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之好,一言为定_分节阅读_20(1 / 1)

张怀武叹了一口气:“我以前说班主任心狠,那是抬举他了,他这个人啊,不仅心狠,而且心黑啊。”

夏林希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转回自己的座位,胡乱翻着课本。

上课铃骤然打响,划破寂静的长廊,室外阳光依然耀眼,流金般光影璀璨。

生物老师踩着阳光进门,怀里抱着三十八份试卷,他让课代表先发卷子,自己在黑板上抄写题目。

生物课发卷子,无疑是课代表的分内事,不过由于生物课代表是时莹,而她生病回家了,所以现在发卷子的人,就是学习委员夏林希。

夏林希从前往后走,到了最后一排,才察觉份数不够,全班一共三十九个人,却只有三十八份试卷。

她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蒋正寒,站在座位旁边开口道:“老师,我们少了一份试卷。”

生物老师答道:“怎么会少呢?年级组长说了,你们班一共三十八个人,我数好了三十八份试卷。”

讲台下一片寂静,无人出声反驳。

尖子班和普通班不同,高二刚开学的时候,年级组长就说过,到了高三阶段,要把尖子班的害群之马踢出去,换上普通班里勤奋好学的优等生。

尖子班的老师教学经验丰富,无论性格如何,至少教学水平过硬,正因为此,一个尖子班的位置,也引得普通班的学生虎视眈眈。

转眼一年过去了,他们来到了高三的门槛上,也不见班里有谁被踢走,本以为年级主任开了一个玩笑,没想到如今好像要成真了。

大家讳莫如深,又心照不宣,被换走的那个人,肯定是蒋正寒。

然而夏林希却道:“年级组长可能记错了,我们班确实是三十九个人。”

生物老师放下粉笔,转身看着夏林希。

她说:“对不起老师,我没有试卷。”

生物老师只带尖子班,三个班一百多个学生,每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他其实记不太清,但是前几名也就那么几个人,他当然还是有印象的。

更何况是这些人中的第一名。

生物老师擦了擦手,状似平常道:“应该是我记错了,我去办公室再给你拿一份。”

在他出门以后,张怀武忍不住感慨道:“夏姐,你真够意思,没想到……”

顾晓曼打断了他的话:“生物老师脾气好,假如换成另一个老师,也许会把她骂一顿。”

她今天心情低落,状态也很萎靡,思想就比较悲观,于是叹了一口气道:“自己成绩不好,就算被踢出去了,也赖不到别人身上,总不能每一次都让夏林希帮忙出头吧。”

这句话意有所指,指向明确。

蒋正寒道:“说的很对。”

他在自己的卷子上写名字,写的却是夏林希三个字,落笔后他把试卷递给她,接着开口道:“再过几天就是三校联考,所有学生混合排名……”

一句话还没说完,夏林希就回答:“我知道了。”

蒋正寒笑着问:“知道什么?”

夏林希道:“混合排名之后,你会搬到楼下。”

高三教学楼一共五层,顶层都是尖子班,以及尖子班教师的办公室,“搬到楼下”的意思等同于加入普通班。

“假如混合排名的名次,”蒋正寒解释道,“在一千名以内,那就不用搬了。”

张怀武闻言一惊,搂住了蒋正寒的肩膀:“正哥,我没听错吧?”

他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考到混合排名的前一千,也就是现在的年级前三百,来保证自己不被踢出尖子班?”

顾晓曼道:“这怎么可能?”

夏林希也说:“还剩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要前进七百名,总分至少要提高一百二。”

蒋正寒抽了一张草稿纸,把未来七天划分成了七段,二十四小时各有安排,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最短。

他的草稿还没打好,生物老师就回来了,手上带着一份试卷,进门后就让人往后传,一直传到了夏林希手里。

作为回应,夏林希也在姓名那一栏写了蒋正寒,她的字体一向工整漂亮,这一次更是百分之百的用心,努力写出了人生中最好看的三个字。

她其实不太明白,十分钟以前,蒋正寒似乎做好了搬去普通班的打算,而且没有丝毫怨言,但是十分钟以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夏林希有一点高兴,却不能表现的明显。

这一天放学以后,她留下来打扫卫生。教室里除了值日的同学,没有其他人。

傍晚夕阳垂暮,红霞漫天,夏林希一个人擦黑板,一边背英语单词,教室里零星几个扫地的,此时都非常安静。

等她回到座位上,才发现抽屉里有东西。

除了教科书以外,还放着一个小盒子,没有礼花,也没有包装纸,她反复观察木盒,隔了半晌才打开。

一个很朴素的音乐盒,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没有出处,更没有落款。

夏林希却恍然想起来,明天是她的生日。

第十五章

这个来历不明的音乐盒,算是夏林希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她把音乐盒放在了床头柜上,夜里上床之前,对着灯光反复把玩,玩到整个人都很困,才想起来应该睡觉了。

她盖好被子躺平,双手捧着手机,从联系人名单中翻出了蒋正寒,然后打开短信功能,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睡了吗?

夏林希其实想问,音乐盒是不是你送的,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打算做一个迂回的铺垫。

蒋正寒回复得很快,不过只有两个字:没有。

夏林希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继续编辑:我今天捡到了一个音乐盒,很像手工做出来的。

写完这一句,她来回看了几遍,不停斟酌着措辞,删了又重新打。

发送成功以后,夏林希裹紧了被子,跪在床上盯住屏幕,她把手机摆在枕头上,安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复,仿佛面对一个荣耀的圣物。

等了大概几秒钟,蒋正寒回答道:生日快乐。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好像一切都清楚了。

夏林希从床上跳下来,打开了墙边的壁灯,她觉得心跳有一点快,脸颊也有一点烫,当猜想被验证为现实,现实都好像做梦一样。

她需要做几道数学题冷静一下。

黑夜暗沉无边,零点钟声已过,桌前的台灯依然亮着,夏林希一边埋头写试卷,一边意识到自己年满十八岁了,已经是一个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需要担负属于她自己的责任。

站在十八岁的路口上,她依然不理智,不成熟,不勇敢,不谦逊,凡事无法尽善尽美,总在掂量孰轻孰重,未来的路就像手中的试卷一样,做一点是一点,走一步算一步。

而目前这个阶段,什么东西最重要?

大概是下个礼拜的三校联考。

夏林希想,一个礼拜提高一百二十分,对一个普通学生而言,必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蒋正寒的薄弱之处在于理综和语文,两个都是她的强项,所有知识点和答题技巧,她全部都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