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声音接近撕裂。
孙乔脑袋嗡了一声,身体已经移动,拔腿飞快地跑向声音的来源处。
所有学员跟着孙乔一起飞奔,脚下的砖石杂乱无章,漆黑的夜里还看不清道路,那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孙乔冲到声音来源处,有二十多个人围着一个坍塌的房子,还有不少老乡急得手足无措。
学员们都急坏了,慌得不知怎么才好,有人开始挖着砖石,抱着那些木头丢出去,拼了命的挖掘,锹镐不好用直接上手,徒手要挖开这些断壁残岩、砖石划破了手掌,指甲都断了出血了,还在挖。
有人喊着我去拿撬棍。跑出去找铁棍子准备翘起倒下的墙壁。腾出空隙来也许政委就能爬出来啊。
有个女人坐在地上大哭,我的娃啊。这可咋整啊。
“政委!政委!你听得到吗?”
有个赏趴在坍塌的墙壁上方用力的喊着。
孙乔冲了上去。
“手电筒全部照过来!”
太黑了,只能看见盖房子用的木头直立着,还有不少瓦片,地上是不少的砖头。可就是找不到一点缝隙,或者说找不到宫城一点的衣襟,身体。完全被覆盖了。
是一个要倒没倒的墙壁,因为余震,再一次坍塌,正面墙都直接倒下去,把人彻底给盖在里边了。
“宫城!”
孙乔趴在房顶上喊。就着二三十道手电筒的光,用力地看,是否这面墙有裂痕,是否可以透过裂痕看见宫城。心慌的要命,那是陈星牺牲的时候才有的感觉,浑身发冷,脑子一片空白,心缩在一起,不知道宫城在哪个位置,他是否被砸伤?伤在哪?严重吗?那么大面积的一面墙倾倒了,人,人还……不,不对,他不应该琢磨这个,他应该先找到宫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答我,宫城,你哪怕现在喘口气,说句话,都可以,别让我六神无主。到底怎么样了?你说你平安无事,我来了你怎么就出事了?
“宫城!你他妈说句话啊,宫城!”
他肯定不会有事的,孩子们都等他回去,家长们都在等他,自己也在等他,他不可能出事的。
可他妈的,为什么自己越来越慌,就连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接近嘶吼,带着哽咽。
“宫城!”
宫城,日子才刚开始,你不能离开我!
战友牺牲了,犹如断去手臂砍去双腿,如果他有个万一,整个心脏都能死掉。
不能这么去想,宫城什么现场都经历过,他说过他有救灾的经验,明知道余震频繁他肯定会自保的。
宫城,宫城!
眼圈发红,几乎瞪裂双目,搬起附近的石头丢出去,看见裂缝直接把手伸进去,也不管这混合着泥土和石头的墙体他是否搬得动,咬着牙用力的搬。十厘米厚的墙壁,他硬生生掰掉一块墙。
指甲缝里都是鲜血,十根手指头的指甲都掀起来了。
“宫城,你他妈说句话!”
“校长,校长,你冷静下,你听你听啊!”
一个学员看着校长要疯了,一下手上都是鲜血,根本不管这个,一个人咬牙要搬运半面墙壁,怎么可能啊,他再有力气也不可能移动一点。可校长一下一下还在用力挪动,用他的血肉之躯和这半面墙较劲。
那样子,底下掩埋的就像是他的至亲!
多一秒多一分钟都不行,马上要给挖出来!
赶紧拉住校长几乎自虐的举动。
“你听,是不是有动静?”
孙乔用力的屏住呼吸,不让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影响了听觉。
现场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都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孙乔的耳朵几乎贴着砖石。
哪怕是从墙体下传来敲击声那也是福音。
顿了有一分钟。
“孙乔!”
声音很弱,很闷。
但是,孙乔一下就知道,是宫城在喊他。
孙乔几乎脱力,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屁股坐在瓦砾上,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手上的脏污抹花了脸也不管。
谢天谢地,谢所有诸神保佑。他爱的人平安无事。
“政委!”
学员们大吼着,有的学员眼泪都下来了,他们从瓦砾中挖出老乡,那是一种满足和庆幸感,又多救了一个人。又挽救了一个家庭。
在听到政委的声音,他们几乎欢呼。一个学期了,政委给他们上课,带他们操练,领他们来救灾,同吃同住,干一样的活。政委在就像是有了家长的孩子,有安全感。已经是他们最好的老师,最好的领导,最好的带头人。
“宫城,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孙乔不敢耽误,赶紧大喊着。
“我怀里有个小孩,脸上方二十厘米处,就是一块木板。”
“身体呢,你受没受伤?”
“身体可以移动,但是空间很小,估计墙倒下来的时候有东西砸了我一下,有些眩晕。无大碍。”
孙乔敲了敲断成两半的墙体,敲了前面的那块。
“这里有你吗?”
“上半身在这个方向。”
明白了,一整面墙体把宫城压在里边,然后断成两半。也就是说,除非把这两大块墙体移走,宫城才能出来。
“不能用撬棍,这边翘起来了,也许那边就把宫城的头给挤住了。”
杠杆作用,这边起来那边就压下去,这么多砖石瓦块的掩藏着人,谁也不知道下面宫城的情况和具体位置,不能冒这个险。
“挖!用手!”
孙乔丢了手里的铁锹,搬起石头丢出去。
一百多的学员,周围的群众,一起投入挖掘工作,把这一片都给围起来了。
搬起石头丢了,砖头也扔了,掉落的木头也抗走,还有一些盖房子用的东西都弄到一边去,时间就是生命,覆盖的太严,也许宫城现在已经呼吸困难?
没有电,嘴里咬着手电筒。
每个人的手套都破了,露出手指头,手指头也被戳伤刮伤,两个夜晚一个白天,没有多少休息,也没有大量进食,也许体力接近极限,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在这个西北风吹起来的一月份,每个人都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