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打戏不拍,”傅迷薇立刻澄清,一脸诚恳,“其实我非常喜爱传统武术。”
曾有个角色是魔教妖女,本来也可以挥刀舞剑猛砍一顿过过瘾,只可惜那部电视剧里可供发挥的地方实在太少,傅迷薇在里面儿,镜头有三分之二是斜躺着说话,重点在她艳光四射的脸以及婀娜起伏的身材上……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吊在钢丝上飞来飞去,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
巴导忍不住嘻嘻。
从没有女演员会主动要求加打戏,虽然多半会有替身妥妥地,可有些招数之类,毕竟要露脸,不是练家子做不到十分像,那最好也有六七分,实在不济,三四分也尚可,似傅迷薇这般花瓶美人,若是自己上场不用替身,动作到位的话,那效果自然锦上添花超出预期。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练打戏,一定得吃苦头。
此前导演内心纠结,勾画了几次如何说服傅迷薇的情形……难得此人竟主动开口。
真是奇葩。
巴导仿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那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当然了,我是专业的。”傅迷薇信心十足,抱臂冷笑,仿佛即刻已经攀上武林巅峰,傲视群雄。
助理捧着一束花跑过来:“薇薇姐,你的花!”
二十九支白玫瑰,米色缎带束着,整齐而芬芳。
傅迷薇接过来,在花里拨了拨,取出一张小卡片来。
周围不少人在看,脸色各异。
小助理眼珠一转,故意大声:“薇薇姐,你这位粉丝可够专业的,每次你一拍新戏,都会准时送花,这都两年了,连是谁都不知道……难道真是火星人?”
又是他……傅迷薇低头看着卡片上的字:
傅小姐,祝你新戏开拍顺利,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加油。
你忠实的粉丝
mars。
依旧是有些眼熟的字迹,字体隽秀漂亮。
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傅迷薇有了这样一位神秘的粉丝,每次当她新戏开拍,都会收到对方的鲜花,每次的花都不同,但每一次都会附上一张手写的卡片。
起初以为是偶然为之,谁知道这一偶然,就是三年。
三年中,傅迷薇不知拍了多少部戏,也不知收了多少次花,各种类的玫瑰几乎收了个遍,其他的有郁金香,康乃馨,马蹄莲,月季,满天星,向日葵,百合,薰衣草,勿忘我……以及更多叫不上名儿来的。
傅迷薇不懂花,只会看好看不好看,花朵大不大,香不香。起初收的心安理得,因为是粉丝进贡,人家心意。
偶然一次,才知道那束被她扔在花瓶里足足一周还有淡香缭绕的不起眼儿花束,学名“沙漠里的星星”,乃是以国进口,价值不下万金。
略觉惶恐。
终于按捺不住,叫助理去追查送花者谁,不料用尽法子,却总是查不到端倪。
怀着希望,想他大概会自行停止,不料,这神秘的花君持之以恒的令人发指,保密工作也一如既往的到位,神秘的无懈可击,更遑论主动现身。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打扰,不逾矩,有的仅有散发着芬芳的花朵,跟一张手写卡片,看似简单随意的句子里,有着同样恰到好处的关怀。
似乎让她知道,在这世上……在某个地方,会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她,喜欢着她,并且始终支持。
白玫瑰的花香清淡,卡片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那种香,沁人心脾,令人愉悦。
傅迷薇把白玫瑰抱入怀中,深嗅。
忽然而生的一种感觉,安静而长久,妥帖而温馨。
脸贴在花瓣上,她双眸微闭,嫣然一笑,浑然不觉,这般舒心的笑颜,定格在某个镜头中,眉梢唇角,流溢着欢喜,花面交融,明艳照人。
一直到傅迷薇抱着白玫瑰离开,言论自由时间开始。
“真是天生狐狸精。”
“电视上不如真人好看呀,看看那腰,那腿……”
“不知道她的饭局得多少钱……”
“饭局?估计早被包养了,送花的定是金主,现在混圈儿,身后没几个金主,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说起金主,这次的华廷影后居然是任惊鸿,她背后金主是谁?”
“任惊鸿不是跟影帝一对儿吗?”
“我听说她包养小白脸……”
一声咳嗽,众人看着墨镜……仿佛能感觉墨镜后面犀利的眼神,顿时纷纷作鸟兽散。
只是日后恐怕又会流传:傅迷薇跟导演也有一腿。
如此流言,总是群众们喜闻乐见的。
看着监视器里的镜头,巴导有种饱经沧桑的心凉感:“一帮坐井观天之徒。”
从未亲历历史,明了当事人,却凭着一张嘴颠倒黑白。
谁又知道,当年的任惊鸿在傅迷薇面前,只是一名乖巧温顺的洗脚婢。
转瞬间沧海桑田,一个高高在上,众人须仰视才见;一个仍庸庸碌碌,被些新进甲乙丙丁瞧低。
可就算是娱乐圈资深的巴导,却也不知,三年前本有冲天而起之势的傅迷薇,为何忽然沉寂无声,直到三年后复出,整个人却性情大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本该前途无量的女演员放弃了那堪称黄金时段的三年、让一个羞涩内敛动辄脸红的婉约少女,变得丹唇未启笑先闻,任尔东西南北风。
无人知晓。
☆、十佳男友
? 世事变幻如斯。
尤其是娱乐圈,表现尤为突出。搏击其中的成员们,就像是冲浪,前一刻还在浪底兜转,左冲右突,不见天日,郁闷欲死,乍然间一阵好风,顺风顺水,飘然顿时登上浪峰,叱咤风云,不可一世,几乎忘了所出。
又或者本在风浪巅峰,睥睨众生,不料一个失神,便会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巨掌大力拍下,防不胜防,重回谷底,或者卷入深深深海。
一如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残酷的无法可想。
所以大家都力争上游,有人堕落到泥潭里,随波逐流;有人用尽浑身解数,不择手段;也有人成了变色龙,如黑白岩石,如绿叶婆娑,也会花红如火,千变万化,随遇而安,却未改本心。
傅迷薇告别小助理,抱着白玫瑰去打车,人站在路边,接到卫斯闲的电话。
一手抱玫瑰,一手抱手机,像是抱了对儿双胞胎,当初非要买大屏机,想要当平板用,结果发现用得最多的是相机,徒增接电话的难度。
“喂?干吗?”
那边卫斯闲笑声传来:“你干吗呢,那是什么破声儿?”
傅迷薇把嘴里嗦着的一块儿糖压下,发出呼啦声响:“没干什么,等车回家了。”
低头的功夫,一辆出租像漏网之鱼一样溜了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租车成为十分神秘的存在,司机就像是时尚界的大佬,拥有细腻而挑剔的眼神,无视路边多情的招手,如风般自由狂奔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