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度的宋状元就给这两人主持婚礼,成全他们成了一对。
很好。
这篇文里掺进了无数传统经典套路,细节又都贴合他们仨本人的经历。除了最后办婚礼这段,文中的宋状元简直就是他这个宋三元本人了,还给他们风光大办了婚礼,赵悦书还能有不满的?
没有!
再把他们俩被拆散的过程写狗血点儿,宋状元除暴安良的故事写出爽点,真正的读者们也能看得满足了。
他有了灵感,赶紧把腊纸铺在临窗的桌子上,趁着阳光写下一篇大纲,回头再作定场诗词,往里面慢慢添细节。
至于容易让他出戏的洞房花烛部分……就当他还活在嘴巴以下不能描写的年代吧。
下午阳光转到另一边,屋里稍暗,他也收起看不清字迹的腊纸,到耳房支起砂锅熬煮土碱和石灰的混合物,滤出澄清的烧碱。
这种烧碱碱性大,但久放会失去腐蚀性,所以只能现做现用。碱加熬化的猪油,慢慢加热成形,也不需什么色香,也不用管他营养不营养,熬好后脱了模便能直接加进油墨里。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像道士炼丹似的烧炼着各色全然让人看不懂的原料,出来的也不是黑墨,而是拿海碗扣出来的、黄灿灿半圆的肥皂。他往年送到家里的都是用点心模子刻出来的,印了花的小块精品,家人都不认得这刚做出来的也是肥皂,当作是金丹传说给了主人家听。
他哥哥们不在意他搞什么发明,樊夫人听着倒有些担心,怕他是被那支“文君访相如”的签伤了心,改行炼丹,要当道士了。
她便悄悄到宋时屋外看他干活,暂时还不用上学的霄哥儿见着,也跟了过去,想,鼓捣些没用的东西时会不会挨打。
宋时撩起眼皮便看见这一老一小扒着窗户看他,摇头笑了笑,开门拉着二人进去,给他娘看刚脱模的肥皂:“这是刚做得的肥皂,往裳给家里送的。”
他娘见他不想飞升才放了心,眉花眼笑地说:“你身上还担着皇差呢,不好生做你的墨,做这些小东西干什么,家里还有几块呢。”
宋时笑道:“这本来也是做油墨时能用到的,不是白费工夫的。再者说家里见有的肥皂是早先寄回来的,我到了家就得给娘做些新鲜的,更好用的。”
说着又上手拧了霄哥儿的小脸蛋一把,笑问:“霄哥儿也爱看三叔做这个?那三叔也给你做些东西,你懂事,回头拿给哥哥们分分,一起玩可好?”
正好有肥皂、有蜂蜡,染些颜色就能做成蜡笔哄孩子了。
第88章
宋时当着小侄子的面拿刮下半碗皂丝、切了一小块蜂蜡碎,用小砂锅在风炉上慢慢融化,又去书房里拿了些茜草、蓝靛、藤黄的颜料,一样一样地搁进去,搅成熔融的彩色蜡液。
蜡液趁着热倒进平底的多格攒盒里,等到凝固再撬出来,削成蜡笔的形状,外裹一层纸便能给孩子玩了。
笔的颜色配得不是太正,不过小孩子也不太懂分辨这些,爱的只是眼看着他做腊笔的过程。
霄哥儿从叔叔点火熔肥皂、蜂蜡时便激动得“哇”了一声,待到看着他往碗里洒入颜料,调和出鲜亮光润的蜡液时,便不想再告他的状了。到晚上一家子吃罢饭,宋时将一盒包装好的蜡笔送到他手上,立刻就成了这孩子崇拜的对象,连他亲爹都要落后一步。
他爹都不敢玩火!
他爹都不会做笔!
他爹更不会拿一摞纸给他画画玩儿!
霄哥儿先挑了最艳的大红色,似模似样地按着宋时教的手势握住了,在纸上轻轻一划,留下了一道艳彩。他三叔趁着孩子拿到礼物,高兴地只顾试笔画画的时候,好生揉了小光头几把,还揪了揪两边儿的小丫角。
玩够了小侄子,又把魔掌伸向两个大些侄子,拉过来他们,强搂在怀里看弟弟试色,并指点他们也拿个笔试着画画。
大侄儿拿起黑笔,给面子地抹了两笔竹子,二侄儿划拉了两下便扔下笔,摇着他的袖子说:“侄儿们白天要去先生家读书写字,回来还坐在屋里画画儿,也忒无趣了,三叔给我们弄些好玩的东西吧。”
这倒也是,小孩子成天坐家里写写画画,对眼睛和颈椎都不好。
若是二三月春天里,正好带他们去放风筝。如今天气渐热,风也小了,在家里放不起来……不过打打乒乓球、羽毛球也能锻炼目力。
乒乓球只要一个小桌就能玩,自然适合孩子们放学后锻炼,可惜这时代没有塑料球,他也不知什么球能有这样的弹性。倒是羽毛球好做,用软木插些鹅毛便可做球,找木工雕几个球拍框,边框钻好孔,用细麻线拉起线网便能打一阵。
至于场地中间的网子,就用他们家平常踢球的网子足够了。
宋时也是个实干派,当即找他娘要了眉黛,绑在圆矩上画弧,慢慢修出个羽毛球拍该有的流畅椭圆形,再接上细直的拍身,微粗的把手,俨然也不比他从前用过的差多少!
他们家平常修房子、打家具,常请一个西城的老木匠罗师父,不过人家是干大活的,做这些小东西,叫他徒弟来应该就够了。
他叫书香替他请徒弟,请回来的却是师父,连罗木匠早已在家享天伦之乐的老父都来了,在宋时面前诚惶诚恐地说:“状元公要做的东西,岂能叫那些毛手毛脚的小子干?老儿自必要亲自动手,看着小儿给状元公做出最好的东西来。”
宋时连忙谢了一声,叫人端上茶点,自己把画好的羽毛球和球拍图拿过来,问他们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