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的脸色僵住了。
应天嗤笑,“看,果然画错了吧!”
伊水湄:“……”
绿灯亮起,出租车向前行驶了几百米后停了下来,在三人下车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开走了,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
伊水湄见状有些沮丧,“怎么办,他肯定都听到我们说的话,要是把我们说的东西泄露出去怎么办?”
应天笑道:“放心,也许他只是把你当成了精神病患者。”
伊水湄:“……那我宁愿他把我们说的东西当真了。”
几人在两元一件店买了点东西,就去了徐丽丽所在的公寓。
伊水湄率先敲门,“徐小姐在吗?我们是异常围剿社的。”
下一刻,门就开了,徐丽丽显然是一直蹲在门口等着,见到他们三人,她暗沉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你,你肯定就是伊水湄吧!”
徐丽丽猛地握住伊水湄的手,她枯瘦的手指用力极大,仿佛紧紧抓住了一片救命的浮木,掐得伊水湄手臂一阵麻痛。但是看着对方凌乱的头发,眼皮下浓重的青影,憔悴不堪的脸色……伊水湄忽然觉得自己为先前那种玩游戏一般的态度感到无比愧疚,于是她没有抽回手,而是十分坚定道:“我就是伊水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那东西驱走!”
徐丽丽终于露出一星期以来唯一的一抹笑容,她眼眶发红,连忙把人拉进屋,“就是那里,它就在那里!”徐丽丽指着客厅柜子的方向,大声道。
伊水湄连忙看过去,同时抽出准备好的几张符咒。
应天眼里流露出戒备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把手往穆长生的方向挡了挡。
穆长生闻言,也把视线投过去,然而宽敞的客厅里窗户大开,阳光落了满屋,映得整个客厅格外温暖明亮,那个刷成黑色的柜子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不是说有鬼物吗?在哪儿呢?”应天防备了半天,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一时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伊水湄也疑惑地看向徐丽丽。
自从开门之后,徐丽丽一眼也不敢往柜子那里看,现在听到应天的话,她有些颤抖地把视线移了过去,却发现纠缠了她一个星期的东西居然不见了。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怎么,怎么可能,之前,之前还在的啊!”
☆、第35章
之前还在?穆长生一脚踏进了宽敞的客厅,顿时全身都沐浴在窗外透进来的灿烂阳光里,他低头看着从柜子那里延伸向门口的黑色粉末,问徐丽丽,“这是什么?”
徐丽丽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抓着伊水湄的胳膊,生怕一松开那个东西又冒了出来,精神还在紧张状态,忽然听到一道温和好听的男声,她下意识朝声源望去,见到对方被阳光映得近乎透明却依然俊逸风流的脸,一瞬间心跳就漏了一拍。
鉴于徐丽丽此刻的形象实在太糟糕,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穆长生并没有看她,只将视线落在她的头顶,自然也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只耐心等着。
倒是伊水湄见徐丽丽一动不动轻轻拍了她一下,徐丽丽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穆长生指的是地板上的那一堆黑灰。视线落到那堆黑灰上,徐丽丽又想起之前的见到的东西,面上不由就露出惊恐的神色。
伊水湄立刻拿出一道静心符贴在她身上。好在她这次拿出的符没有出错,被贴上静心符的徐丽丽就跟寒冬腊月贴上了个暖宝宝一样,身体渐渐暖了起来,心里的恐怖和不安渐渐消退,她冷静下来,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有些颤抖道:“刚才,刚才那个东西就躲着阳光站在那里,我以为有这么大太阳,它肯定不敢过来,谁知道……谁知道它竟然爬过来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徐丽丽露出既惊恐又奇怪的表情,“太阳那么大,它刚刚爬过来就被太阳晒伤了,那些黑灰,就是从它身上掉下来的。当时它身上被太阳晒得滋滋滋地响,却一点儿也不怕,就朝着我爬过来……”
“爬过来?”穆长生微微睁大眼睛,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灰,阳光照射的角度虽然会随着时间偏斜,但是刚刚过去的时间并不久,这点些微的偏斜可以忽略不计,而从客厅的柜子到门口的这段距离充满了阳光,如果那只鬼物是成人体型的话,他按照徐丽丽所说的爬了过来,那么他身体的大部分应该都会暴露在阳光下,落下的黑灰绝对不止这么一小摊。除非,那只鬼物的体型幼小……而且,它是“爬”过去的……穆长生皱起了眉。
他蹲下身,想要捻起一点粉末查看,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截住了他,应天也蹲了下来,“你身体不好,不适合触碰这些阴邪之物,让我来吧!我阳气强,不怕。”
他说着不等穆长生反应就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黑灰捻了捻。
伊水湄要安抚徐丽丽,没敢离开她身边,看到穆长生和应天查看那些明显是鬼物留下来的东西,便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
应天把手里的东西捻了捻,又眯着眼睛观察了半天,道:“这是只很强的鬼物。”
“这不是废话吗?能在大中午顶着阳光出现的哪个不厉害?”伊水湄翻了个白眼。
“可是很奇怪。”应天道:“这只鬼物,好像年纪很小。”
“年纪很小?”伊水湄瞪大眼睛。她知道应天指的是什么。鬼物是人死后靠着极强的怨气或者强烈想要留下来的意念形成的。但是小孩子没有太强的意念,因为年纪的缘故,他们很多东西都不懂,也没有强烈想要留下来的**,甚至连死亡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一个年纪幼小的鬼物就已经足够让人注意了,尤其是这只鬼物还很强,要说没有外力的作用是不可能的。
“你确定吗?”伊水湄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小孩子鬼物实在太少见了。
面对伊水湄的质疑,应天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看穿本质是我的能力。”
一说到觉醒的能力,伊水湄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立刻相信了应天的话。
应天见状嘴角抽了抽,一回头却撞进穆长生审视的目光中,他心头一跳,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穆长生收回目光,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用塑料盒子装了一些黑灰收起来。
“这里没有鬼物的气息,想来它已经离开了。”穆长生起身道。
“那它要是再回来怎么办?”徐丽丽害怕道。
穆长生看向伊水湄,“你能给她几张驱邪的符咒吗?”
