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前几天她和班尼的谈话只是一段谈话，佩珀也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想法。如果她那时候是另一种想法，如果她付出了行动，哪怕只是拿一把防身的枪。

今天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佩珀越想越痛，手中动作越发暴力，基里安在她的眼前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捶的很惨，径直摔了出去。

托尼阴沉着脸，抬起双臂，身上一个个小型导/弹全数发射了过去，佩珀看他一眼，配合默契的给基里安点了最后一把火，港口码头上最盛大的一场烟花爆开了。

“……”楼梯高处，刚被救下来的总统和罗迪上校一起都看呆了。

“他们俩……疯了。”罗迪震惊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连忙回头看向角落里。

在大堆集装箱后的黑暗角落里，卷发小孩被藏在那里，那本来是他们来时为了方便战斗，不得已把小班尼放在那里的，还好战斗没有波及到那边，小班尼安然无恙。

“班尼呢？”佩珀喘着气，注视着眼前剧烈爆炸的大片地区，第一次不觉得畏惧，火光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佩珀慢慢回过神，终于出声问。

托尼不作声的转头，带着佩珀走到了大集装箱后。自从惨剧发生以后，他就不怎么想说话了。金红色战甲里，智能管家突然出声：“sir，建议你做检查——”

“闭嘴。”托尼不耐烦的打断管家的话。

离开了战斗区域，没了火光和声音，这一片仍然笼罩在黑暗里的集装箱区域就像在另一个世界，佩珀默然的看着地上平躺着的卷发小孩，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捂着脸，终于痛哭了出来。

托尼的眼眶也发红了，他蹲下去把哭泣的佩珀揽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又重新把小班尼的身体抱紧，沉默片刻，慢慢埋下了头。

谁也不知道他哭了没有。

“我们先走吧。”罗迪看着这一幕也心中黯然，他看看心有余悸的总统先生，不打算过去打扰这一家了。

……

温暖，安宁又舒适。

班尼本来在这样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地方待着，他觉得自己能保持这种状态一辈子，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可是脸上冰凉了起来。

一滴两滴，下雨了。

雷声也很响亮尖利，好吵。

班尼不愿意脱离那个安全的地方，心中抗拒极了，可是声响越来越大，雷声更清晰了，那是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哭泣。

是……波茨女士在哭吗？

班尼慢慢睁开了眼睛，因为全身还很冰冷，眼前一阵发黑眩晕，他想挡住落在他脸上的雨滴，可是手指头还很麻木，一下都动不了。是谁抱着他？都不帮他挡一下吗？

“……”四目对视，班尼猛地僵住了。

一动不动的垂着头，红着眼眶隐忍的托尼也僵住了。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第79章PTSD

班尼看着托尼。

震惊的托尼看着班尼。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托尼没忍住伸出手，抚了一下卷发小孩沾着血的额头——那里一片光洁，好像被子弹打中的记忆不过是托尼的幻想。

耳边的佩珀还在捂着脸，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好像要把她的自责愧疚全都哭出来。

班尼在这种环境下愣愣的回了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托尼斯塔克和波茨女士都是在为他而哭。如果换一个场景，班尼肯定要受宠若惊又慌乱了，因为这情感太珍贵了，他不敢想象别人会这么为他悲伤。

可他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上次差点被巴基掐死，班尼回家还偷偷害怕了几天，这次是实打实的死了一次。

回想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班尼的眼眶迅速红了，他忍了忍，焦糖色眼里的泪珠还是大颗大颗涌了上来，就算咬着嘴唇也忍不住哆嗦。卷发小男孩什么傲娇羞耻都顾不上了，他“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委屈又害怕，自责又羞愧，哭的满脸泪水，撕心裂肺。

托尼只能手忙脚乱的把班尼摁进怀里紧紧搂住，拍打着他的背，让他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