“真的假的?”乔宇颂诧异,他还是第一回遇见剧组的工作人员,“你怎么知道?”
“今天在电梯里有遇到,是滕立君拍的新戏。诶,你住几层?”谢昊哲问。
乔宇颂不知他这算不算突然转换话题,谨慎地回答:“35楼。”
“那你和滕立君住同一层哦!”他的两眼发亮。
看他激动,乔宇颂好笑地摇头,心想谢昊哲这八卦的个性还是没改。他往回想,问:“你今天和滕立君搭同一趟电梯?”
“没,只是听工作人员提起罢了。”谢昊哲耸肩,开始喝酒。
乔宇颂点了点头,再次感到和他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谢昊哲凑近,好奇地问:“今晚心情不好?以前很少见你那么晚还在外面。”
乔宇颂有意地避开他的接近,说:“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