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铁骑应该才经过漠三川,消息称萧驰野意图堵住漠三川的出口,大军还没有到达这里。但是眼前的惊变昭示着萧驰野不仅来了,更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来了。
“萧、萧驰野……”巴音猛地回头,大吼道,“铁骑突袭了!”
最边缘的篱笆被铁蹄轰然踏翻,钻出帐篷的边沙战士来不及上马,持着弯刀撞上铁骑。
萧驰野的狼戾刀持重,加上臂力过人,在劈砍时难逢敌手。浪淘雪襟首个冲入悍蛇部的帐篷间,他在提刀间带走数道飞溅的鲜血。
人头滚落在巴音脚边,巴音喉间堵塞,已经被惊恐占据。他在刀光剑影里,看到了一双饥饿的狼眼。
以牙还牙。
巴音仓皇退后,几欲跌倒。
萧驰野轻轻喘着息,抬起握刀的手臂,用手背蹭掉了颊面的血迹。他逐渐露出的笑容极其危险,在经历数月的长途跋涉以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阿木尔——”萧驰野在迸溅的污血与跳跃的火光中仰起颈,声如寒冰,“在哪?”
金帐的帘子被挑开,陈旧的弯刀在月辉里滑出寒芒,阿木尔弯腰钻出金帐。他同样高大的身形遮蔽了脚下的沙尘,仿佛是悍蛇部的定海神针。
孤身盘旋的猛陷入猎隼的包围,萧驰野甩掉刀刃上的血水,听到了战鼓声。
第282章高殿
猛撞在猎隼中,受到群攻,它放声嘶呖。火浪随着坍塌的帐篷迸溅到旗帜上,虹鹰旗霎时间就燃烧起来。
狼戾刀翻砍而下,抵着弯刀,在交错中发出刺痛耳朵的摩擦声。刀锋错过,火星闪烁。
阿木尔手臂微沉,说:“你的臂力,比你父亲的更强。”
萧驰野借着高度,拖动狼戾刀,气势惊人,把阿木尔的弯刀抡砸向下。阿木尔挨着砸,只是几下而已,虎口已经被震出撕裂般的疼痛。他在萧驰野的强攻下退后半步,萧驰野的年轻就是最大的优势。
阿木尔老了,当萧方旭病隐时,他也退回了大漠。在时隔多年以后重新上阵,即便外貌上没有老态,可是身体也无法再与正值鼎盛状态的萧驰野相媲美。
“你来到这里,”阿木尔架起弯刀,“要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吗”
突袭的铁骑忽然四散,扯开的金账内竟然有架床子驽。等待多时的悍蛇部战士青筋暴起,在机括的“咔嗒”声里转动方向,重箭当即飞掷而出,射向铁骑。
应声倒塌的帐篷里没动静,骨津在滚地翻身时反应迅速,说:“帐篷是空的”
悍蛇部的马厩早就被萧驰野突袭掉了,但是夜沙中霍然翻出埋伏的战士,片刻间口哨声四起。
马蹄声。
骨津伏地贴耳,立即传报道:“他们还有马”
悍蛇部的驻地地势开阔,边境没有设置任何防御工事,甚至不如漠三川门口的蒙驼部。但是在哈森战死、重兵压境的情形下依然没有受到其余十一部的袭击,是因为没有部族敢来。阿木尔在咸德年间,横扫了中博军备库。哈森的辎重来自于父亲的资助,作为大漠最擅长变革的男人,阿木尔在很多时候胆量超群。悍蛇部蛰居在大漠深处,他们有蛇一般的毒牙。
离北铁骑已经散开,晨阳在勒马时正准备下令,岂料侧旁猛然撞出矮种马,那战车似的冲力不给晨阳使力的机会,直接把晨阳撞翻下马。
着半身的四脚蛇眼神凶悍,用边沙话说:“以牙还牙。”
晨阳落地后翻滚几圈,四脚蛇的铁锤就砸在他头盔侧旁,即便没有中招,那擦过时带起的震荡仍然让晨阳感觉晕眩。
萧驰野的侧后方有四脚蛇在夹击,他高举的战刀遽然变道,经过肘腋,捅穿了四脚蛇的胸腔。那血水爆溅,喷洒在萧驰野的肩臂,顺着铁甲流淌到马鞍上。
侧面的弯刀挥下,萧驰野偏头避闪,小辫儿蹭过对方的刀刃。他无法立刻拔出狼戾刀,选择左臂屈肘,猛击在对方的面上。四脚蛇没有料到萧驰野的力气如此恐怖,整个门面都要裂开似的,鼻梁骨当即断掉了。
萧驰野正面的刀锋已经逼近,狼戾刀贴着铁甲,及时抽出,“砰”地格挡住了弯刀。
浪淘雪襟骤然前奔,狼戾刀扛着对方的力道,在前进时带翻对方的身体。萧驰野没有喘息的机会,因为浪淘雪襟在前奔的那一刻,金帐里床子驽就跟着他转动,在他带翻的人的同一时刻,重箭削风,直冲而来
床子驽是攻城器械,其重量和杀伤力可以以一敌十,在早年的攻防战里为大周赢得了无数胜利。沈泽川在守端州时也选择用它来做防守器械,足见其厉害关键是,它光是拉开就需要数人齐心协力,铁头重箭冲出去的力道绝非单人能够抵抗的,就算是萧驰野,在千里界线上遇见它都无法独力扛下来,更不要说这么近的距离。
骨津几乎是同时撑地飞奔而起,他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在奔跑里扯哑了声音:“二爷”
萧方旭没了,战场是最不讲道理的地方,对于离北而言,今夜就是死伤尽半,都不能留下萧驰野
晨阳离得近,在挺身而起时再度遇见了铁锤,这次他横刀格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扛着四脚蛇的铁锤抬了起来。晨阳双臂双腿都在颤抖,他喉间爆出沉喝,咬牙说:“拦箭”
疾风随着重箭已经到了萧驰野的不远处,他松开缰绳,的浪淘雪襟嘶鸣着跪倒前膝。萧驰野顿时前滚下马,重箭可怖的力道“呼”地冲过去,砸进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