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和大猎户_分节阅读_56(1 / 1)

还是一下子长高了小半个头,除了还有些畏冷,林安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大问题,所以才会想到锻炼身子。

若在之前,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他连锻炼都不敢锻炼。

大约,这也算是个进步?

林安默默想着,在纸上写下骑马二字,打了个勾,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下买马二字——家里只有一匹马,他要学的话,肯定要和猎户一起,可不就需要两匹马?

再写下石锁——也就是古代版石头哑铃二字,林安看看自己脆弱的手臂,想到石头哑铃大概的重量,默默地又打了个叉;

然后写下沙袋二字,林安想了想,又写下拳套两字,觉得自己应该能承受这项锻炼,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勾;

最后林安提笔,想写太极拳三个字,可是毛笔还未碰到宣纸,林安就想起来,他根本不会打甚么穿越人士十有八、九都会的太极拳,只得悻悻然搁笔。

猎户走进来时,林安甚至没有发现。

直到猎户弯下/身子,一手放在他肩膀上,一手按住那张宣纸,将他整个人包围住时,林安才回过神来。

“做甚么呢?”小秀才觉得脖子上被吹得有些热,忙忙装过头去,结果好像被吹得更热,他甚至能察觉到他的脖子都红了,忙忙板着脸道,“不许吹气!”

猎户低笑几声,小秀才脖子上更热了,干脆要使劲把人给推开。

结果……

可想而知,以小秀才的小身板,是怎么也推不开猎户这样高高壮壮的身板的。

小秀才登时怒了:“你且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十年后……”我一定能炼出你一样高壮的身板的!倒是,必须是想怎么推,就怎么推!

绝对能一推就倒!

猎户笑声更大,见小秀才挣扎,一只手按住小秀才的肩膀,就把小秀才按得一动不能动。好在他终究是喜欢他家小秀才的,按住小秀才,在小秀才变成桃红色的耳垂上亲了一口,顿觉意犹未尽,又扳过小秀才的脸,在那张唇上亲了一口,这才将手松开。

小秀才更怒了,心说,他原本只想着强身健体,在乡试和会试时,好熬过被关在狭小闭塞的小号舍里的九天七夜,可是,现下看猎户这副模样,小秀才心中又气又怒,更想要把身子锻炼好,最好在学一门功夫,把猎户压倒才成!

小秀才这样想着,就问猎户有没有功夫教给他,最好是能打败猎户的功夫。

猎户:“……”有也不能教。且不说别的,就是小秀才的身子骨,也经受不住日日起早贪黑练武的辛苦。

“教不教?”小秀才瞪大眼睛看着猎户,“还是你怕我练好了功夫,将来你便拿我无可奈何,所以才不肯教我?”

猎户只能闷闷的出声:“太累。舍不得。”

小秀才脸颊的小酒窝登时若隐若现。其实他也猜得到练武大约会很累,可是,一想到他练武后,有可能以武力压倒猎户,小秀才原本有些瑟缩的胆子立刻又膨胀开来。

“那、那我也要试试。”小秀才攥紧拳头,往猎户胸口锤了一拳,结果猎户没什么反应,丝毫一丁点都不疼,反而他的拳头开始生疼后,心中决心更甚,“就算不学武,也要锻炼锻炼身子。”

然后就拉着猎户看他写下来的东西。

猎户若有所思,指着沙袋和拳套问了小秀才几句。

小秀才却也不傻,只道是想要练力气,粗略想出来的法子,至于沙袋和拳套里面装些什么才能不伤手,小秀才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他喜欢猎户是不假,猎户也的确喜欢他,可是,小秀才还不想用“他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魂魄”这件事来考验猎户,于是只好闭紧嘴巴不说。

若是换了旁人,猎户或许还会怀疑一二,可是,他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秀才,猎户听了,虽有疑惑,可也觉得正常。

“这沙袋不好。”猎户慢慢道,“你要练力气,不如用弓。三哥为你做张小弓,你来练习射击。”

见小秀才眼睛亮了亮,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猎户心中一软,又道:“只是现下天太冷,手放在弓上会着凉,待天暖了,三哥再教你,可好?”

林安却是想到手套。

只是话到嘴边,林安却没有说。他想,还是再等一等,有个合适的理由,再把五指手套蝴蝶出来好了。

二人腻在一起,又低声说了些话。

猎户揪住小秀才狠狠亲了几下,可是总觉得还不够。但是哪里不够,他又说不出来,只好既欢喜又郁闷地抱着小秀才不动。

林安心中偷笑,绝口不提教猎户亲嘴还可以“伸舌头”这件事。

两人直到日落才回了林家村。

平时这个时间,大多村民都会抓紧时间回家吃饭,省的吃饭晚了,天黑了,还要点油灯。

可是今日林家村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嚎啕大哭。

林安不解,又因已经进了林家村,他身子也已然好了大半,从林家村走回家也不算什么,便停下马车,下车和人说话。

林家村大半都姓林,见林安下车,也愿意和他说话。

“安哥儿是去县城里了吧?”一头发花白的老汉拿着旱烟杆,看了半晌,到底没舍得抽,叹道,“不过你不在也没事儿,你们家一个成丁都没有,你又中了秀才,不在徭役的范围内,那些官差也不敢去你家捣乱。”

林安立刻明白林家村众人会嚎啕大哭的缘故:“是官差来征徭役了?不是两年一次,明年才到时候?去服徭役也只服两个月么?怎么大家都哭成这个样子?”

猎户那时服徭役不归家是特殊情形。他那时觉得归家还不如在外面闯荡一番,是以才不肯回来。

普通百姓服完两个月的徭役,其实都会老老实实的归家。

老汉脸上的沟壑越发明显:“那些官差说,咱们这里大雪封山,地里的庄稼种子都毁了不少,北边……那北边的敕拉一族,他们地里肯定也受冻了,现下还没事儿,等到冬去春来,北边寸草不生,那些牧民养的畜生没东西吃,牧民没饭吃,就会往咱们这边打过来,抢咱们的粮食。现在征兵役,是为了早早训练,等春天那会,去和敕拉一族打仗啊!”

普通徭役或许也累。一旦百姓去服两个月徭役,回来后都是瘦的不成人形。可是兵役更可怕,一旦上了战场,那……还能有命回来么?

就算有命下战场,可是除非残疾,或者年龄到了五十六岁,头发花白,或者有些特殊门路,战事一日不结束,又如何能退伍归家?

“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林家村家里成丁多的人家,哪里能不哭?

又岂能不哭?

林安看着抱头痛哭的村民,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