伊水湄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是一个组的,在做任务的过程中必须每个人都有所贡献,我用过符咒,应天看穿了那个鬼物的年纪,接下来就轮到你了。”生怕穆长生反感,她立刻补充道,“不是我非要你使用能力,而是灵界的规矩就是这样,任务就是历练。”
穆长生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粒木珠。珠子很普通,但磨得光滑,纹理清晰,算得上漂亮。
这次伊水湄用对了符咒,他们三人之间关于灵界和能力的谈话被屏蔽了,徐丽丽并没有听见,所以当她看到穆长生忽然掏出一颗木珠子的时候露出茫然的神色。
“这是开过光的法器,戴在身上,诸邪不侵。”穆长生一边说,一边将珠子递给徐丽丽,目光十分守礼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伊水湄:……
应天:……
他们看着眼前这颗半个小时前还呆在两元店里的木珠子,无言以对。
之前伊水湄说要准备道具,于是穆长生在花四块钱买了一副手套,一小袋珠子,这一颗就是其中一个。
徐丽丽并不知道珠子的来历,但也看得出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但这是一颗帅哥亲手递过来的珠子啊!
她立刻伸手接了过来,然而刚刚拿到手里,徐丽丽就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因为这枚看起来很普通的珠子,一落到手里就透出了淡金色的光,那些光芒柔和温暖,握在手里的感觉舒服极了。
这……真的是能驱邪的法器?!
不管是不是,反正肯定是个好东西!徐丽丽握紧了手里的珠子,十分真挚地向穆长生道谢。这一刻,她心里的惶惶不安终于烟消云散……
在徐丽丽家周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鬼物的踪影,好像那只鬼物知道他们在这里特意避开一样,不过以应天描述的那只鬼物的年纪,它应该没有这么聪敏。
伊水湄想不明白,只好在徐丽丽门口和床头各贴了一张护身的符咒,才跟着穆长生和应天一起离开。
走出徐丽丽家的小区,应天抬头看了眼已经开始偏西但热度不减的太阳,撑开大伞,“其实不用给徐丽丽符咒也没事,那只鬼物一直在她面前晃却不伤害她,估计是把她当成妈妈了。而有了沐歌给的法器,那只鬼物就只能看着,没法再接近徐丽丽,连她身上的阳气都吸不走,更不用担心了。”
“话说那颗珠子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伊水湄脑洞大开:“难道长生哥的异能就是让一样东西变成法器!”难怪陆爷爷说长生哥不想要法器呢,原来是这样啊!伊水湄瞪大眼睛,有些发懵地看着穆长生,“好、好厉害!”
看来陆老并没有把他的的能力告诉伊水湄,穆长生心道,也好,他懒得再去解释了。
对着穆长生的能力惊叹了一番,伊水湄立刻在论坛上按下了“任务完成”的按钮。
她把手机放到穆长生面前,让他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小组——异常围剿社成员三,完成任务一次,每人获得经验点一。”
应天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拧着眉头道:“就这么容易?要是我们没完成任务呢?还有,我记得这是一次普通任务吧,说好的一次一千块呢?”
