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雨樵点头。
乔宇颂舔了舔抿起的嘴巴,盯着啤酒罐黑洞洞的口子,仰头一口气喝了小半罐。
宋雨樵看着他脖子上扬的线条,喉结在上面窜动。等乔宇颂喝完,他也移开了目光。
“这几年,你常回岳塘吗?”宋雨樵问。
“不常回去。干我们这行,其实还挺忙的。岳塘又没有机场,要是有,可能回家的机会能多一些。对了,你吃薯片吗?我买了薯片。”乔宇颂说完起身。
“不用。”宋雨樵看他的身影一顿,声音放轻了些,“晚餐吃得多,现在没胃口。”
乔宇颂给他拿了一瓶水,放在茶几上,说:“口渴吗?喝点儿水吧。我看啤酒你没怎么喝。”
宋雨樵看了看手中的啤酒罐,微微笑了一笑。
还聊些什么呢?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乔宇颂选择了现在。他问:“晚餐吃什么了?”
“湘菜。”宋雨樵想了想,说,“其实也没怎么吃。”
刚刚不是说吃得多吗?乔宇颂不解。
宋雨樵问:“你呢?晚餐。”
经他问起,乔宇颂回想一番,不由得愣了愣。在宋雨樵疑惑的目光中,他腼腆地笑道:“我没吃,忘了。”
宋雨樵诧异道:“忘了?”
“嗯。”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真的,先是等宋雨樵联系他,再是等着晚上的见面,乔宇颂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还有晚饭这件事。
宋雨樵关心道:“没关系吗?不吃晚饭。”
“没事,我不饿。其实,让我吃,我也没什么胃口。”心思全在别的事情上,哪儿还有胃口吃东西?乔宇颂这么想着,突然想起刚才宋雨樵说的话,心跳乱了几拍。
可他不敢问一个究竟,只因与此同时,他自己得交代一个究竟。所以只能带着让他沾沾自喜的猜测,不了了之。
宋雨樵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几秒钟,低头喝啤酒。
“不然你还是喝水吧。晚上应酬,不是喝了酒?”乔宇颂越想越觉得给他买啤酒是个错误,犹自心疼。
“没关系,我没那么容易醉。”宋雨樵问,“听宋雁说,那天在飞机上,你没有马上认出她?”
没想到他换了这个话题,乔宇颂哑然片刻,赧然笑道:“对,因为她和以前比,变了很多。”哪里像他?没什么大变化,还是那么冷漠。
那天从宋雁那里得到乔宇颂的电话号码后,宋雨樵曾试图通过通讯软件添加他为好友,可惜乔宇颂和他一样,把相关的搜索功能关闭了。宋雨樵也考虑过是不是给他发一条信息试试看,但终究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所以一直没做成。
“她现在在析津工作?”乔宇颂问,“你们一直联系着,还和以前一样是好朋友?”
“嗯。她在析津第三医院的精神科上班。不过因为她有全科的资格,所以每年都和自己的一些医生朋友回岳塘开义诊。你们遇上那天,她刚义诊结束,要回析津。”宋雨樵解释说。
乔宇颂听得有几分神往,忍不住道:“真好。”他指的既是宋雁每年回老家义诊的事,也是他们俩一直有联系的事。
这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呢?当年他们在同一所补习机构上课,宋雨樵和宋雁读的都是不但不需要学费,还能得到“奖学金”的学霸公益班,而乔宇颂却要因为在尖子培优班,付高昂的学费。结果,高中毕业后,从前在一个班上的宋雨樵和宋雁一直联系着,而他如果没有那么幸运,没有那么多偶然,就连宋雨樵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岳塘了。”宋雨樵努了努嘴巴,“听宋雁说,启行已经从原本的地方搬走了。”
乔宇颂听罢吃惊道:“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
宋雨樵同样惊讶,问:“你不知道吗?搬到高新区了,在高铁站前路。规模扩大了很多,起码有原先的三倍。大概在五年前搬的,宋雁回去时发现,告诉了我。”
五年前搬走了……乔宇颂这五年也曾回去过几次,但都没有机会去原本的启行看一看。原来,早在他没留意的时候,曾留下那么多记忆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原本启行在的那个地方,现在做什么用了呢?”他去年才回过一次岳塘,这问题问多年没回去的宋雨樵,乔宇颂有些惭愧。
那次听宋雁说启行已经搬走后,还在国外的宋雨樵通过卫星地图,搜索了原本启行所在的那条街道。他回答说:“旧城改造,那一片都改作政府安居工程使用了。”
已经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乔宇颂失落地想。
半晌,乔宇颂提起精神,开玩笑道:“话说回来,宋雁和以前比,真的差太多了。我完全想不到她会变得那么有女人味!”
宋雨樵听罢眉尾动了动,问:“你确定?”
见状,他扑哧一笑,说:“起码,看起来是吧?外型上。”
宋雨樵不置可否地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