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仰头望着护着他的丑东西。
它有七张脸,细长柔软的手脚一团一团,麻绳般地扭曲着,拧成一股柱子样的躯干,分出两只巴掌,温和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模拟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封如故是真的很感谢它。
……但是它真的丑死他了。
封如故无精打采地接受着庇护,好容易见到一丝天光,便像是久旱之人得了雨露甘霖似的,急急忙忙往外钻,结果落了个四处碰壁的下场。
外面的状况也叫他失望了。
光实在太亮,门框实在太硬,还有一个人,哪里都不许他去。
最可怕的是,他还管自己叫“义父”。
封如故受到了惊吓。
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抢着认爹的道理,而自己揽镜自照,风华正茂,断无可能是这么大一个人的爹。
他想:……这人八成有病。
但是这个病患实在是有些道行,他实在撞不破他设下的网罗,最后,只得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团在墙角,拒绝和有病之人谈话。
那人把自己护着头脸的双臂强行打开后,试探着在自己面前双膝跪下,一手攥住他的手臂,一手抚上了他的肩膀。
墙壁上设有术障,封如故无法再往后退,只得扭着身体,沉默地抗拒。
似乎是看出了这点,那人不再尝试触摸他,缩回了手来:“……你……怕我?”
封如故对他的第一印象的确不好。
一个原因是他把自己叫老了,另一个原因是他不笑。
他的脸色淡淡的,薄而锋利的嘴唇抿得很紧,侧颊上的肌肉微微鼓着,看起来是在发力咬牙。
封如故觉得他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