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意识到自己的眼圈还是红的，低下头不要他看见。他是谁？她在他身边又想什么样子？她当然知道。当然知道他很多人追，知道他是情场高手，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你不要去跟你的date约会了？”

虽然是质问，语气却软了下来，像是要和他撒娇。

许之阳像只猫科动物一样冷不丁地扑了上来，一种暖洋洋又撩人心扉的感觉包围了娜娜。她只听到他在耳边用挠得她酥痒的声音温柔低语：“你不跟我走的话，哪里都不去。”

小公园的秋千恰好两只。这种地方和许之阳好像格格不入，就算是解开领带，挺括的衬衫和散发乌木香气的领口仍然显得过分的精致，不过，因为刚刚在家里和自己生闷气，许之阳的额前多了几缕蓬蓬乱乱的碎发，像个准备参加汇报表演却翘课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小孩，凌乱得可爱。

娜娜坐在秋千上，绳子在他手里悠闲地一晃一晃。

“你没来过这里吧？”

她没有回答。她以为大学里他的所有事情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喜欢去哪个图书馆上自习、最常去打球的篮球场，甚至是考试之前临时抱佛脚拜的塑像是哪个她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心里还有个小公园，里面还藏着两只孩童秋千。

许之阳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慢慢说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们考随机模型的时候是开卷考，我却以为是闭卷，一本书也没带？“

”记得。”娜娜点点头，“可是大家都说许之阳好厉害，没有带书也考这么好。全记在脑子里了。”

“其实那场考试还挺重要的。但我当时不知道是脑子短路了还是怎么的，把书整理好了之后全部忘在了宿舍。我不是故意不带的。我忘了。”

“那门课公式这么多你都记下来了？”

“没有，”许之阳顿了一顿，又轻轻摇晃起来，“那天我考完了就知道自己考砸了，就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然后走到了这里。”

他笑了笑，在娜娜旁边的秋千上坐下来。秋千小小的，他没敢使劲儿晃，显得有些笨拙的小心翼翼：“是不是很舒服？”

像是一个小孩和另一个小孩分享他的藏宝图，只是这个小孩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翘课逃学了，只有在娜娜面前，他才可以暂时安心地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幼稚地和她荡秋千。

“我那天下午就在这儿坐着，坐了好几个小时吧。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轻松。”

他话题一转，丝毫不给娜娜反应时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话，只是突然觉得气氛合适，脱口而出：”你喜欢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