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念巴不得给这种极品男牵根线,她觉得这种条件优秀的人格外好牵,一旦八字对上,随随便便撮合见上一面,还能有不同意的姑娘?
方婆婆笑眯眯的跟韩念念说她对孙媳妇的要求,“姑娘人呢,长相丑俊不重要,胖瘦也不重要,要紧的是心地要好,对小行好,家世也要清白,家中父母兄弟不能乌七八糟。”
“对对,家世清白很重要。”韩念念不觉附和。如果姑娘父母或兄弟吃喝嫖赌、偷抢扒拿,别说婆婆不赞同,她私心里都觉得这样家庭出来的姑娘配不上方知行这个小面瓜。
“奶奶...”方知行想走,却被方婆婆拽住。
“多大的人了,还不准人提你亲事啊,你要是能主动点,我也少操心,我巴不得干坐家里等着抱重孙子呢!”
韩念念忍不住笑道,“既然婆婆这么急,回头我就给留意这样的姑娘。婆婆,我还会对八字呢,如果八字都相合,那一准是良配!”
方婆婆眼睛一亮,忙道,“真会对八字?”
韩念念不迭点头,“真会!”
方婆婆喜道,“大闺女你先等等,我把小行八字给你,另外我心里有个不错的姑娘,先跟姑娘她妈提了一嘴,姑娘她妈把姑娘的八字给了我,我正准备找人对呢!”
“婆婆您把八字给我吧,我给您对。”
“我记着放收银台了,大闺女你先坐,我去找找。”
没片刻,方婆婆就过来了,把纸给韩念念,“大闺女,你快看看。”
方知行两手抱臂靠在红木椅上,无奈的看着坐他旁边、对面的两人商量的热火朝天,直接无视了他这个当事人。
“现在什么年代了,奶奶...我们更应该相信科学。”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知行的视线落在了韩念念身上,那指控的小眼神,分明就是“我请你吃顿饭,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韩念念心虚的错开视线,窃笑着接过方婆婆递来的纸张,在方桌上摊开。
方知行,1936年腊月初八,辰时...
xxx,1940年八月十六,亥时...
韩念念不觉间集中了精力,过了片刻后,开口道,“金水夫妻富高强、钱财积聚百岁长、婚姻和合前程辉、禾仓田宅福寿长。”
不等方婆婆追问,韩念念便给她解释道,“方书记性属水,草中之鼠,身坐正官正印,气质清纯,必主官贵。姑娘性属金,是云中之龙,为人和气,口快心直。两人若结成夫妻,金水相生,晚景贤良,夫妻同心。”
“但有一点,二人结成夫妻,子女稀薄,甚至无子女缘。”
方婆婆一听,面上浮现了犹豫之色。早年战乱,方知行父母在方知行出生没多久之后便死于战乱中,方婆婆一手将方知行拉扯大,又撑住方家祖上留下的基业,眼下太平年代,方婆婆自然希望日后的孙媳妇能为方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
方知行松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奶奶你也看到了,八字说结成夫妻就无子无女,您急归急,总不希望以后抱不上重孙吧。”
韩念念目瞪口呆的看着方知行,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相信科学来着...
孙媳妇固然重要,貌似重孙更重要,思来想去,方婆婆只好放弃,“其实我挺喜欢那姑娘的...”
韩念念安抚道,“婆婆,八字虽然能解惑一时,但人这一生有诸多变化,咱们对八字为的是提个醒,您要是真喜欢那姑娘...”
她话未说话,方婆婆便摇头道,“我信命,早年我跟小行爷爷刚成亲没多久,家里来了个逃难要饭的,我给了他一口饭吃,他为我算了命,他说我早年丧夫,中年丧子,所幸晚年膝下可有三两重孙。前两句都应验了,最后一句,我相信也会应验。”
眼前的婆婆三两句便道了她一生,韩念念听得感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拉扯孩子还要顾着家业,一定很不容易。
“往事如云烟,咱们不说不高兴的事儿。”方婆婆脸上复带了笑,“你叫念念?我见过你,上次把小行拉走的那个姑娘。”
韩念念干笑,“上次遇到急事,托方书记帮个忙。”
方婆婆笑眯眯的打量起了韩念念,“念念多大了?”
“二十二了。”韩念念搓搓胳膊,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在被方知行及时拦截住,“奶奶,念念还有事,您就别再耽误她时间了。”
闻言,韩念念忙不迭道,“对对,婆婆我得出个远门。”
方婆婆哦了一声,有些可惜,随即又叮嘱道,“有适合的姑娘,给小行留意着啊。”
韩念念哎了一声,跟方知行一块从后院出去。方知行还推了他的自行车,“我送你去火车站。”
韩念念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其实她是想自己四处转转。
可方知行仍旧把自行车支架撑了上去,那架势,不送她到火车站都不罢休。
韩念念只好跳上后车座,被方知行这个固执的面瓜送到火车站,并且在他的目视下,硬着头皮买了一张中午十二点二十的火车票去苏州...
一公里一分钱,从岳岭到苏州一千一百多公里,花了她十一块两毛八。肉疼。
“你看着自行车等我一会儿。”方知行叮嘱她。
韩念念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盯着手里的火车票,上面印着“此票经售,概无退还”。想哭。
过了好一会儿,方知行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竹条编织的小篮子,递给韩念念,还有被撕开的牛皮信封。
小篮子里装了两根油条,烧鸡被油纸包裹着,还有两个大馒头。
韩念念把信封打开看,里面是花花绿绿的军用粮票,五市斤、两市斤、一市斤,还有五两、三两、二两的面值。
零零碎碎,约莫有十五六斤。
“这么多军用粮票,哪来的啊?”韩念念有些诧异。
“借战友家属的,你拿着,到那边能用得着。”方知行又指指竹篮子,“吃的也带上,火车上的饭不合口你可以吃这个。”
说实话,韩念念有些受宠若惊。
要是在她那个年代,多少男人向她献殷勤,她都没多大感觉,反正都是图她貌美年轻,不管用什么方法打动,最终都是想跟她来一炮,或者来无数炮,真心实意待她的,还没有。
可是现在她的长相在时下人的审美中,根本不算漂亮,如果她再胖点,或许还会有人夸她好看。
那么问题来了,方知行这个小面瓜,到底图她什么?
韩念念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大概是她的眼神过于谨慎,方知行察觉到了,眨眨眼,“怎么了?”
韩念念豁出去了,直言道,“今天先请我吃高价早饭,又送我来火车站,还赠我干粮赠我粮票。方书记,我脑子不大好使,你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方知行愣了下,反问道,“我只身一人去小山子乡,你头次见我都能毫不犹豫带我去吃顿饭,留我歇个脚,现在我们认识了,你一个女同志又要独自出远门,我不该回报你一下?”
“如果你问我想干什么,我也想问你,你带我去吃饭是想干什么?”
韩念念想扇自己一耳光。让你脑补太多!
忘了主席同志咋号召的?学习雷锋好榜样!
你当是几十年后那个处处小心翼翼防备,步步猜忌,人心隔肚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时代?!
方知行的行为,搁在几十年后,那就是永远散发三十七度五体温的大暖男,暖男不仅暖女人,还暖男人,能暖遍全人类!
这么一想,韩念念释然了,周身通畅了。
“谢啦方书记,有情后补!”
方知行点头,“好。”
大概是还有别的事,方知行没多待,等他走之后,韩念念坐在等候室的长凳上,破罐子破摔的想,干脆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然白瞎了这十一块两毛八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