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砾是知道的，知道这一切的，可是……

这个来收尸体的人，却是软心柔，这怎么能不让自己难受？

柳砾嘴|巴张开，却是又合上，其实，她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这到最后的时候，却是又闭上了，因为，对于柳砾来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应该做什么？

柳砾慢慢地不挣扎，身子失去了力量，那些丫鬟架不住她，她便朝着地上滑了下去，滑在了地上之后，她便掩住面，低声抽噎。

京城里多少人都说她是柳老太君心头的宝贝，要什么有什么；有人说她尚公主，以后更是一番荣宠；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会出现此刻这般无力的状况，她根本无法对于此刻的状况，做一个挽救。

五月在她的怀里死去。

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感觉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见了，她亲眼看着五月就这样不在了，可是就是这样，自己都没有什么能力去救她。

到最后，连留下五月的尸体，自己都做不到，为什么会做不到？

她抬起头来，却是发现，这面前，只有软心柔了。

软心柔低下身子，看着柳砾，说道：“阿砾，这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你不要在想了，行吗？”

柳砾听见却是摇摇头，说：“不，我不要，我想要五月的尸体，娘，您把五月的尸体留下给我行吗？”

软心柔呼了一口气，起身，看着依旧是在地上，仰着头看自己的柳砾，说：“不行。”

柳砾听见这话的时候，这觉得心头就是一疼，一种难受，就在此刻，被蔓延，她朝着这四周看，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要记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软心柔看着柳砾，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有公主，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旁人都当你和五月情深，那其他的人，会怎么去看公主呢？”

会怎么去看李菲音？

柳砾不知道，她趴在了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似乎是又回到了那天，自己从程天乐的别院出来的时候，那种无力，那种难受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办，自己应该要怎么做？

不知道。

很迷茫。

倒下的时候，多希望这旁边，有一个人，可以来救自己一下，可是……

却是没法，因为，没有谁可以救自己。

当时有李菲音，把自己给搬了回来，可是，今天的时候，却是没有人来救自己。

软心柔已经走远了，她抱着自己的头，喊着疼……

疼，到处都在疼，没有哪里不疼，没有哪里不让自己感觉到疼痛。

她蜷缩在那里，在想自己应该要怎么办？

应该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她只感觉自己疼得厉害。

“我疼。”她唤。

“疼那就自己起来吧。”

旁边传来一个女音，柳砾忙松开了自己捂住脸的手，只看见李菲音就在这不远处看着自己，面上没有什么样子，柳砾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心头一疼，急忙起身。本是已经没有了力气的双|腿，此刻不知怎么地，竟是有了气力，朝着李菲音奔去，便就抱住了李菲音。

李菲音抬手环住了柳砾的腰，低声说：“我在你的身边，不管什么，我都在，不管怎样，我都是和你一起面对。”

柳砾听见这话的时候，急忙点头。

李菲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泪珠子掉了下来。

柳砾搂紧了李菲音，一遍一遍地说：“我要你要你要你。”一边却是循着李菲音的脸庞，便就凑了上去，捧住李菲音的脸，亲了上去。

李菲音只觉得难受，推开了一些柳砾，问：“你是爱五月的？”

“……不。”她低声说，重新抱住了李菲音，低声说：“我只是，可怜她。”

一起长大的人，就这样不在了，还是在自己的面前不在了的，这让自己怎么去接受？

柳砾松开了李菲音，眼睛定定地看着李菲音，问李菲音：“菲音，我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