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将谢时冶的心轻掐一把,都让他难受了。他重重地呼吸着,忽然之间,他好像能够明白一点傅煦的心情了。
面对心上人同自己道歉,到底是件多难受的事。这丝毫不能够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反而情绪被托着往下拽,像沉入了海底,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这个人高兴起来。
“我的未来有你,小冶,我从来没把你当作意外,不要这么看轻自己。”
“转行这个事,我不能够说完全与司南无关,我作出这个选择,确实有部分原因是由于过去,而我的过去里有司南,这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傅煦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表达着。
谢时冶没觉得不能接受,那些无法接受的情绪,早在这几日被他消化了,以至于他能够很好地去接受傅煦跟他说的一切。
“只是小冶。”傅煦顿了顿:“我也不是完全就不演戏了,之后还是有机会要演。”
谢时冶错愕了瞬,他嘴巴微张,有点愣地望向傅煦:“什么?”
傅煦:“我打算做导演。”
这话如凭空惊雷,将谢时冶镇住了,他反问道:“导演?”
傅煦似有点不好意思:“嗯,导演。我已经有看好的本子,也在考虑组起自己的团队,等拍完《出世》,就要拍属于我自己的电影。”
“如果要当导演,肯定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演戏了,除非我自导自演。”傅煦说了许多自己之后的规划,包括选好的本子,打算拉的投资商,怎样去邀请演员。
话到中途,傅煦停了下来:“这件事情只是计划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本来想都安排好了以后再告诉你。”
“没想到你提前知道了。”傅煦怀疑道:“是谁跟你说的?”
谢时冶愣愣道:“钟导说的,但他没告诉我你要去当导演啊。”
傅煦听来这话,差点哭笑不得,他往后一坐,坐在毯子上揉了揉脑袋:“老师真的是……算了,是我没跟他说清楚。”
谢时冶:“钟导知道你要当导演吗?”
傅煦摇头:“这事只在计划中,还没开始实行,我本来打算等前期工作开始的时候,再请教老师。”
“那钟导怎么会说你之后不打算演戏了?”谢时冶说。
傅煦叹息道:“因为他叫我拍他下一部戏,我拒绝了他,老师问我为什么不拍,我说之后可能不会再把重心放在演戏上。他可能误会了,又自己脑补了一堆,他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谢时冶回想起钟导的话,其实钟导也没说什么,他自己也误会了许多。他和钟导都以为傅煦是因为过去不打算演戏,完全没想到傅煦并没想着退圈,只是想转行。
圈里多的是演员转成导演,也有不少成功的例子。
傅煦作为钟昌明的御用,这么多年肯定也学到了不少,倒不用太担心。
谢时冶长长地松了口气,就有种最坏的结果都做好了,现实却没有坏到实处,反而有种滑稽感。
傅煦认真道:“我很喜欢电影,也喜欢演戏,只是我想尝试更多的东西,比如自己拍一部电影。”
“这样很好啊,我支持你。”谢时冶还想说话,房门却被敲响。陈风来提醒傅煦该走了,得提前去机场。
傅煦起身,他还有许多话想要说,时间却来不及。他望着谢时冶,脸上迟疑,也有不舍:“答应我,别一个人瞎想。”
他意识到了谢时冶这几天一个人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又是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好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个事,努力做到大方,全盘接受他的一切好与不好。
能这样调整心态,是爱得没那么深,也有另一个极端,就是因为太爱了,以至于不会将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而是更加考虑对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想对方高兴就好。
明明很难受,却不敢问他,自己趁着出差躲开了,做得最过的事情,也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联系他。
真耍了脾气,却还是怕他生气,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一遍遍道歉,无比后悔。
陈风要了阳阳的房卡,进来后警惕地关上门。他也不想进来提醒,但已经十来分钟了,傅煦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他看见房间里那对情侣站在一起,身边的气氛没有那种热恋中的黏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手却是紧紧牵在一块,仔细看眼神,也是不离彼此。
陈风只能再次提醒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傅煦嗯了声,依然望着谢时冶。陈风低头看了眼表,再抬眼时,就发现傅煦低头吻住了谢时冶。
傅煦从来都是一个情绪不轻易外泄的人,也很注重隐私,陈风从未想过这人谈起恋爱来会是这个样子,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恨不得就此隐形,心想早知道让阳阳进来提醒了,他压根不想看见这些。
谢时冶配合万分地回吻着,嘴唇肿了,眼皮红了,唇齿分离后,他突然说:“傅老师,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过来。”他还有另外一个答案。
那个答案让他心口酥软微麻,眼眶泛热:“因为你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