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大路上打车,则冬拉开另一侧的门坐了进去。
南珍不再管他,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去医院,越快越好。”
则冬转头看了南珍一眼,南珍说:“姜维出车祸了。”
***
南珍和则冬到医院时姜维的手术还没结束,小护士把手机拿给南珍:“你替他保管吧。”
则冬却从南珍手中拿走,去跟护士要了一块沾着酒精的棉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把姜维的手机边边角角消毒了个干净。
高跟鞋不保暖,天越冷就越不好走,南珍坐在则冬身旁,脱了鞋子踩在地上。
则冬把手机放口袋里,剩下的全部时间,都用来给南珍揉脚趾。
南珍说:“别碰,我没洗脚。”
则冬却听不见,捏着她的大脚趾转转,活动关节。
南珍今天穿的是一双新的高跟鞋,新鞋磨脚,她的小脚趾和脚后跟都红红的一片,则冬又去了趟护士站,用手机问小护士要了两片创可贴。
小护士看见则冬的脸,有什么不愿意?给了两片还问够不够,要不要都拿去?
则冬摇摇头,够了,南珍脚小,够了的。
他给南珍护理好磨破的脚,紧紧揣在怀里,然后把刚刚用过的酒精棉废物再利用,一下一下擦着南珍新鞋磨脚的地方。
南珍低声说:“听说是骨折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则冬:“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小事。”
南珍:“你说,怎么挨着我的人都这么倒霉呢?”
则冬停下手里的活看她:“我就不倒霉。”
南珍:“上次着火你差点死在里面……”
则冬把鞋子放好,摁了摁南珍的脑袋:“灾星一说都是迷信。”
南珍抬起头,倔强的:“是谁说存在必合理?”
则冬点点头:“唯独对你不合理。”
他的南珍怎么可能是灾星?他一无所有,是她让他活着像个人。
她是他的救星。
***
好不容易等到了手术结束,姜维被推出来时居然醒了一下,还记得对南珍说:“你等了我很久吧?抱歉。”
然后看看则冬:“你也来啦……”
说完这两句就又睡了过去。
南珍陪着他回病房,则冬在手术室外面跟主刀医生了解情况。
万幸的是,手术很成功,姜维只需要静养数月。
南珍问则冬:“你可以给他把把脉熬熬中药什么的吗?这样可能好得快一些。”
她的脚趾头在鞋子里紧张的蜷缩在一起,鞋子好像变大了一些,再也不会磨脚。只要经过他的手,任何东西都会变得很神奇。她桌上的贝壳瓶子,她后院的花草,她的高跟鞋。
则冬确实知道几个关于健骨固本的宫中秘术,就算南珍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他不讨厌姜维,甚至觉得他人不错。
两个小时后麻药就退了,姜维是疼着醒来的,疼的满头是汗,一睁开看见的是南珍,又笑了。
又疼又笑,那样斯文的一张脸变得狰狞纠结。
南珍摁着他:“你躺好躺好,千万别动!”
姜维觉得自己这条腿折的太值了。
他说:“没事,不怎么疼,你千万别担心。”
则冬把手机交还给他,这是南珍突然改变心意后,姜维头一次见则冬。
情敌见面却没有分外眼红,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俩就是这样。
姜维强撑着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怕吓到老人,就简单说了些情况,南珍这才知道原来姜老师也有撒谎的时候:“爸,我学校有点事,今天就不回去了……”
电话挂了,南珍自告奋勇要留夜照顾伤患,姜维却一脸菜色:“我爸知道了……这里急救室的值班医生是他以前的学生……他正在来的路上。”
此话一出,南珍就先遁了:“内个,今天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改天再来看你!”
要去见姜老是一回事,突然在医院碰面又是另一回事了。南珍遁得很快,话还没说完就看不到人了。
则冬对姜维点点头,出去追南珍。
***
隔天,南珍来看姜维,后面跟着一条大尾巴。
则冬手里拎着一个保温壶,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笑盈盈地看着南珍。
南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就不慌了,见着多年未见的老师,非常恭敬地喊道:“姜老师。”
则冬侧眼去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南珍对宋氏夫妻之外的人那么温驯。
姜老拍着南珍的肩膀:“南珍都这么大了啊!我还记得你哦!”
南珍天不怕地不怕,这辈子最怕老师,老师一让她念书写作业她就头疼。
她以前就不是个乖学生,难得老师还记得她,当然,她知道,老师一定是记得她的调皮和满是红叉的考试卷。
南珍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姜维吊着脚在床上看得着急,帮南珍解围:“爸你别这样,让南珍坐啊!”
姜老把南珍往儿子床边推,自己却拉着则冬出去了:“你们聊你们聊,哎这个小伙子你跟我聊聊吧。”
初次见面的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聊的?南珍觉得好笑,希望姜老能出几道数学题考倒则冬。
正巧这时有两个警**察到了门口,其中之一居然也是姜老的学生,恭恭敬敬地说了车祸过程,则冬就在一旁听,原来是大货车超速超车导致的连环车祸。
姜老的学生说:“幸好姜维开车慢,不然早就被大车轮子压成车饼。”
姜老倒是格外豁达:“车开在路上,总会出几回事故,人没事就好,这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他带着人进去找姜维签字,南珍偷偷溜出来,看则冬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外面。
“你先回去吧,我没那么快走。”
则冬不肯,他哪里都不去。
南珍说:“店里很忙的!你这样我要扣工资!”
则冬点点头,“扣吧,扣完了都没关系。”
南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