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让千山陪着你。”封栖松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耳根,转身对警督温和地点头,“有劳。”
警督明白封栖松的和气是看在白小少爷的面子上的,不敢多话,连忙用钥匙开了档案室的门,请白鹤眠进去坐,又带着封栖松去见可怜的,泡了无数天的陈月夜。
档案室很大,供白鹤眠活动的区域却很小,房间里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架。
白鹤眠对警局的档案没兴趣,他坐在档案室里的沙发上,托着下巴等封二哥回来。
“小少爷,我去给您倒杯茶。”千山四处望望,觉得警察署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走了,“您就坐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白鹤眠不想表现得太过胆小,假装大胆地挥手:“去吧。”
然而千山一走,他就缩在了沙发里。
档案室里没有窗户,一排又一排书架隐藏在浓稠的夜色里,他后悔听了封栖松的话,觉得自己该死缠烂打,闭着眼睛也要跟过去。
可后悔也没用了,白小少爷抱着胳膊,时而觉得门外有黑影晃过,时而觉得书架里藏着双偷偷打量他的眼睛。
当真是越想越怕,自己吓自己。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啪嗒!”一本书跌落在了地上。
白鹤眠差点蹦起来,紧接着看见了那本落下的书。
“一本书而已……”白小少爷走过去,自言自语,“有什么好怕的?”
可紧接着,他瞪圆了眼睛。
名不知被谁用墨抹去,覆盖上了模糊的字迹,白鹤眠眯起眼睛,依稀可以辨出两个字——快走。
书写之人行事匆匆,字写得仿佛惊飞的鸟,下一秒就要扇着翅膀扑腾到书页外面去。
白鹤眠无心深究留下这个提示的人是谁,只是心底涌起惊涛骇浪般的危机感。
封二哥还没回来呢。
他将书往怀里一塞,撞开档案室的门,咬牙往封栖松离开的方向狂奔。
然而,就在他迈步的刹那,第一声巨响自不远处传来,热浪裹挟着硝烟,轰然而至。
白鹤眠被掀翻在地,好半晌才爬起来。
他慌了,晕晕乎乎地喊:“封二哥……封栖松!”
他的声音淹没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
好端端的警察署,瞬间变成了火海。
白鹤眠的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边跑边喊封栖松的名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封二哥是否活着,只凭着一口气,硬生生地在废墟中穿行了十来步,继而终于听到了一丝虚弱的回应。
封栖松隔着一道残破的墙,让他走:“你来这儿做什么?”
白鹤眠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急得前言不搭后语:“封二哥,出事了……你怎么不出来?你的腿……”
“鹤眠,”封栖松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我没事,你先出去,这里的爆炸还没有结束。”
“我不走!”白鹤眠徒劳地敲着墙,“我要跟你一起走!”
“听话。”封栖松微微提高了嗓音。
他呜咽了一声:“封二哥,你是不是出不来了?那个督察呢,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强了,腿不好就让他扶你出来啊!”
和白鹤眠一墙之隔的封栖松无声地苦笑:“好,等会儿我就让他扶着我出来。”继而将目光落在身旁被房梁砸中的督察身上——他后脑勺破了个大洞,死得不能更死了。
但封栖松不能把白鹤眠留在警察署里。
他闭上眼睛,听见了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谁都可以死,鹤眠不行,他才十九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封栖松舍不得他死。
曾经,封二爷还有着阴暗的念头,不论生死,都要把白鹤眠与自己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