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发财了,一天十两,一个月岂不是三百两。”徐水舟一手算盘,一手毛笔,眼睛里全部都是精光。
江景元点了点他额头,宠溺道,“哪有你这样算的,有这样的收益是因为,书坊一个月没有开门,有需求的读书人不少,再有这书坊前面留下的不少书,我们可以小赚一笔,从明后,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徐水舟的眸光一下子就暗淡下去,随后又亮了起来,“没关系,就算是没有今日这般的挣钱,只要不折本,都是赚的,最起码我们生活足够了。”
“嗯。”江景元摸了摸徐水舟的脑袋,在书坊里也给自己挑了一套合适的书。
成家立业他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要去考科举了,幸好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完全来不及,就算是考不上,还能再等三年,这事不急。
挑好书,陈红梅的丈夫,江大明打渔回来正好可以接陈红梅母子一起回去,四人结伴回江渔村,倒也不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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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过后,果然不出江景元的所料,《富家公子的俏,让不少在深闺里的千金,哭的肝肠寸断,第二日一起来,眼睛都还是红肿的,都为那个小书童悲叹。
迫切想要发泄的千金恨不得把书给撕了,但是真正下手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只能让人把自己的小姐妹请来。
这样好的书怎么能不分享给自己的小姐妹,一定要让小姐妹跟自己一样,也哭的肝肠寸断才甘心,一个人孤零零的哭多无趣,一群人哭才有意思。
从第三日起,《富家公子的俏,每日都能销售出十多本,谭靖远每天都来领钱,就算是知道这钱放在江景元这儿,江景元也不会贪墨了他的,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过来取,想知道今日又卖了多少本。
虽然《富家公子的俏卖得挺不错的,但书坊的生意从第二日起就一落千丈,每天抛去成本也就只有两三两银子。
完全没了第一日的火爆状态,倒是每日来阁楼看书的人多了起来,梧桐县毕竟是个偏远小县,有钱人少,读书人多数都是耕读人家,家中也没有余钱可以让他们肆意挥霍的去买书。
话又说回来,不多看书又怎么可能考得上举人甚至是进士,学堂先生教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放在十年前用来科举还行,但放在现在就有些余力不足,最多只能促使人考上秀才,再上只能砸钱了。
好的教书先生早就去了别的富裕县城,一些家中富裕的秀才们也跑去别的县城读书,留下来的大多数要么是成绩不佳,要么就是家中窘迫之人。
阁楼上的书大部分都是些杂书,但里面鱼龙混杂着不少注解,费点心思把这些注解记下来,也能多多少少丰富自己的知识层面。
当然众人对江景元这个主家也是佩服和敬重的,要是没有江景元他们也没有这个机缘不是。
偶尔有钱了,也会在门店里买上一本自己需要的书籍。
日子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江景元没事的时候,也会同徐水舟做在书店的柜台里看书,学着写八股文,一向镇定自若的江景元,为写八股文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四书五经都还好,上学的时候多多少少学过,现在一边复习,一边背诵,出不了这太大的岔子,唯独八股文……光是开章的破题,江景元都抓耳挠腮的。
每次江景元一犯愁的时候,就想把朱熹拉出来暴打,谁叫大明朝的八股文要写的跟他的观点相同。
现在江景元每日都要逼迫自己写一篇八股文,虽然写的不好,但就当刷题了,想想当初高三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刷题的……?
他好像没有参加过高考……是被直接送到大学读书的。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他去学校读书也是三两天请假,江家有给他配了家庭教师,就算是不去读书的时候,也能在家上课。
他去学校纯粹就是为了体验一下校园生活,不至于让他跟社会脱节……
算了想那些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刷八股文吧。
江景元一想起江家眉头就拧在了一起,摇了摇头,把这些不相干的记忆散去,继续勾着头写他的八股文。
正当江景元写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得店外传来一声吵闹,导致他的手一抖,毛笔上的墨汁渲染开来,把他的纸张上染上一大片墨汁。
江景元放下笔,用布擦拭了一下手,出门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三两个头带纱巾的富家千金,领着一群丫鬟小厮站在书坊门前嚷嚷,杨万书急的焦头难额的在一旁解释,徐水舟在一旁也帮忙劝慰着。
“出了什么事。”江景元上前拉过徐水舟问道。
徐水舟挥挥手道,“还不是谭靖远那本书给闹的,纷纷过来要求改结局,阿元是不是影响到你读书了,快进去吧,就当歇歇吧,我们很快就好。”
徐水舟蹙眉,这样的小事吵到江景元读书实属不该。
“在让她们在书坊门前吵吵闹闹的也不好,影响生意,何况楼上还有些学子在读书,惊扰了他们也不好,你还是把人领进雅间谈比较好。”
江景元扫了眼吵吵嚷嚷的门前,就这样吵下去,吵到打烊也不一定能够有个结局,还影响生意,尤其是江景元看到好几个长衫打扮的人原本是想进来的,看见门前这架势都溜走了,心下更觉得不妥。
“也好。”徐水舟点头,走了出去,跟打头的那个女子说了几句,把人给迎进了门,走到雅间里去密谈。
“想必你就是这家书坊的主家吧。”一进门一个高挑的女子先声夺人地说道。
徐水舟点头应道,丝毫不慌地回道,“是的,高小姐,我也清楚了你们的来着,但是这话本全部都印刷了出来,想要改结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