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闻说这个孩子不是傅氏老总的,你是被对方家人怀疑了才不得不去验明血缘以证清白,是真的吗?”
“你答应求婚是为了给孩子找一个接盘的吗?!”
......
不需要闻梦再解释,肖乃屿自己听懂了,他在意识到外界知道自己去验胎儿血缘这件事后,身上的血液仿佛都凉了,寒冷由内而外地裹挟着他,他恐惧至极地想,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样屈辱的一件事,就算是谣言,就算日后澄清了,这个宝宝出生后还是会背负着外界隐隐的猜测,猜测他是不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猜测他身上流的血究竟是属于哪两个人的,在这些猜测成型之前,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个事实:这个孩子,是不干净的。
娱乐圈的传闻可以传的多难听,肖乃屿早就领会过了,他根本无法想象宝宝出生后要面临如此大的恶意,而这些恶意,竟然是自己带给他的。
肖乃屿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他的心脏飞速跳动,呼吸急促到令他有种窒息的错觉,他隐约听到闻梦在替自己挡那些记者的提问,但脑中另一阵声音却更加清晰。
原先只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散乱碎片在这样压迫的时刻忽然无比整齐地按照顺序拼凑出了一段完整的记忆...
也是一样的场景,在机场,他被所有记者围着,闪光灯剥夺了他的视线,记者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穿透耳膜:
“肖乃屿,你当初匆忙退圈是不是因为心虚?外界依然把你评论成小//三,你现在敢回应了吗?”
“魏韧已经重回家庭,甚至在综艺里以好男人的形象重新活跃在大众视线,他们一家坦坦荡荡,你畏畏缩缩地退了圈,现在还抗拒回答这个问题,真的是做贼心虚吗?!你对得起喜欢过你的粉丝吗?!”
“回答我们的问题,看着镜头!”
“昔日的当红偶像现在成了过街老鼠?!”
......
两个时空的“毒刺”凝聚成一把利箭,淬着前世今生的恨与痛苦穿风破云,疾速向那个单纯无知的灵魂袭去,却在离心口一毫米的位置上堪堪停住了——周遭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不管是记忆还是现实,那些恶毒的嘴巴终于闭上了。
肖乃屿颤抖着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在一阵熟悉的信息素中抬起头。
人群的另一端,站着他前世恨极今生爱极的男人。
“乃屿。”
这道熟悉到令他厌恶的声音化作一股无可抵挡的推力,悬在心口的箭羽终于穿透了原先被子弹开过道的心脏。
肖乃屿猛地吐出一大口淤血,在所有人恐惧的惊呼和闪避中,只有傅尧诤快步朝他奔来。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剧烈地疼了最后一次。
他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清醒。
如前世最后的那一段记忆一样,他倒在傅尧诤怀里,心跳一点点沉寂下去,在这个男人惊恐绝望的呼唤声中,**的血却不断地汇聚,最终变成一道道血柱,染了这人满手满身。
......
“傅太太,肖乃屿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他腹中的胎儿和傅先生是亲生父子/女关系的概率为99.99%。”
姚清仔细看着刚拿到手的检验结果,脑中回荡着医生的分析:
“就目前的筛查来看,胎儿没有任何遗传疾病,很健康,出生后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会分化成高阶特优级别的alpha,这样优质的基因非常少见,只有AO双方各方面百分百契合的情况下,胎儿才可能拥有如此出色的基因。”
“如果这是傅家的长子,那么恭喜傅太太了,这个孩子绝对不会让您的家族失望。”
姚清站在市二医院大楼外的楼梯前,高跟鞋踩在上一个阶梯,却始终没有动,她立在原地,正在反复确认这份报告上面的各种数字。
血缘检验的项目里都标着“99.99%”,基因评估一溜的“A++”,再确认第五遍后,她终于接受了事实。
那个小演员,确实怀了阿诤的孩子,还是一个目前看来十分优秀且健康的孩子。
她合上报告,虽然心中依然藏着搬不动的偏见,可喜悦之情已经溢到脸上去了。
到了她这个年龄,哪能不想抱大孙子呢?!
在确认的那一瞬间,姚清已经下定决心,为了这个孩子,她可以试着接受肖乃屿入傅家的门。
她高兴过了头,上了两级台阶才发现这是急诊大楼,她要去的是住院部——傅尧诤今天出院。
她想着,接了儿子回家,然后再让儿子打电话把肖乃屿也喊过来,大家和和气气吃个饭,之前那些事就既往不咎了。
姚清雀跃地转身准备折回住院部,这时门口忽然疾驰进来一辆救护车,救护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医院内部出来接应的医生上前一把推开姚清,着急地喊着别挡道。
姚清穿着高跟鞋,被猛地一推险些摔了一跤,站稳后倒也没有生气,这里是医院,救护车里想来是什么危重的病人,医生着急也是正常的。
她自己心理揣着高兴事,眼下也不想去关注别人的伤心事,正想离开,救护车的门这个时候开了,医生和护士合力将一个担架床小心地抬了下来,姚清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入目的竟然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