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元可谓是把这些罪犯的软肋全都捏在手中,萝卜加大棒双管齐下,他就不信这些人还能跑了。
“说得也再理……那就依你这样办吧。”王林杰沉思半响,觉得江景元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妙。
既赚了钱,又能给狱中的罪犯找点事情干,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要是狱中的罪犯再多一点,就能代替好几个村子的徭役了。
江景元见王林杰在沉思,出声打断他,“巡抚大人,为何每年都把徭役集中在这一个月内呢。”
“那是因为平常百姓们都得农忙,总不能为了徭役就把农事给耽搁了,冬日又太冷,土地都冻僵了,也不好开工。”
王林杰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但是这些狱中的犯人是不需要农忙的,学生记得一些重犯都是需要运去煤矿挖矿的,煤矿危险,但修路治理水患等相对的要安全得多。”
江景元的话点到即止。
王林杰立马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是说让这些罪犯代替徭役,妙啊,妙啊。”
王林杰越想越觉得妙极,每年的徭役百姓们都苦不堪言,朝廷也是想了各种减轻徭役的办法,但都治标不治本。
江景元的一番话却给他打开了思路,这些罪犯有些本身犯的就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丢在牢狱中也起不到惩罚的作用,反而生起人的懒惰心理。
要是罚他几个月的徭役,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再犯,就算是累死病死也没有关系,反正死的也是犯人。
王林杰思索着就回了帐篷开始写起折子来,这样的好法子,一定要上报朝廷才行,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减轻一丝负担。
江景元没有管王林杰去做了什么,把这六百多的罪犯组织起来,去远一点的地方砍了些树木回来。
正好田间又刚收了稻谷,稻草都被村民们摞起来准备当柴禾烧,江景元花了极少的代价就拿到一大堆。
又组织起村民帮忙搭了个草棚子,给不了大家太好的住宿坏境,起码让人家有个避阳的地方吧。
睡在稻草上比睡在炙热的地板上强,夏日燥热,到了晚上地上回潮,这一冷一热,人又处于一个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不生病才怪。
其他的秀才也不傻看到江景元来了这一手,觉得不能落后太多,纷纷组织起人手搭棚子,其中以方新立和魏良骏最为积极。
两人不愧为秀才中的新秀,很快就举一反三,不仅盖起棚子,连带着厕所卫生问题都考虑到了。
甚至还想到了防止瘟疫,正准备请求巡抚大人批准,去采购一批石灰粉回来。
江景元见他们把剩下的细节都大包特揽,也乐得省事。
俗不知两人这是被江景元给吓到了,他一上来就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还在巡抚大人面前混了个熟脸,他们要是不加把劲,岂不是叫江景元给比了下去。
江景元见这边没了他什么事,沿着清水江的江堤走了一阵子,观察观察地形,时不时在自己随身带着的纸上用炭笔写写画画。
直到傍晚了,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才恍然想起自己没有吃饭。
想到在家看书或者练习八股文忘记时间的时候,阿舟都会提醒他吃饭,现如今没人提醒,他都记不起来要按时吃饭了。
沿着江水慢慢走回自己的帐篷,净了手,就去了王林杰的帐篷。
此时王林杰的帐篷里并不清静,方新立和魏良骏两人正在给他汇报着他们俩罗列出来的注意事项。
江景元一进入到帐篷两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脸色都有些憋红。
明明两人都比江景元还要大上几岁,却总一种在江景元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江景元淡淡地扫视了一眼他们,点了点头打招呼,走到他放包袱的柜子里,自顾自的拉开柜子门,把包袱里的吃食掏了一点出来。
拿在手里,慢悠悠地吃着出了王林杰的帐篷。
“他、他吃的不会是巡抚大人的吃食吧。”方新立咽了咽口水,抽动了一下鼻子,仿佛还没能闻到江景元手上牛肉干上的鲜香味。
魏良骏摇了摇头,表示也是一脸懵,难道说江景元和巡抚大人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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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一见亮,所有人都被叫了起来,挖土填堤坝。
一排人站在清水江的两边不停地加厚堤坝,江景元观察了一下,江水好像比昨晚又长涨了点。
“大人,这样加深堤坝有用吗。”江景元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民夫们,深深地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