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过去。”方知行也气息不稳。
哐当!不知谁家搁在外面的铁锹倒了,惊得两人忙分开,韩念念推他,“快去赶火车。”
“我后天就能回来。”
等方知行背影远了,韩念念才晕晕乎乎回家,反手插上大门,洗漱之后不急着歇下,明早还有事要干。
月初,花花绿绿的票据刚拿到手,大家手里富裕,花的也大方,不像到月末手里拮据了,无论买啥都要琢磨半天。
摸透这种现象,韩念念想干啥坏事时只会在月初,空间里的东西都捣腾出来,挑出能卖的简单改装,转天天不亮围巾裹住脑袋,穿梭于市内各个黑市蹲点。
“大娘,化纤布料要不?”
“海魂衫?”
“哟,这是啥布料,瞧着稀奇。”
......
天将亮时,韩念念立马收工回去,炉子上咕咕熬着小米粥,一时半会不能熬熟。进屋把早晨的战果全部掏出来,多了二十张工业劵,两尺有余的布票。
布票先存起来不用,加上方知行给她的二十多张工业劵,还有她的,将近五十张,差不多就能买辆自行车了。
吃完早饭去上班,途径邮局时拐进去,韩念念得要给陈卫东拍个电报,让他抽时间来城里。
“哟,大妹子,好长时间没瞧见你过来了!”孙大军招呼她。
韩念念笑道,“可我天天见到你家小何,春风满面的,看来小孙哥是个会疼媳妇的人啊!”
孙大军乐呵呵自挠头,媳妇可人,招人疼,他不疼自个媳妇难不成还留给别人疼去。
今天给韩念念拍电报的是关晓荷,跟方书记相过亲的姑娘。
韩念念把写好的电报单子递给关晓荷,想跟她寒暄两句,哪知对方拉长着脸,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韩念念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她干不出来,歇了跟她说话的心思。
等拍完电报,韩念念出邮局之后,关晓荷才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孙大军离她近,听得清楚,不大赞同道,“关晓荷同志,干啥骂人啊,人家大妹子招惹你了吗?”
关晓荷气不顺,冲孙大军瞪眼,“她给你说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你自然向着她,她做事不仁义,怎么能,怎么能跟我抢方书记...”
孙大军还当是什么事,开口道,“关晓荷,虽说你跟方书记相看过,可人家方书记没看上你,以后还就不能处对象了啊,这是啥道理...照这么说,以后跟你对象过的男同志,还都得打光棍才合你意?”
孙大军就想不明白了,都过去这般久的事了,关晓荷眼下也有在处着的对象,难不成还在惦记着方大兴的书记?要真是这样,那可就不厚道了。
......
韩念念刚进办公室,马大姐就问她了,“韩老师,昨晚跟对象手挽手在外溜达了吧?我可都瞧见了!”
市区统共这么大点地方,到处是熟人,就算瞧见了也不稀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韩念念大方承认了,“是我对象。”
“昨晚太黑,没看清小伙子长相,约莫看着是个不错的!叫啥呀?”马大姐又问。
韩念念笑道,“叫方知行。”
“这名字听着熟啊。”牛老师接了话,想了一会儿,拍大腿道,“是不是方大兴的那个书记?!”
韩念念不瞒着,点头道,“是方书记。”
“不错啊。”有老师打趣,“韩老师给人说媒还知道给自己留个好的!”
“方大兴的书记...领得是行政工资吧,韩老师,你可得看好了呀!”
众人七嘴八舌,唯有曹尚梅一直默不作声,心里说不上来是啥感受,好像自己看上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样...
上班下班,转眼休息天,韩念念哪也没去,估计陈卫东要来找她,坐家里把织得毛衣剩下的部分织完。
哪知等了一天也没见人影,一天没出门,倒是把毛衣给织好了,一大一小,相同的样式,清洗了挂在晾衣绳上,打算等方知行回来就送他。
半夜里,砰砰砰,有人敲门。
韩念念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仔细听,还真是。
趿拉拖鞋下床开门,她也不怕门口站得是歹徒,要真是那更好,顺带就为民除害了。
门开了个缝,门口站的哪是歹徒,是风尘仆仆的方书记,手里还拎着行李箱,显然是刚下的火车。
韩念念开了门,怕惊扰到别家,低声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来我家干啥?”
第58章
大半夜来她家干啥?
对上韩念念睡眼朦胧的眼睛,方知行咳了一声,也放低了声音,“家里钥匙忘拿了,进不去家门。”
韩念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方知行撇开眼不敢看她,从门缝里侧身进来,顺手把大门掩上,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时间点再去招待所,会被招待所的人盘查。”
好在韩念念困得要死,没细想,打了个哈欠道,“把门插上,进来吧。”
方知行吁了一口气,插好门,拎上行李就跟着韩念念进了她屋。
其实西屋还有一张木板床,但只是光秃秃的床板,既没有床垫也没有被子,韩念念懒得再去帮他铺床,踢掉拖鞋先上了床,见方知行还在傻傻的盯着她看,嗤了一声笑了,“方书记,你准备站着到明天?坐半夜火车你不累?炉子上还有热水,洗洗上床睡吧。”
说话间,韩念念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外面空出来的位置,“呐,给你留了地儿,我先睡了啊。”
方知行脸颊红扑扑的,视线落在韩念念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眼睛幽黑又炽热,摸摸鼻子,想跟她说说话,见她困得睁不开眼,只好歇了念头,折身去厨房倒热水洗手脸。
脸盆架上挂了一条粉色的毛巾,想了想,方知行还是没开行李箱拿自己的,而是用了韩念念的,不知道她平时用什么洗脸,毛巾上也有种说不上来的香味,仔细嗅又好像没有。
脸盆架下面放的是洗脚盆,屋里没有拖鞋,方知行四下看看,只好把韩念念的拖鞋拿过来先换个脚。
拖鞋有点小,穿上还有半个脚后跟露在外边,方知行将就着穿着去外边把洗脚水倒了。
再进屋,床上的人已经翻了个身面朝床里,也不知睡着没有。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方知行脱了毛衣和西裤,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鼻尖是挥不开的香味,方知行身体有片刻僵硬,老老实实躺在外侧,并不敢乱动。
倒是韩念念,察觉到他上床了,翻了个身,伸长了胳膊越过他,一阵摸索,啪嗒一声,掰下了电灯开关,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只余狭小的窗口投入的一片月光。
伸出去的胳膊也不收回去了,直接搭在方知行的肩膀上。
方知行清了清嗓子,轻轻的喊了一声,“念念?”
“唔,干什么呀?”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声音有些沙哑。
方知行不觉咽了咽口水,“我...我想搂着你睡...”
韩念念嗤一声乐了,直接滚进他怀里,胳膊也滑进被窝搭在了他腰上,头埋在他脖子里,稍抬了下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方书记,不是要搂着我吗,搂呀。”
说着,韩念念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腰上。
刚搭上去,腰上的胳膊猛然收了紧,迫使她贴他更近,棉背心里的柔软撞到坚硬的胸膛都被挤变了形。
方知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不复温润,干巴巴的道,“念念,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