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气馁归气馁,乔宇颂得承认宋雨樵说的是事实,而他不想回家挨骂,于是点了点头,说:“好。”
他们决定后没多久,宋雨樵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宋雨樵报的目的地是乔宇颂的家。此后,坐在后座的两人再没有说话。
原本,才看完电影,他们应该谈论讨论影片的剧情。可是观影的过程中出现的状况太多,加上徐傲君的电话,乔宇颂已经打不起精神再说些什么。
至于宋雨樵……他们二人虽算不上熟悉,不过乔宇颂已经知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与他搭讪,他尚且爱理不理,更别奢望他能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了。
宋雨樵这样的个性,真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不过,那又如何?即使他冷若冰霜、眼高于顶,家长、老师,甚至同学们,依然不会讨厌他。起码,不会在明面上指责和辱骂他。
面对这样的宋雨樵,乔宇颂真有些自卑,感觉自己白白比他大了三岁。
宋雨樵有本事在放映厅里要求两个成年人不要说话,而且有所成效。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自信……乔宇颂自认向来讨厌高傲的人,但是没有办法,他和其他人一样,对宋雨樵讨厌不起来。因为他和其他
人一样,承认宋雨樵的高傲不是自以为是。宋雨樵的高傲冷漠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而是某种事实。
“你是直接从学校过来的?”乔宇颂发现宋雨樵的外套里穿着校服,好奇地问。
宋雨樵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又问:“你妈妈没问你么?这么晚没回家。”
宋雨樵垂下眼帘,俄顷道:“她管不了我。”
闻言,乔宇颂怔住,本以为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但最终发现无话可说。
余下的路段,他们在车里再没有过交谈。
乔宇颂家里开的杂货店不是什么明显的地标,出租车开入老商业街后,司机便问乔宇颂具体的位置。
终于,车停在了杂货店门口。
不知为何,乔宇颂暗自松了一口气,想起还有车费,问:“车钱下回见面时给你?”毕竟,车还要再跑一段路。
宋雨樵听他言外之意是要分别,心中诧异,语气却是冷淡:“我不出现在阿姨面前的话,和我们各自回家有什么区别?”
闻言,乔宇颂一怔,心想也是,宋雨樵之所以和他一起回来,是要证明他们俩一起看电影的。他说:“那上去喝杯水吧。”
喝不喝水,其实无所谓。宋雨樵耸了耸肩膀,请司机在楼下稍作等待,然后下了车。
出租车停在杂货店的后门,灯光很暗,乔宇颂凭着多年的习惯,掏钥匙摸黑打开了门锁。
楼洞里一片漆黑,宋雨樵看见他的身影隐进黑暗当中。感应灯骤然亮起,橙黄色的暖光仿佛在一瞬间聚拢在乔宇颂的身上。宋雨樵看得愣了一愣,进门后关上了门。
听见关门声,乔宇颂才发现自己忘了关门,心中为这不可思议的疏忽感到尴尬。
楼梯的感应灯随着乔宇颂的脚步声次第亮起,像是他的脚步带来了光明。
宋雨樵跟在他的身后上楼,隐约听见楼上传来电视连续剧的声音。徐傲君此时应该在看电视,而乔宇颂的爸爸大概已经回穗湾务工去了。
还没来到楼上的客厅,徐傲君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嘲讽道:“哟,舍得回来了?”
乔宇颂听得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宋雨樵。
宋雨樵面露惊讶。
只见徐傲君从客厅里出来,冷若冰霜的脸在见到宋雨樵后陡然变了。
宋雨樵几乎没有时间捕捉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她已经在眨眼功夫不到的时间里变得喜笑颜开,亲切地说:“咦?小樵来啦?”
她这变戏法般的态度让乔宇颂困窘不已,面上的紧张并非因为自己的晚归,而是徐傲君在宋雨樵面前的表现。
上次宋雨樵同学的父亲因意外去世,徐傲君已经在宋雨樵的面前“表现”过一回,现在她又是如此,乔宇颂忍不住为她羞愧。
面对满面堆笑的徐傲君,宋雨樵打心里头不愿靠近,但他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好再摆脸色。纵然心里十分别扭,宋雨樵还是说道:“我和小颂哥哥看电影去了。”
闻言,乔宇颂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他克制着自己,才没露出惊讶的表情。
徐傲君微笑道:“原来是和你去呀。”
“嗯。”宋雨樵做戏做到底,乖觉地说,“因为挺晚的,我找不到人一起,就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