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裴在他背后道:“晚上有饭局,是重要客人,把扣子扣上,打条领带,别把西装穿得这么像地痞,给我丢脸。”
原炀看了看自己胸前敞开的两粒扣子,不以为然。他讨厌穿这么紧的衣服,行动很不方便。
晚上的饭局约在七点,顾青裴请了XX省法院的领导过来配合调查一个诉讼案件。他们公司名下的一块土地由于债务纠纷被XX省中院查封了,如果胜诉,他们只要付三千万,就能拿到土地的使用权,在北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块地的价值至少在五个亿以上。如果这个案件能做成,他们集团最大宗的一笔债务就能得到解决,也只有解决了这件事,他们才能满足重新上市的最低条件。
顾青裴和原炀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俩人一个坐桌前,一个作沙发,就跟怄气似的,离得老远,彼此不说话。
顾青裴呆了十多分钟,电话短信不断,一会儿口气严肃直接,一会儿又热情客套,原炀真怀疑顾青裴这么千人千面的怎么不得精神分裂。
快到七点的时候,XX法院的人来了,一行三人,都是高胖的男性,年纪看着也不大,甚至有一个顾青裴还管人家叫老弟,可是跟顾青裴站在一块儿,就充满了违和感。顾青裴这种年过三十,在官商场上打滚多年依然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和气质的,确实是凤毛麟角。
原炀心想,如果顾青裴也长成肥头大耳啤酒肚的模样,他绝对硬不起来,所以那晚上发生的事,只能说所有条件都刚好吻合了吧。
其中一个人说:“哎,原董还没到呢?”
顾青裴笑道:“在路上呢,塞着呢,快了。”
原炀诧异地看着顾青裴,他不知道自己老爹要来。
顾青裴看了他一眼,做出才想起来的样子,“哦,介绍一下,这是原董的大儿子,叫原炀,正在我手下历练呢。原炀,这是赵厅长。”顾青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来打招呼。
原炀不太情愿地过来,跟赵厅长握了握手。
“哎哟,这是原董的大公子,幸会幸会。”赵厅长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现在是原立江求他们办事,但是原家在京城的地位是他们想攀也未必攀得上的,能有这种机会套近乎,以后的仕途必然更加坦荡。
这样的人原炀是见多了,应付得倒是挺自如。
顾青裴拍了拍原炀的肩膀,对赵厅长笑道:“这孩子现在给我当司机呢,原董把儿子托付给我,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培养他,年轻人不能不吃苦,再富贵的身世,也应该从基层开始锻炼,您说是不是。”
赵厅长笑道:“说的是,原董和顾总都很有远见啊。”
顾青裴一番话,不费吹灰之力,借着原炀把自己的身价也提了个档次,赵厅长和随行的人都对顾青裴更加顾忌。
原炀自然不会看不懂是怎么回事,他皱起了眉头。顾青裴在公司从来不提他是谁,需要在外边儿撑面子了就想起他来了,这种赤裸裸地利用让他相当不爽。
顾青裴究竟把他当成什么?
直到原立江出现,原炀的脸都是黑的。
原立江跟客人寒暄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这小子正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跟人客套,他心里就开始生气。
他喝道:“原炀,你是小辈,往哪儿一坐安心吗?赶紧给客人倒酒。”
顾青裴看了原炀一眼,催促道:“小原?快点。”
原炀眯着眼睛看着顾青裴,慢慢站起身。
这时候服务员冲了过来倒酒,及时缓解了尴尬,但原立江对原炀的表现依然不满意。
顾青裴脸上一直挂着笑,一边吃饭一边跟人谈诉讼的事。
来的这几个人都很好酒,顾青裴自然不能让原立江喝,原炀要开车,也不能喝,基本场上的酒都是他在喝。顾青裴酒量确实好,半斤白酒下肚,只见脸红,头脑还很清醒,问的问题都很到点上,沟通的效果一点也没有打折扣。
原立江对顾青裴很是赏识,此时更是觉得把顾青裴挖过来是个英明的决定。
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到了最后XX法院的人基本都喝多了,顾青裴也扛不住了,眼神开始涣散,站起来送人的时候,脚下也有些虚浮。
原立江的司机把那三人送回了酒店,他则坐上顾青裴的车,由原炀送他回家。
到了家门口,原立江问原炀,“你以后每个星期回家一趟,我看你今天的表现,哼,差强人意,看来我对你教育还不够。”
顾青裴晃晃悠悠地下车,笑道:“原董,别急,年轻人嘛,慢慢来。”
“顾总,你喝多了,赶紧让他送你回去吧,原炀的事,改天咱们再沟通。”
“好,您慢走,慢走啊。”
原立江进门之后,顾青裴也重新爬上车前座,瘫靠在椅背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看上去他有些醉了,下巴微微扬起,脖颈和下颌处连成优雅的线条,白生生的皮肤透着红,真让人想咬两口。
原炀只要一停车,就忍不住看看顾青裴。似乎顾青裴所有跟清醒时不一样的面貌,都很值得多看几眼。
这个男人清醒的时候太气人,所以他不清醒的时候,就让人格外想要蹂躏。
原炀握紧了方向盘,身体燥热不已。
26、第二十六章...
把车开到家后,顾青裴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起来要下车。
原炀绕道副驾驶,给他打开门,把他从车里半拖半抱地弄了出来,他撇了撇嘴,“酒量也不见得有多好,你可够能吹的。”
顾青裴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一个劲儿推原炀的手,“松开,放开,我自己走。”
“走个屁,你站得稳吗。”原炀架起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腰,将他送回了家。
原炀曾经有几次帮顾青裴提行李,送他到门口。但最多也就止步于门口,从来没进去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
顾青裴的家很干净,是那种规规整整的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摆得有条不紊,好像没人住一样。
房间有一百四十多平米,三房两厅两卫,地段很好,装修也很新,是个不错的居所。他曾经听他爸说过,顾青裴父母都是小城市的高中老师,没什么背景,大学考到北京,刚毕业也是一穷二白,工作十年,才三十出头,就能靠自己奋斗到这种程度,确实很了不起。
想到顾青裴刚才帮着他爸挡酒的样子,原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他把顾青裴弄到了卧室,将人放到了床上。顾青裴看着瘦,但是个子高骨架大,怎么也有一百四五十斤,着实不轻,一路上来,原炀也留了汗。
顾青裴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像小孩儿似的嘟囔一声,“你走吧。”
原炀歪着脑袋看着他,没有动。
他觉得顾青裴好像醉了。但是这又不像醉了的人的反应,这也太平静了。
他看顾青裴一动不动地,担心他把自己闷死,只好把他拉起来,“你洗个澡吧,身上臭死了。”
顾青裴不耐烦地拍着他的胳膊,“洗个屁啊,我要睡觉。”他拼命想往被子里缩,原炀就拽着他,“至少把衣服换了,你身上的味儿能熏倒人了。”
“不换,不换。”顾青裴闭着眼睛在床上打滚,眉头紧锁,看上去很不耐烦,“把灯关……关掉,太亮。”
原炀哭笑不得,他把顾青裴按在床上,解开了他上衣的扣子。
顾青裴突然抓着他的手,眼神迷茫地看着他,那力气很大,原炀都觉得手腕有点儿疼。
“顾青裴,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我没醉。”顾青裴说,“你在我家干什么。”
原炀不想再跟他对话,解开他扣子后,把他的衬衣扯了下来,然后去解他的皮带扣。
顾青裴蜷起了身体,“原炀,你干什么?”
原炀有点儿来气,“我现在只是给你换衣服,不是要上你。”