伊水湄道:“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啊,我提交任务完成之后,同盟会派人来检查,要是有人没有完成任务就点‘提交’,是会被很严厉地惩罚的,至于工钱,等同盟的人检查完以后才会发下来。”
应天道:“这么简单就完成任务,看来要不了几天就能凑齐材料找老头子换法器了。”
“是这样没错。”伊水湄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不满道:“你怎么这样称呼陆爷爷啊,太没礼貌了。”
应天摆摆手,一边应付伊水湄,一边拿眼角余光注意穆长生。对方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心里一时有些挫败,沐歌的心一如既往的硬啊,他努力这么长时间了,完全没有一点把他打动他的意思。难道……是缺乏特殊的契机?
这时,穆长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浮起荣全的名字,“荣总……荣成醒了!”
应天捕捉到穆长生声音里那点不易察觉的喜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这么快就醒了。
“好,我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过去看看。”穆长生道。
ps,作者这一周都要考试,大家祝我逢考必过,考完加更么么哒!
☆、第36章
告别了伊水湄,穆长生和应天坐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中心医院这个时候不见冷清,人反而比早上更多了。穆长生一走进医院,就闻到了那股消毒水和药味以及其他味道混在一起的古怪气味,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把言灵浪费在这方面上,因此什么都没说,便和应天一起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自从身体好一些之后,穆长生越来越注重身体的锻炼,有体力走路的时候绝对不会去坐电梯。
跟医院大厅比起来,楼梯处的人就少多了。只不过在走到第三层的时候,意外遇见了一个熟人。
刘三嘴里叼着一根烟,正数着手里的钱从四楼上走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时手机响了,他接通以后,立刻殷勤地喊了声,“张哥。”
手机另一头的“张哥”不知道说了什么,刘三露出一个轻蔑恶劣的笑容,语气愤愤,“那个老不死的,好好把钱给我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竟然还敢把钱藏起来,要不是我机灵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也不想想,他就我一个儿子,存再多的钱将来还不都是我的!现在给跟将来给有啥区别。脾气又犟又臭,别指望我将来养他……对对,我把他打了一顿,这老不死的,几天不打他还以为他能管教我……那个,张哥,之前我昏迷了半个月,好多东西都……啊,我知道,您放心,肯定帮您搞定……啊?那老不死的,放心,他现在躺床上呢,能干什么……”
穆长生站在第三层的楼梯口,一字不落的将那番话全都听了进去,越听脸色越不好看,那一贯平淡的眼底好似累积了风暴,暗沉得令人胆寒。
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虽然刘医生开的药里没含多少灵气,但他喝了刘医生的药之后有了些起色是事实,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一直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将刘医生当做恩人对待。
得知刘三是刘医生的独子后,穆长生虽然不喜这人的行为处事,却还是用言灵让他醒了过来,原以为经历这番变故后他能改过自新,善待一心为他的老父亲,没想到……
穆长生还是高估了刘三,同时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和大庆的不同,若是在大庆,子女无故不赡养父母就是大罪,有谁敢殴打一心为之的慈父?像刘三这样的人,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沐歌,我去教训他。”应天看着穆长生,撸起袖管就要冲上去。
穆长生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三已经发现了两人。
关于被搜魂的事情刘三没有任何记忆,但是穆长生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见到他,刘三就反射性地冷冷哼了一声,腔调古怪道:“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小子?”语气中不乏轻蔑之意。
听了这话,穆长生没多大反应,应天眼里却窜上了两丛怒火,不等刘三接着说下一句,一拳头上去,刘三被打得倒退十几步,鼻管里淌下两道鲜红的血。
刘三被这一拳打得晕头转向,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捂着剧痛的鼻子,怒火上头,想也不想就举起拳头朝着应天冲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被虐打!
这道楼梯是医院里最偏僻的一条,穆长生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走这条楼梯的人少,十分清静。
因此应天单方面揍刘三的动静才没有人发现。不过应天仍然十分小心,他力气又大,一把拽住刘三就在他嘴里赛了一大团纸巾。刘三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身虚体乏,根本没有反抗力,被塞进嘴里的纸巾甚至没有机会拿出来,就被应天按住一通猛揍。
等到应天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穆长生走上前时,发现躺在地上的刘三鼻青脸肿,衣服下的地方不用看,肯定也是青青紫紫,伤得不轻。
说到底,刘三不过是个小混混,他跟着的叫张哥的混混上头还有一个老大,那个老大跟季家有点拐了不知多少个弯的亲戚关系,这一帮人就经常借着季家的名头到处招惹是非,也因着扯着季家这张大旗,刘三才能次次完好地从派出所出来。
刘三这人向来欺软怕硬,见到跟应天一伙儿的穆长生走过来,连忙害怕地捂住了头,嘴巴里的纸巾还没拿出来,只能呜呜呜地求饶。
穆长生一眼扫过他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耳朵上密密麻麻的耳钉,皱起了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穆长生低头看着刘三,缓缓道:“你染发穿耳,伤的不是你自己的身体,是你父母的血与肉,是为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