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望着那花样的笑容,她脸上的妆容没卸,眉梢跟眼尾微微吊起,显出几分剧中刁蛮大小姐的气质,双眼中的疑惑跟疏离若隐若现。
小主了然,带笑提醒:“薇薇姐,是我。”
一听这声音,傅迷薇才记起,是前日那个抱地鼠窜的“柳老板”,惭愧,人家跟她在剧中还将有对手戏呢,此刻竟还记不住对方的名字跟脸。
傅迷薇飞快地翻了翻手边的剧本记录,从“柳照眉”对面找到一个十分别致的名字:国卿。
手指点着那个名字,抬头看国卿,国小主徐徐而笑:“唉!我已经不红到这个程度了!”
这样略带搞笑又充满自嘲的话,顿时将两人间的尴尬消除大半。
傅迷薇噗嗤一笑:“哪里哪里,是我年纪大了,记性更差。”
国卿眼睛瞪大,清澈到夸张的地步:“薇薇姐,你多大了?”
傅迷薇复又捧起盒饭,把饱满的米饭往嘴里扒拉:“这个无可奉告,总之比你大。”
国卿嘿嘿笑笑,看着傅迷薇大快朵颐的样子,仿佛她手中抱着的不是一盒二十块的盒饭,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傅迷薇吃了会儿:“你才来?上午没看到你。”
国卿答:“上午我别的地方有戏,导演把我的戏份安排在下午。”
“唔。”傅迷薇点点头,忽然噎到,闭着嘴左顾右盼地找水。
国卿反应敏捷,回头拿了一瓶矿泉水,体贴地拧开,送到傅迷薇嘴边。
傅迷薇一愣,急忙接过来喝了口,才缓过劲儿来:“谢啦!”
国卿笑笑:“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盒饭吃到噎着。”
傅迷薇不知此话何意,便不搭理。国卿却又问:“薇薇姐,我听人说,早上你是被人送来的?”
“啊,怎么了?”
“可惜我没见到,不知是哪家少爷?”
傅迷薇咕咕笑了两声,想到一穷二白的卫斯闲,想到那句苦中作乐的“有钱任性”,简直乐不可支。
国卿看着傅迷薇笑眯眯的模样,目光转动,看到她旁边纸袋里的貂皮大衣,眼底多了一丝鄙夷,却偏笑着说:“薇薇姐条件这么好,我是猜不到谁有这个福分……”
傅迷薇这才听出他话里有话,把筷子一停,斜眼看过去:“你的口吻倒是极沧桑的,怎么?你被人包了?”
国小生没想到会被如此锐利地反击,当下嗤之以鼻:“我才不会做那么娘的事儿。”
“做人不能太铁齿。”
国卿不解。傅迷薇伸出纤纤玉指,把剧本望他面前一扔:“起码在这部戏里,是我包养你的。”
媚眼飞起,戏谑一笑。
国卿恍然,想想自己在剧里的角色定位,三分苦笑摇头。
傅迷薇吃饱了,伸了个懒腰,越发显出婀娜玲珑的绝妙身段,国卿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的饶有兴趣掩饰不住,忽然又问:“薇薇姐,这么说送你来的那人,真是你的男朋友?”
“嗯,”傅迷薇懒懒答应了声,“而且是个穷光蛋,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小弟弟。”
国卿听到“小弟弟”三字,骇笑之余,叹了口气。
傅迷薇抬手整理鬓边的卷发:“怎么了?”
国卿起身,惋惜道:“本来以为薇薇姐名花无主,我自然可以趁虚而入。”
傅迷薇笑:“敬谢不敏,我养一个已经够了。”
“那可以让我养你。”有意无意地说,话锋底下压着挑.逗之意。
傅迷薇眉头微蹙,复又展开,望着国小生似笑非笑的双眼,玉腿轻抬,往前一步。
红唇轻绽,双眸荡漾,夺魄勾魂,眼看她一步靠近,美得侵略性十足。
国卿竟有种低挡不住之感,强按捺想要后退的冲动。
两人几乎贴面而立,傅迷薇并不娇小,眼皮一垂,从下到上,缓缓地移过小鲜肉的全身,长睫眨动,最后盯住他的双眸。
她眼中仿佛有深潭,会把人吸入其中,万劫不复。
傅迷薇缓缓靠前,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唇。
国卿无法呼吸,本能地低眸看她,额角渗出汗来。
一时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剩聚光灯下的两人。
国卿的双唇不由一动,仿佛迫不及待,要迎向那嫣然红唇。
只差一线,她却不再靠前,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深。
“要养我……”国卿听傅迷薇的声音在耳畔回旋,她轻声说:“你还不够资格。”一字一顿,入到他心里去,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他尚未回神,她人已离去。
傅迷薇的戏份下午早早结束,卸妆后,她飞快地拎起纸袋,摸摸里头安静躺着的貂皮,跑出去打车。
背后,一场戏的间隙,国卿目送傅迷薇窈窕身影消失眼前,低头翻了翻剧本。
助理在旁:“卿哥,后天就到你跟薇薇姐的对手戏了。”
国卿“嗯”了声,舔了舔唇,自言自语般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情敌相见
? 傅迷薇从“屠宰场”出来,垂头丧气。
她来退这件昂贵的貂,结果惨遭店员太极手,柔声细语地说:小姐我们货物售出概不退货。
带笑把她踢了出来。
提着这进退不得的烫手山芋,傅迷薇在商厦内转了一圈,顺着九楼的天桥走到对面的大厦。
三点半钟的咖啡厅,没多少人,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静谧而安静。
把袋子小心放在靠里的位置,要了杯咖啡,掏出手机看了会儿,却又不知道打给谁,只好给卫斯闲发了条短信问“你在哪”。
过了会儿,才得回信,言简意赅地:在忙。
傅迷薇扁了扁嘴,把手机放在旁边,望着那大衣发愁。然而午后的咖啡馆气氛实在太好,难得浮生半日闲,竟让她昏昏欲睡。
正在打瞌睡,耳畔却闻一阵清脆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一杯蓝山,我等人,稍后人来了,再加一杯蓝山,提拉米苏跟乳酪蛋糕。”
从从容容,不疾不徐,底下却带着一股不由分说。
服务生像是熟识的,笑着应了:“好的蓝小姐。”
傅迷薇偷眼看去,即刻惊住。
在她身侧过道那边,新来了一位妙龄女子,正徐徐落座,十分精致的侧面,保养极好的长发,但最让傅迷薇震惊的,是她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件貂皮大衣,而且正正好是跟她这件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