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换我喝。”白小少爷抬起腿,钩住封二哥的腰,笑嘻嘻地打趣,“就怕他不敢再送酒来了。”
封栖松没搭话,却把他往上托了托。
被子从白鹤眠的肩头滑落,他冻得直哆嗦,不满地往封栖松怀里躲。
“不生气?”
“不生气。”白鹤眠成功拱了进去,他把冰凉的手塞到封栖松的两·腿·间,闷声闷气地呢喃,“有什么好气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既然如此,无外乎什么方式……在一起便好。”
在一起便好。
白小少爷的心很小,自从白家败落,他拥有的就越来越少了。他学会了知足。既然动了心,也得到了同样的感情回报,又有什么好计较呢?
封栖松再次陷入了沉默。
白鹤眠闹着闹着,倦了,身上也染上了暖意,他眼皮子发沉,把下巴搁在封栖松的肩头,意识游离:“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回答他的是呼啸的风。
白鹤眠随口一问,也没真想得到答案,再者,他也不觉得封二哥在别的事情上有所欺瞒。
寂寥的雪夜遮挡了一切声音,包括封栖松的轻叹:“有的,鹤眠,有的。”
他的手指被封栖松的左手握住,牢牢地攥在了掌心里。
*
白鹤眠病愈的消息传出去,陈北斗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封家的门面还在那里,他也不能不顾陈家的名声,直接把孀居的寡夫接到家里。
不吉利!
所以陈北斗把主意打到了封卧柏头上。
金陵城里人人都知道白鹤眠曾经和封老三有过婚约,常人或许会觉得这时候的封卧柏在想方设法和白小少爷重修旧好,唯独陈北斗认为,封老三一次抢不到,注定次次抢不到。
还真被陈北斗猜中了,现在的封卧柏正在为钱愁得焦头烂额,压根顾不上白鹤眠。
常去的花楼暂且不提,就连普通的酒馆里的伙计,看见封老三,也是唯恐避之不及,不是说打烊了,就是说没有适合封三爷喝的酒。
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既得罪不起封家,又不想在身无分文的封老三身上耗费精力。
封卧柏成天出门找气受,后来学乖了,干脆待在家里混吃等死,白鹤眠再讨厌他,也不会断了伙食。
然后封卧柏待着待着,待出滋味来了。
白鹤眠曾经是个商贾世家的少爷,根本不需要人教,掌家的事手到擒来,封栖松“走了”几个月,封家在他的打理下,竟然没有丝毫的颓势。
白鹤眠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就不用说了,白小少爷要是不好看,也当不成花魁。更可贵的是,他的娇嗔劲儿藏在骨子里,遮遮掩掩,被滋润过后,从眼角眉梢流淌出了情丝。
封老三想开了,玩一个雏儿没意思,既不能使劲,又不能变花样。白鹤眠这样的正好,被人调教过,再上床,就能享受极乐。
穿着雪青色长衫的白小少爷忙里忙外,忽而感受到一道黏稠的视线,迈进正厅的脚步顿住了,转而重新扎回风雪中。
“躲我?”缩在椅子里的封卧柏抓着瓜子蹦起来,边走边嗑,紧追着白鹤眠去了。
把账本夹在手臂间的白小少爷在花园里被封卧柏逮了个正着。
“何必呢?”封卧柏嘴皮子一掀,瓜子皮随风飘落在泥泞的雪地里,“现在封家就剩你我,我们该同舟共济……”
“没钱。”白鹤眠听不得封老三的叽叽歪歪,头也不抬地说,“封二哥腿受伤的时候都能撑起封家,你封卧柏有手有脚,只会要钱?”
以前的封卧柏听了这话,会害臊,但如今的封家老三早已把脸皮丢到了九霄云外,听了白鹤眠的讥讽,非但没生气,还两手一拍,把瓜子壳掸开,轻哼道:“封二哥、封二哥……你是不是只知道封二哥?”
封卧柏低头,凑近白鹤眠,贪婪地嗅着他的颈窝:“鹤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男人。”
白鹤眠噎了一噎。
当然有男人,自从上了封二哥的床,他每周都有那么几天下不来床。
“跟我说说,他厉害吗?”封卧柏见白鹤眠并不反驳,耳垂还有一丝红,嫉妒地追问,“是不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眼瞧着就要把封家的家产拱手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