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缇:“……”她的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这货不会又做出什么让她囧囧有神的事情吧?就在她准备收回前言时,某人的唇却已经快速地贴了上来,一如既往地先从温情脉脉的蹭蹭开始,一点也不强势,却是她非常喜欢的温柔。
就在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此刻的温情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塞西尔猛地一把推开她,一把捂住脸,弯身趴在床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易缇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塞西尔,你怎么了?”
青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发丝却突然胡乱飞舞了起来,好像受到了什么剧烈刺激一般。与此同时,他也从人类拟态转化为了果冻状态,那些发丝也化为了一条条淡蓝色的触须。
在这种状况下,易缇更加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变得很高。
她想过去仔细查看,却被那些触须拦住。
他微抖的声调传来:“小缇,别、别过来……离我远点……”
易缇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即使已经焦急得要命,却依旧还是听他的话,微微后退,赤脚站在床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果冻星人沉默了片刻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好像进入生理成熟期了。”
易缇:“……啥?”
傻了片刻后,她才想起,塞西尔似乎在向她“科普”时说过,对于苏坦纳星人来说,“成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界限,很多事都因为是否跨越这条线而截然不同。难道说?
易缇猜地没有错,苏坦纳星人在成年之前,身体虽然和正常族人没多大区别,却因为没有进入“生理成熟期”,没有欲望也没有付诸实践的能力。而成年之后,因为承担了“繁衍”的重任,体内被封锁的基因会在一段时间内解封,这两者自然就随之而来。
简而言之,看起来和年龄虽然都已经是成人的塞西尔,到这一刻才算真真正正地成为了“成年男人”。
大致理解了这层含义的易缇那真是一个囧了个囧,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她无语之时,果冻星人似乎稍微冷静了些许,体温渐渐下降,胡乱飞舞着的触须缓缓收起,将他自己缠绕了起来,看起来好像一只果冻质地的线球。
她看他好像没事了,试探着接近:“塞西尔……”
“别过来。”果冻星人再次制止了她。
易缇停下身形,保持着单膝跪在床上的动作,轻声问道:“你……没事了吧?”
“……嗯。”他轻声回答说,“这是正常的生理状况,没事的。”随即,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其中充满了沮丧的味道,“但是,我暂时不能再接近你了。”
“……为什么?”难道说,正式成人后的这家伙发现自己的真爱其实是触手星人,所以决定抛弃她另寻真爱?易缇发誓,如果这家伙敢这么说的话,她一定会让他彻彻底底地明白地球人的可怕之处!
果冻星人默默都用触须把自己裹得更紧,却什么都没说。
易缇咬牙:“说!”
缩紧。
“你不说我就过去了!”
更加缩紧。
“我数三声,一!二!三……”
“因为……”仿佛知道她的意志“不可摧”,他终于开口,声音模糊却又充满了清晰的窘迫感,“离你太近的话,我就会像刚才那样……想和你……”他没有撒谎,就在刚才,他突然觉察到一股火热感席卷了自己的全身,血液仿佛都燃烧了起来,这种灼人的能量急切地寻找着出口,在那一个瞬间,他居然想要把她……
他更加用力地用触须裹紧身体。
想到了这种事情的他再也无法,也没资格看她了!
易缇:“……”吐血!
虽然他没明说,但她也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这什么坑爹理由啊!
摔!
她简直被噎住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
亏她以前还觉得这家伙冷静自持又安全,搞半天是压根没发育么?
打脸不要太厉害!
继常识老师后,难道她还要兼任生理知识老师?
这·种·事·绝·对·不·要!
总、总之,还是先让他一个人冷静下吧。这种时候她插手事情好像反而会变得更糟糕。
二更
如此想着的她转过身,不发出一丝声响地爬回自己的床上背对着他躺好——正对着实在是太尴尬了!才这么一躺下,易缇用神识发现塞西尔似乎在偷看着自己,她默默地“关上了”它,因为外面时常会有人来往,她一回房间就会压缩神识的范围,让它局限于屋内,之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石景乐,直到他站在门边发出声响。
但是,即使如此,她依旧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心中只觉得更加尴尬了。
易缇没办法,只好扯起被子,把自己结结实实地裹了起来,才觉得好了一些。
这都什么事啊!
而慌乱之间的她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某只果冻星人。
——小缇一句话没说地走了。
——小缇背对着我。
——小缇盖上被子,好像不想看到我。
——小缇果然生气了。
——小缇果然讨厌我了。
心凉了,身体自然也凉了下来。
触须一点点散去,透明线球再次变成了果冻。
他哀伤无极限地注视着另一张床上的“隆起”,觉得心脏剧烈地疼痛着。从来没有这样无力的感觉,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却无力挽回。
“叽叽……”原本缩在被中的六六仿若感知到了他的情绪,默默地钻了出来,没有蹦,而是“咕噜咕噜”地滚到他身边,轻轻地蹭了蹭他透明而冰凉的身躯,发出了几声轻轻的叫唤。
塞西尔看着他,默默都伸出一只调整过温度的触须,将它裹了起来,放回被中。
“叽叽!”
“睡吧,不要吵到小缇。”他小小声地说。
“叽……”六六听话地钻回被中,没有再叫,却睁着那双与他酷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易缇一如既往地在某人的喊声中醒了过来。虽说已经习惯早起吐纳,不过她始终没办法一个人自觉起床,哪怕设了闹钟也完全没用,因为她哪怕在闹铃声中也能安之若素地睡着,直到手机被迫选择放弃。
“小缇,该起床了。”
“再睡一分……”易缇翻了个身。
“再不起床日出时间就要过了。”
“就再一分……”易缇蒙起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